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恍然

虞之潤與方旭再親有些話也是不能說的,所以席間他掩去了壽王之事,隻是將前兩日先生吐血的經過說了一遍,並由此事提到了妹妹的婚事,最後歎道:“我兄妹二人同為姨娘所生,如今我大小也有官位在身,還與表妹定了親,姣姣卻落得如此下場,若我那母親在她的婚事上再動些手腳,姣姣這輩子可怎麼辦?”

想到自己的寶貝妹妹會如府上的幾位姨娘一般,連親生骨肉都不能親自撫養,後半輩子都要過著仰人鼻息的生活,虞之潤心都要碎了,心說那個該死的壽王,正事不辦專盯著人家小姑娘,最好這一去死了才好。

他這邊心裏狠戳小人,那邊方旭倒是真的替虞姣上了火,他對這表妹一直很有好感,最開始是覺得有趣,後是心生憐惜,特別上一次,小姑娘為救人落到水裏昏迷不醒,當時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急得冒火,現在想來還有些澀澀的。

擔心之下,這位腦力全開,深思片刻道:“既然這次把事情鬧開了,所幸咱們先給表妹相看相看,隻要對方家世清白,為人上進,到時候再以此事對表叔大人情之以理,也許就能提前把事定下來。”

其實虞之潤也是這意思,隻是這人選不好找,在這方麵他還不如曾在書院讀書的方旭,至少他認識的同窗頗多,所以一聽這話,他順勢就請方旭多多費心,心裏卻是苦澀難言,畢竟妹妹才十三,若是兩年後再談論此事,自己的人脈關係已經穩妥,又哪用求助到外人?

又苦又悶之下,這位年輕的兄長大人險些把自己喝多了。

咱們不說鬱悶的虞之潤怎麼回的家,再說方旭,他以前知道虞姣為難,卻不知難到了這般地步,想到那認真刻苦的小姑娘,為了學點東西如此被那惡婦刁難,即使虞之潤說那惡婦被虞家趕了出去,他仍然覺得心中怒氣難平。

他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生氣,反正一路氣到家,直到了祖母的院落,才整理了一下心情麵帶笑容的走了進去。

方老夫人還沒有休息,看到孫子來了心中高興,拉著方旭關心了幾句,就說起了她最想說的正題:“旭兒,昨日你母親說的文家之事你看怎麼樣?祖母今日特地派人仔細打聽了一下,據說那文家家風甚好,嫡女更是尤為出色,你看……”

文家嫡女?想起祖母壽宴時來過的那個文家小姑娘,方旭是真沒看出對方哪出色,容貌不如姣姣表妹,寫的那兩筆字更是比姣姣表妹差得多。

心裏不願,他還不好說他沒看好對方,畢竟他的年齡也到了,前麵嫡母提出的那些沒等他否定,祖母就做主給推了,如今當麵說給他聽,定是祖母覺得可心……

眸光微轉,方旭無奈道:“祖母,有一事孫兒怕您擔心,一直沒敢對您說。”

方老夫人一愣:“何事?”

“那日長公主招孫兒赴宴也曾問過孫兒此事,您知道,當今還有位公主待字閨中,孫兒怕生出事端,便與長公主說,玉嬌為孫兒舍命相救,孫兒願為她守孝一年。”這話他確實說了,隻不過不是公主問的,是他主動說的,好不容易死了個刁蠻任性的主,他可不想再來一個。

方老夫人聽到這話怔了怔,而後輕歎道:“本來祖母是真沒看好玉嬌那孩子,沒想到關鍵時刻她能舍命救你,她為你搭上一條性命,你縱然為她守上三年也不為過,這事你做的對,是祖母想差了。”

守上三年?若不是怕被那刁蠻公主賴上,提起對方的名字他都嫌惡心,姣姣表妹為了救人,在明知危險的情況下,不顧自身安危先把虞瑤推到了樹上,那女人卻是狠毒的拿他擋刀,同是女人,兩人怎麼能相差這麼多?

這位今晚也不知怎麼了,拽出個女人就想和虞姣比比,等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問題就更多了。

因答應了要給虞姣注意人選,他回屋後拿起紙筆開始羅列人名,結果拎著筆想了半天,他發現誰都不合適。

家世好的他怕表妹過去受委屈,家世不好的他還看不上,好不容易有兩個家世相當,身份相當的,對方家裏還有位不省心的母親,要知道,這婆媳可是大問題。

這位磨磨蹭蹭半個時辰就寫出兩個人名,結果睡覺前又都被他劃了下去。

第一位哪都挺好,偏偏有個貌美的丫鬟,都說日久生情,伺候了那麼久誰知道兩人有什麼貓膩?劃掉!

第二位的丫鬟倒是相貌一般,但據說睡姿極差,萬一睡覺時把姣姣踢下去呢?不行!

百般挑剔的結果是,繼虞之潤那位親兄長之後,這位當表兄的也失眠了。

臨天亮前,方旭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夢中他穿著大紅的喜服,在眾多人的簇擁下,手拿秤杆來到喜床前,懷揣著緊張之感,他緩緩挑起了新娘的紅蓋頭,裏麵露出的,是虞姣那嬌豔如花的臉……

“表哥——”

隨著一聲含羞帶怯的輕喚,方旭一個激靈,猛然從夢中清醒過來,感受到褲中潮濕的一片,他狠狠的一閉眼,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因喝了點酒,虞之潤倒是一夜好眠,看到方旭眼底的烏青,他忍不住慚愧道:“因我們兄妹二人的事,倒是讓表兄為難了。”

方旭尷尬的牽了牽嘴角,清了清嗓子才不自在的道:“昨日那家的酒菜不錯,今晚為兄做東,咱們再去小聚一次?”

虞之潤神情一怔,跟著笑道:“應該是我請表兄才是。”

他知道,看來表兄這是有人選了,就是不知這人選是什麼樣的人,是從文還是從武,家裏是做官還是經商,哎呀,昨晚還忘了說了,對方不隻人品重要,性子也很關鍵,若是太強悍怕姣姣受欺負,若是太軟弱又怕撐不起一片天,總之虞之潤越想心越亂,要不是定力非凡,那詔書非得寫亂了不可。

可算是熬到了晚上,他與方旭再次來到那間酒樓,進了包間還沒等說話,就見方旭劈裏啪啦點了一堆的菜,要了一壺上好的熱茶還親自為他斟上:“之潤,來嚐嚐這兒的雨前龍井,都說這雨前龍井早采三天是個寶,遲采三天變成草,他們家這茶葉可是雨前從茶樹上,采那最嫩的茶葉炒製而成,入口甘醇很是不凡。”

如此熱情的表兄把虞之潤鬧的一愣,突然覺得這畫風不對,話說,這到底是誰求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