第054章請安

石錦繡就在心裏暗叫了聲糟糕。

宇文炎每次來都會敲暈杜鵑,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瞧著他麵色不虞,石錦繡就趕緊上前求饒:“大人,她是我的丫鬟杜鵑,您之前也見過的!她從小就跟著我,嘴可嚴了,絕不會透露大人的行蹤!”

宇文炎聽著就眯了眼。

杜鵑也很是機靈地跪下來磕頭:“我一定不會亂傳大人行蹤的!”

宇文炎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他擔心的自然不是自己,他擔心是石錦繡這個小丫頭!

顯然她對此卻是無所察覺。

他本不該放任自己來找她,可又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見她的心,畢竟她是唯一的一個可以近他三尺之內的人。

哪怕隻能坐著喝喝茶,東拉西扯地閑聊一番,也能讓他覺得渾身舒坦。

“記著今日你說的話!”宇文炎就垂了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杜鵑,“倘若透出去半個字,就當心你的項上人頭。”

“杜鵑謹記大人的話!”如蒙大赦的杜鵑就伏在地上,待她再抬頭時,屋裏哪裏還有宇文炎的身影。

“趕緊起來吧!”石錦繡就上前扶了她,“今日的牌怎麼散得這麼早?”

以往杜鵑她們打牌至少也要打到二更天的。

“是陳媽媽說,四老爺剛回,主子跟前不能長時間離了人,讓我們見好就收。”杜鵑就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剛才那一下她跪得太狠了,磕著了膝蓋骨,這會子還生疼,“那位鎮撫司的活閻羅為啥會在咱們這?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石錦繡卻是猶疑了一會。

自己總不能告訴杜鵑人家並不是第一次來,而且每回來都把她敲暈了吧?

因此她隻能支吾著:“大概是因為爹爹剛從鎮撫司裏出來,他過來瞧瞧,我就請他喝了個茶。”

是這樣的嗎?

杜鵑有些不解,四老爺不是已經沒事了嗎?為何鎮撫司的人還要來?

“姑娘您真是厲害!竟然一點都不怕他!”杜鵑就感歎著,“我剛才腿肚子都嚇軟了。”

“咱們又沒幹壞事,幹嘛怕他?”石錦繡卻是白了杜鵑一眼,然後二人說說笑笑地熄了燈歇下了。

第二日,石崗就早早地起了床,在梳洗收拾了一番後,就帶著簡氏和兩個女兒去了石太夫人的鬆竹堂。

本來昨日歸家時,他就應該去給太夫人請安的,可太夫人嫌他剛出獄身上還留有晦氣,就讓人來傳話,讓他休整一日再去。

石崗自是從善如流。

待他們一家人都到了鬆竹堂時,石錦繡卻發現府裏另外兩個房頭的人也在。

石太夫人自是端坐在正屋裏的那張黑漆萬字不斷頭的三圍羅漢床上,而大伯父、大伯母、三伯父、三伯母則是分坐在太夫人兩側的黑漆雕花太師椅上。

“兒子給母親請安!”因為從小就不受待見,石崗與嫡母自是親厚不起來,平日裏也隻說些場麵上的話,做些場麵上的事。

“嗯。”石太夫人就從鼻孔裏發出聲音,並沒有拿正眼瞧這一家人。

好在對這一切,四房的人早已習慣,倒也沒生出什麼不適來。

原本以為在請過安後就可以退下,沒想石太夫人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訓誡起石崗來:“……你也是老大不小了,這些年也沒少在外麵東奔西跑,按理說有些話也不用我來叮囑你,沒想你竟惹上了這樣的一場官司,還差點連累了你的哥哥們……”

“好在祖宗保佑,沒有出什麼大岔子,不然你讓你的幾個哥哥們如何在朝中繼續為官?”石太夫人一如既往地端著,看似語重心長,可話裏話外全是她親生那三個兒子。

石崗就低著頭,沒有接話。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他隻有裝慫不說話,才是最好的應對之道。

“可不是麼!”沒想坐在一旁的三太太魯氏卻接了話茬,“為了四叔這事,我們幾個房頭可都沒少出力,花出去的錢就不說了,這人情也欠下了不少……”

石錦繡在一旁聽著就直皺眉。

天下怎麼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她就一臉狐疑地瞪向了三伯母。

魯氏在瞧見石錦繡那質疑的目光後,這才收了嗓子,神情尷尬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她怎麼忘了這小蹄子也在了!

石太夫人聽著卻很是受用。

“對啊,這一次的事,也多虧了定北侯府和東平伯府的親家們!你有了時間得記著上門去道謝。”石太夫人就交代著。

這些人,還真是一個兩個的都沒臉沒皮了?

真不知他們在石太夫人跟前都是怎麼邀功的。

石錦繡就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大伯母和三伯母。

她和爹爹倒是好意思上門去致謝,可人家好意思生受麼?

被石錦繡這麼一瞧,大夫人頓時就紅了臉,連忙道:“我娘家沒能幫上什麼忙,四叔就不用為此專跑一趟了。”

魯氏原本也隻想在石太夫人跟前邀邀功,想證明她的娘家人在這京城還是有用武之地的,沒想石太夫人卻來了這麼一下,豈不是要戳破她的謊言?

“嗬嗬,這些事對我娘家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還是由我替四叔去跑這一趟吧!”她也趕緊回道。

如此一來,倒弄得石崗不知如何是好了。

石錦繡就趁機福了福身子:“那就有勞大伯母和三伯母了。”

這些日子都同石錦繡交過手的李氏和魯氏就沒有再多說話,如今她們都有了共識,四房的這個五丫頭不好惹。

石太夫人還想堅持,大夫人瞧見了就趕緊岔開話題:“今日考院裏要散考了吧?楠哥兒也該回來了,他這回要是中了,就是可以考秀才的人了!今兒個大伯母做東,請咱們府裏的人好好吃一頓,算是替楠哥兒慶賀慶賀!”

石錦繡聽著這話就覺得奇怪了。

長興侯府的人素來都不喜讀書,上一輩的也就爹爹曾參加過科舉考試,可在他考中了秀才後,卻被祖母勒令回家管理庶務。

沒能繼續考下去,成為了爹爹這一輩子的憾事。

今日大伯母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