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消息被壓住了,壽王府的消息卻是直接傳到了楚煜的耳朵裏,這回的消息可不是薑雲霆傳的,最近這位沒忙別的,一心在自家主子麵前給未來主母刷存在感。
他倒不是真那麼好心,擔心楚煜的婚姻幸福問題,關鍵是夫妻要是不和,晏家就成不了助力,萬一夫妻反目更可能成為阻力,所以這位每天派人盯梢晏府,天天往楚煜案上送消息。
什麼今天晏大小姐寫了一首好詩啊!才女!
明天晏大小姐說情,免罰了一個下人啊!純善!
後天晏大小姐隨兄長去安雎棋社,聽眾舉子們以文會友……
看到此處的薑雲霆剛想給晏含煙來句大氣,就看後麵寫到——有一俊美男子在會友中吟得一首絕妙好詩,引得眾人連連稱讚,更引得雅間裏的晏含煙掀起簾攏,看了一眼兩眼……五六七八眼。
薑雲霆的臉色頓時就綠了,特麼的這邊主子還沒擺平呢,那邊主母又有爬牆的嫌疑?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最開始他很是糾結,不知該不該把這份消息讓楚煜知道,本來他家主子對晏含煙的感覺就不好,再加上這份疑似爬牆的彙報,估計未來的壽王府會很糟糕。
正猶豫呢,眼神一落,他看到彙報下麵的小字:吟詩的俊美男子為三王爺喬裝。
這一句話頓時讓他清醒了過來,當場腦力全開:偌大個京城,兩人偏偏在同一地點相遇,這是人為還是巧合?那三王爺當場吟詩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人為的,若是有意的,那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麼?
把這份資料從頭至尾看了幾遍,薑雲霆對晏含煙的好感直線下降:明明是有了未婚夫的待嫁女,卻被一首詩給忽悠住了,這特麼已經不是智商的問題了,這特麼作風與人品全有問題!
不再猶豫,他拎著這份彙報去找楚煜,正碰上前來彙報虞家消息的徐明。
徐明自上次給虞姣送了一次狐狸皮,就自覺發現了一條金光大道,這些日子他冷眼看著薑雲霆為了晏家小姐上躥下跳沒得好,心裏更堅定了虞姣這未來王府二夫人的地位不可動搖,可惜如今的虞姣和晏含煙比起來,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這位忠心的護衛,隻是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暗搓搓的打探著消息,並不敢像薑雲霆一樣天天與楚煜彙報。
說來虞姣的生活一向簡單,梅園綺院兩點一線,往日裏他派去的人也沒打探出什麼子午卯酉來,誰知今兒個一大早,他剛得到虞姣因不顧姐妹情誼被嫡母責罰的消息,沒等暗罵那虞夫人那老妖婆敢虐待他家未來二夫人,就得到了虞姣昏迷不醒的噩耗。
在他想來,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性命攸關更大的事了,所以匆匆來到書房,準備向自家王爺彙報這個不好的消息,結果到這才發現,原來比起未來二夫人的性命攸關,還真有更大的事,如,未來準主母紅杏出牆!
接連得到‘兩個大消息’的楚煜,最先執起晏含煙的那份報告,看著上麵的描述,他隻覺得說不出的可笑。
上輩子飲下毒酒的他,除了滿心的憤恨不甘,最不放心的就是後宮的母妃與王府中的獨子,即使因聚少離多,致使兒子與他不親,那也是他唯一的血脈,誰知將死之時,卻由他那好三哥口中得知,那個孩子,竟不是自己的?
那瞬間,他與妻子的種種全都浮現在眼前。
兩人雖說是賜婚,他對這妻子卻很是尊重,畢竟不管是對方的家世還是本身,都當得起這王妃一職,可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對方不喜自己,不但不喜,似乎還帶著隱隱的厭惡?
這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就因出征而被他拋在腦後,等兩年後再回來,厭惡他的不隻是妻子,還有那些朝中清流。
這些所謂的清流們,口口聲聲埋怨他殺孽太重,根本沒人去考慮,如果沒有他的殺孽又哪來這大祁的安穩?這裏麵呼籲最高的當屬他的嶽丈大人晏霖,對方慷慨激昂的在朝堂上將自己一頓貶低,徹底成全了他的善惡分明大義滅親的美名,自此,晏家一係完全成了自己的阻力,夫妻關係更是冷入穀底。
曾經他一直不懂,晏含煙作為他的妻子為什麼會厭惡自己?他堂堂壽王,雖不敢稱貌若潘安,也算相貌堂堂,雖沒達到文可安邦,卻也武能定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有哪點值得她厭惡委屈?
重生初期他還以為是晏家有意扶持老三,才會以地位不凡的女兒討好對方,今兒個看了這份報告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那自是不凡的女人所傾慕的,竟是個隻會吟詩作畫的繡花枕頭?
他承認老三文采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有一樣不通,可他文采好有個屁用?哪次外敵來犯不是自己領兵帶將將對方驅逐邊境?哪次他國出了難題,不是虞之潤那個奸臣靠著伶牙俐齒語辯群雄?靠那個隻會風花雪月的廢物?大祁國早就完蛋了!
一掌拍裂了麵前巨大的金絲楠桌案,楚煜的周身泛著騰騰殺氣。
顯然,對於自己的男性魅力敗給那個繡花枕頭,我們的壽王殿下實在有點接受無能。
見自家主子氣的不清,薑雲霆忙上前道:“王爺,晏小姐自幼喜愛詩詞歌賦,聽到三王爺吟詩,難免多看了兩眼。”
徐明斜眼:這話你信?
薑雲霆瞪眼:又沒捉奸在床,還能一棒子打死不成?
在倆下屬眼珠子脫眶之前,楚煜終於出聲了,隻聽他冷冷道:“派人盯著晏含煙,若她再和老三有接觸,必要時給個方便。”
徐明&薑雲霆:……這是真怕自己頭上不綠咋地?
再看他們的壽王殿下,已經收斂了滿身的厭氣,心平氣和的放下了那張單子,執起了另一張單子。
“虞之潤隨祖父去莊子盡孝,虞姣被罰祠堂,身染重病?”
看這上麵的彙報,楚煜不由想起了上輩子的虞之潤,年紀輕輕便奪得了金榜頭名,跨馬遊街好不威風,可就在這春風得意之時,他卻赫然離開了虞家,那名聲可是極其難聽,難不成,是因為這虞姣真的出了什麼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