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沒有功夫在身,這一晃神的功夫,馬車就已經飛奔起來。
“快閃開,馬驚了,馬驚了!”牛大叔粗獷的聲音突然尖叫起來,人群頓時四散開來,就見那馬兒長鳴一聲,撒開四蹄,在擁擠的街上狂奔了起來。
牛大叔雖然是個趕馬車的老手,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如今這樣的場景,這馬兒受了驚嚇,發起瘋來,他也管不住啊!
“閃開,閃開,快閃開!”牛大叔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拉住馬的韁繩,可是依然於事無補。
想到這馬車裏的人,牛大叔急的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掌櫃的,馬驚了,馬驚了,我拉不住了,拉不住了!”
馬兒在擁擠的街道裏狂奔,一路上磕磕碰碰,人群亂做一團,擠成了一鍋粥。
“掌櫃的,馬驚了,停不下,停不下來……”
馬車越來越顛簸,阿左緊緊地摟著顧筱婉,將她的頭抱緊在自己的懷裏,矮幾上的點心和茶水已經撒的滿車廂都是。
阿左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外麵的馬受驚了,到處亂跑,連車夫都製服不了。
好歹自己是有功夫在身的,製服這一匹馬還是綽綽有餘的,可若是自己離開了,那驚馬亂撞,若是不小心磕到了姑娘,讓姑娘受傷了,那自己真的是萬死難辭了。
“阿左……”馬車太快了,又是一條驚馬,顧筱婉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你能不能製服那匹馬?”
“能!”阿左肯定的點點頭,眼裏是難掩的擔心。
“你快去幫幫牛大叔!”顧筱婉抓著麵前的車框子,就去推阿左。
“可是小姐,我要是離開了,你怎麼辦?這馬車跑的這般快!”阿左滿臉的擔心,摟著顧筱婉的頭就是不鬆開。
“沒事,你快去,這一下子我撐的住,快去!”顧筱婉忍著要吐出來,用力推了阿左一把。
阿左見狀,隻能快速地上前去製服驚馬。
突然,又一封鞭炮“劈裏啪啦”地就響在馬的腳邊,這馬哪裏能受的了這樣的驚嚇,此刻更是發瘋了似的,滿街上亂竄。
人群跑的跑,踩的踩,瘋做了一團。
阿左來不及往後看一眼,緊緊地抓住門框,就要朝那驚馬飛身撲過去。
此刻的馬兒早就已經瘋了,接連兩次的鞭炮聲早就將它嚇的不輕,突然之間,那高大的馬兒又揚起四蹄,長嘶一聲,牛大叔哪裏還抓的住韁繩,直接從馬上甩了出去,重重地甩在了一旁,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這才停下來。
馬兒沒了韁繩的束縛,此刻更像是一匹瘋馬了,到處亂竄亂撞,馬車本就不結實,若是再這麼撞下去的話,這馬車遲早要撞個粉碎的!
自己待在車廂裏,到時候要麼就是傷著自己,要麼就是被東西劃破衣裳,衣冠不整地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顧筱婉緊緊地拽著車梁,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不敢放鬆絲毫。
馬車上,阿左親眼見著牛大叔被甩下馬車,連著滾了好運,她本是要接過韁繩,可是馬車太顛簸,她才剛剛靠近一點兒,頃刻間便又被顛到了一旁,這馬兒撒起野來,連個大男人都製服不了,何況她個女人。
但是,姑娘還在馬車裏,若是不盡快製服這馬車的話……
阿左的眼裏突然露出一絲寒光,突然一個飛身,就朝前麵的馬飛去。
此刻,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話:“這馬車裏麵是安平縣主,快去救救安平縣主!”
阿左已經飛身上了馬,那馬兒的性子烈,一時半會壓根就製服不了,隻能慢慢地跟它磨。
突然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安平縣主,我來救你了!”
馬車在馬的踢蹬下左搖右晃,顧筱婉的膽汁都快要搖出來了,可是腦子卻依然清明,此刻她在馬車裏,已經被顛的很是狼狽,而且,剛才那一聲大喊,分明就是一個男聲,而且是她根本不熟悉的男聲。
若是他真的來救自己,到時候若是“一不小心”扯破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裏麵的肌膚來……
這個不怕瘋馬的人執意要上來救自己的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顧筱婉的眸子陡然一沉,抓著車梁的手骨節泛白。
阿左此刻正坐在馬上,竭盡全力地在製服那匹烈馬,哪裏聽到有人說要上來救顧筱婉的話。
顧筱婉眸光一閃,突然,那馬兒抬著馬蹄,馬嘶長鳴,車廂順著馬兒的動作又重新抬高了起來,而此刻,那個說要來救自己的人顯然已經上了馬車,掀開了車簾。
顧筱婉見到來人,眸光一寒。
來的人,居然是趙子傑。
此刻趙子傑一臉的行俠仗義,可在掀開車簾對上顧筱婉的雙眼之後,剛才那擔憂和正義的臉上,轉瞬露出一種誌在必得的奸笑,像是蓄謀已久一般。
顧筱婉腦子清明,此刻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這大白日的誰沒事在大街上放鞭炮,而且還是選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明明看著有馬,偏偏在馬腳邊連放兩掛鞭炮,分明就是想要讓這馬受驚,也說明這個人,早就知道這馬車是誰的,裏麵又坐的是誰!
趙子傑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但是他的力氣明顯就要強過女人,他握著車梁,一挑門簾,就走了進來。
一步步地朝顧筱婉走去。
此刻馬兒已經靜下來不少,也不如剛才顛簸了,這馬車廂亂七八糟,還加上自己身上的這些茶漬,此番無比的狼狽。
況且,此刻的自己還是半躺在車廂裏,隨著趙子傑越走越近,那長年縱欲,眼窩早就陷了進去的雙眼,眼底的不懷好意,顧筱婉登時從頭到尾想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