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兩句,虞姣讓香綺帶著柳媽媽前去安頓,自己則笑著對兄長道:“二哥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撩袍坐在椅子上,虞之潤隨口道:“沒什麼事,見柳媽媽出宮我就先把她送了回來,對了,今兒個上午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回來就有人說你把先生氣著了?”
虞姣聽到這話無奈苦笑:“別提了。”而後,她就把經過說一遍,最後道,“這事也怪我了,若是她問我有什麼不懂的時候,我隨便說兩處不懂的,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事了。”
回來冷靜下來一想,也許那先生不是想找她麻煩,是‘善心大發’想教導自己,結果自己還沒有理會精神。
虞之潤一聽就明白了,這定是那宋婉貞見自己身份有變,所以對姣姣的態度也做出了改變,偏偏心高誌短,不但沒壓住姣姣反而被姣姣落了臉麵。
想到此處,他舒心的靠在椅子上,笑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哪能為了個先生做那違心之事?再說她一做先生的連自己學生的學問如何都不知道,哪來的臉麵來教學生?這事你不用管了,在院子裏待幾天,和柳媽媽好好熟悉熟悉,但要記住一點!她再有本事,曾經的身份再高,如今也是來伺候你的,你這個主子可別被人牽著鼻子走。”
教導完妹妹,虞之潤很是放心的走了,在他走後不多時,就傳出四小姐自責不已乃至茶飯不思。
柳媽媽來之前就得到一些虞姣的消息,多多少少都帶了些這姑娘體弱多病的意思,當時她還想呢,到時候定要拿出全部的本事,把這姑娘的身體調理的棒棒的,等及笄後入了壽王府,好能快速給壽王殿下開枝散葉,結果到這才發現,自己又想多了,此時那個被傳言茶飯不思的四小姐一碗飯見底,已經開始吃第二碗了。
邊吃還邊道:“柳媽媽,您的手藝真好,連雞湯裏的蘿卜都這麼入味,不過下次不用這麼麻煩,您大可連雞肉帶蘿卜放到一起端上來的。”蘿卜再好也不如肉香,德立偷著送來的雞,隻喝湯豈不可惜?
一旁的香柏笑著接口:“小姐您放心,那雞肉奴婢都放好了,等晚上加些蔥薑等作料給您炒著吃。”
聽到這話的柳媽媽也是醉了,這湯本就是整隻雞全身的精華所在,再加些蘿卜消積清熱理氣順氣,最是滋補,結果這主仆不想喝湯隻想吃雞。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對方見識少難免小家子氣,嘴上則笑著勸道:“小姐,女子喝湯才最是滋養,您別看這一碗湯少,卻包含著整隻雞的精華,再吃雞肉怕是過猶不及,對身體也無意。”
又是小半碗飯見底,虞姣放下碗筷秀氣的擦了擦嘴角,笑道:“知道媽媽疼我,但咱們小門小戶當不得宮裏,時常吃隻雞倒是沒什麼,若是隻喝湯不吃肉,怕是哥哥知道了也要說我嬌氣。”
柳媽媽一怔,發現自己倒是忘了這茬了,在她心裏這就是未來的王爺寵妃,別說雞湯燒蘿卜,就是雞湯燒人參也吃的起,卻忘了這是以後的事,那邊王爺府的人再盡心,人家兄妹暫時也沒那意思,自己這個定位確實有問題。
想到此處,她笑著對虞姣道:“小姐說的是,是老奴想佐了。”
嘴上說著,心裏對虞姣又滿意了三分,這人就怕沒有自知之明,站什麼位置辦什麼事,衝這一點,這小姑娘就比之前那位主子要聰明的多。
接下來她發現,虞之潤早先說的並不是自滿,這姑娘確實難得,因著下午又請了病假無人看管,可她自己在房裏,該寫字寫字該看書看書,連帶著繡花作畫,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可以說是尤為刻苦。
看著裏屋虞姣那端正的坐姿,她小聲問香柏:“咱們小姐這麼刻苦懂事,怎麼還有傳聞,、說小姐把那先生氣著了?”她也看出來了,比起香綺那鬼精靈,香柏要單純的多。
果然,香柏一聽當即氣道:“還不是那先生看咱們小姐不順眼?媽媽,您不知道那先生多可惡,咱們小姐這些年來有多苦……”可算找到個自己人,這丫頭把當初的事好頓訴苦。
屋內的虞姣淡淡的瞥了眼外間屋,而後垂眸繼續寫字,總要讓這先生知道自己的真實地位並不如她想的那麼美好,由香柏的口傳出正合適不過。
另一邊的虞之潤已經拿到了妹妹寫的那份答卷,瞅著上麵附加的語句引用,他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也難怪那先生沒臉氣憤,最後的這本書怕是對方都沒看過吧?他虞家不管怎麼說也是官宦人家,藏書雖不能說不凡,也是頗多,又豈是個教書先生所能比的?
嘴角劃過一抹譏諷,他來到桌前提筆寫了份書信,而後叫人送給宋婉貞。
單說那女先生拿到書信的時候還心裏莫名,等打開一看,隻覺得頭暈眼花一口血噴出多老遠。
上麵寫的很清楚,先生的職責就是傳道、授業、解惑並教導學生做人的道理,你卻有失先生身份,一不授業,二不解惑,反而對學生之才心生嫉妒,並試圖毀壞學生的名譽……
嘰裏呱啦一大篇,就差沒明著說你賤人矯情!就這話一看她能不吐血嗎?
身旁伺候的小丫頭一見主子吐血了,當即慌了手腳,哭著大喊大叫,把虞府的人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