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正納悶,眼見著那婦人衝了上來,倪秉見狀忙攔在了顧筱婉麵前,說道:“汪夫人,請您息怒,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還望夫人切莫衝動!”
“沒查清楚,還要怎麼查?禦醫都說了,都是她做的玩偶,裏頭的飛絮被我兒吸入鼻腔,窒息身亡!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啊!”
玩偶?飛絮?窒息身亡?
簡單的幾個字,顧筱婉在腦海中拚命的閃過,腦海中快速地想著:她的玩偶裏頭有飛絮?
顧筱婉正色道:“這位夫人,攬月閣的玩偶都是采用的上等白玉棉,價值堪比黃金,何來飛絮之說?”
飛絮是陽春三月,一些植物所產生的的絮狀的物體,輕飄飄的,與棉花一樣,若是收集的多的話,看起來倒與棉花無異。
但是這東西容易被人吸進鼻腔、進入肺管,長此以往,會堵塞氣管,令人窒息,若是大人便也罷了,可若是嬰孩的話,嬰孩的氣管狹窄,又被飛絮堵住,很容易造成窒息。
“白玉棉?黑了你的心肝啦!你用飛絮充當白玉棉,混雜在白玉棉裏頭,可憐我的兒啊,才幾個月大啊!”汪夫人哭天搶地的喊道,傷心欲絕,若不是一旁的侍女扶著的話,怕是已經哭過氣去!
顧筱婉陡然想到,去年過年之前,古海替她接下來的一單生意,有人出高價,買布偶娃娃。
當時白玉棉已經沒有貨了,顧筱逸找遍了全京城都沒有白玉棉的蹤影,偏偏後來,錦繡布莊的少東西親手捧著白玉棉上門。
顧筱婉沉聲說道:“倪大人,我當時買的白玉棉,出自錦繡布莊,是貨真價實的白玉棉。不若您去找了沈公子過來,一問便知!”
“我呸,顧筱婉,你現在要把這事情推到別人的頭上了?我兒子是被你的布偶娃娃害死的,我這輩子就找你,做鬼也都不會放過你!”汪夫人歇斯底裏的吼道。
而此刻,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大人,錦繡布莊的少東家沈文雋來了!”
倪秉問道:“他來的倒是時候,本官沒去找他,他倒自己先來了!”
顧筱婉卻有些疑惑,這人此刻來這裏做什麼!
顧筱婉並不知道,她被五城兵馬司帶走之後,顧筱逸就去了錦繡布莊,將姐姐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走的事情跟沈文雋說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顧筱逸如今就信賴著沈文雋,上回是他幫忙解決了白玉棉的問題,說不定,這回他還能解決姐姐的問題。
沈文雋沒想到顧筱逸竟然會親自來找自己,簡直就是受寵若驚,等聽了顧筱逸的話之後,心中更是暗暗地決定,一定要幫她這個忙。
沈家在京城這麼多年,如今已然是京城的第一大布商,與朝廷的官員也有著密不可分的往來,聽了顧筱逸的話之後,沈文雋立馬就去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打聽不要緊,汪貴妃的娘家,百年世家的汪府,不足半歲的嫡次子竟然死了!
要知道,這汪貴妃是汪寅的原配夫人所生,後來還生了個嫡長子,不過,因著生產時,身體落下了病根,那位原配夫人在汪貴妃十歲那年便過世了。
後來,汪寅又娶了個繼室,也是出自百年望族,嫁進汪府之後,異常的得寵,連著生了好幾個女兒,卻也算是為人丁稀薄的汪府添丁了,汪寅也是寵的很。
這不,這好不容給盼來了一個兒子,可是這還不足半歲,便死了?
還是因為攬月閣的布偶娃娃裏頭有飛絮,那孩子日夜與布偶娃娃相處,布偶娃娃裏頭的飛絮被那孩子吸到口鼻裏頭,日積月累的,便窒息而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文雋沒有告訴顧筱逸,生怕她兀自擔心,忙去了五城兵馬司。
要知道,汪府的那個布偶娃娃所用的白玉棉,是他送過去的!
倪秉沒有直接去見沈文雋,而是對顧筱婉說道:“安平郡主,您是個聰明人,想來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汪府的小公子死的不明不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您閣裏出的布偶娃娃,我想,您隻能暫時待在五城兵馬司了!等事情水落石出!”
這便是變相的關押起來了!
一旁的汪夫人恨不得上前撕了顧筱婉:“你個罪魁禍首,還我兒子的命來,還我兒子的命來!”
那汪夫人此刻已經被痛苦折磨的沒了心智,顧筱婉也是深表同情,便也沒再看那人,跟隨著侍衛去了監獄。
好在,倪秉給她安排了一個比較清幽和幹淨的地方,不然的話,怕是苦日子要吃不少。
不過,她自小就是吃過苦日子,這一些苦,她倒是能吃!
倪秉派人送走了顧筱婉,安頓了汪夫人,便往大廳去了。
如今,每一個人的口供都是很有力的證據。
說句老實話,在他的心裏,他不相信顧筱婉是會做這樣事情的!
沈文雋正焦急地在大廳等倪秉,見他的身影姍姍來遲,沈文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跑額出阿裏,拱手作揖,恭敬道:“倪大人!”
倪秉也是見過沈文雋的,也算是舊相識了:“沈公子不必多禮,請裏頭坐吧!”
二人相繼落座,沈文雋也不打虛言,兀自說道:“倪大人,聽說汪府的小公子夭折了?”
“是的,今天上午剛剛沒的!口鼻之處,全是飛絮,阻塞了出氣之地,那孩子被漲的臉色青紫,活生生的窒息而死了!”
倪秉惋惜地說道:“不足半歲的稚兒,可惜,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