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曳之臉上一直帶著笑，似乎還有些期待，呂濤見了，心裏頓時活泛過來，又湊上前繼續說道：“我嶽丈家在京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姐夫也是五品的官兒，他這個官兒可是一步步走過來的，這今後的前途無量呢，不像顧筱婉，那麼好命，直接被聖上給她封了個安平縣主，但是封了安平縣主又如何，不過就是個鄉下村姑的命，難不成還能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你要是識趣的，就跟了我，到時候，我替你找個身家又好，容貌更豔麗的姑娘，保準比那顧筱婉好上千倍萬倍！怎麼樣？”
呂濤一臉的激動，一臉的期待，看著秦曳之，臉都有些發光。
也許是這麼多年來，這才是呂濤自己的夢想吧！
隻不過，這樣的夢想，怕是窮極這一生，都辦不到了！
呂濤很是激動的等著秦曳之的回答，就見秦曳之的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大人，您要我怎麼做呢？”
“隻要你作證，說顧筱婉在酒杯裏下了藥，害死了死者，本官就立馬修書一封，寄給我姐夫，請我姐夫為你安排一個好差事！”呂濤激動地說道。
看來，師爺說的還真的沒錯，這秦曳之就是顧筱婉的左膀右臂，要是把她的手給砍斷了，那顧筱婉就是粘板上的肉，任他揉捏了。
但是，若是收編了這個秦曳之呢，別人的刀變成自己手裏的刀！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呂濤自認為自己是個成大事的，而且，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秦曳之若是真的改弦易轍了話，呂濤也覺得一點都不奇怪！
若是他，看著有好的機會，自然也是會揀高枝飛的！
隻是，呂濤是個小人，自然也把別人想像成小人。
顧筱婉是誰，秦曳之又是誰？
且不消說這潑天的權勢和滔天的富貴加身，單單說這策馬邊疆，殺人如麻的玉麵修羅，這一份英雄俠義，也是呂濤想都想不到的！
呂濤自以為自己的話能夠打動秦曳之，滿心期許地等著秦曳之回答。
秦曳之冷冷一笑：“若是我不應呢！”
呂濤自然也猜測到了秦曳之會這樣回答，臉上的期待瞬間就垮了下來，一臉的陰冷，陰測測地說道：“不過就是顧筱婉身邊的狗而已，你襲擊朝廷命官，被亂劍刺死，不也是這麼大的事！”
“不過……”呂濤話峰一轉，繼續說道：“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要是同意的話，本官自然會放過你，你要是不同意，別怪本官下手無情。秦曳之，顧筱婉這回是跳進河裏都洗不清了，你還抱著一條沉船，就別等船沉了，救不了她，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秦曳之，然後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秦曳之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四下看了看周邊，就見不遠處有一個人，也如自己一般，雙手吊著，身上已經是千瘡百孔空，頭耷拉著，已然昏死過去。
看這身形，像是錦福樓的小廝——小梁子。
才一夜不見，這人已經傷成這個樣子，看這個樣子，昨天夜裏，呂濤沒少對他用刑。
秦曳之的眸子一緊。
這不大的審訊房裏，擺滿了審訊犯人用的刑具，透過微微的火光，似乎還能看見那刑具上麵斑駁的血跡，斑斑駁駁，似乎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看來，這府衙的人，其陰狠程度，絲毫不亞於宗人府。
不過是一個個小小的鎮府衙，竟然還私自藏了這麼多的刑具，也不知道這呂濤究竟審過多少犯人，用過多少刑，又殘害過多少無辜的生命！
“嗯……”對麵的小梁子傳來一陣虛弱的呻吟，像是極其的痛苦。
秦曳之忙輕聲喊道：“小梁子……”
身上被烙鐵和鞭子甩過的地方的肉，像是被火燒一般的疼，已經被吊在這裏一夜了，口舌發幹，好不容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就聽見對麵傳來的喚聲。
小梁子用盡力氣抬起頭，睜開眼睛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待見到對麵的人竟然是秦曳之的時候，小梁子的眼睛都亮了：“秦大哥……”
然後，就悲愴著哭了出來：“秦大哥，是我對不起你和掌櫃的，嗚嗚……他們……他們都……”
昨天和小梁子過來的還有好幾個人，如今就隻剩下小梁子渾身是傷的留在這裏，又突然傳出來了顧筱婉讓小二哥下藥殺人的事情，看來……
秦曳之說道：“小梁子，你別難過了，掌櫃的很快就會救咱們出去的！”
“可是……”小梁子驚呼：“他們都冤枉掌櫃的，說那七星散是掌櫃的逼他們放的，掌櫃的是個好人，這些人平白冤枉掌櫃的，讓掌櫃的遭受這樣的冤屈，我心裏難受啊！”
那其中背叛顧筱婉的有幾個人，是小梁子介紹過來到錦福樓做事的，沒想到這些人卻背叛了顧筱婉，小梁子悔不當初！
說到痛心難過的時候，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秦曳之見他難受，連忙安慰他道：“小梁子，你別傷心別難過了！掌櫃的會來救我們的，咱們和掌櫃的，一定會沒事的！”
“嗚嗚……真的嗎？”小梁子嗚咽著，隻不過，這抽泣的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
“放心，一定會的！”秦曳之安慰道。
這地牢裏麵，看不見一絲外麵的陽光，此刻外麵正是上午，今日外頭的太陽肯定很好，很好！
秦曳之閉上眼睛，養精蓄銳，想著如何幫顧筱婉洗脫這個罪名。小梁子本來還想要說話的，但是見秦曳之閉上眼睛了，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最後也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