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那是旻高祖在漢平建立了旻朝,結果五代以後被他的不肖子孫把京城搬到了榆陽,沒等坐穩就被何曾給篡奪了!”隔壁空間裏,正昏沉入睡的楚煜,就聽到耳邊有人在磕磕絆絆的背《三字經》,如果隻是背的磕絆也就罷了,偏偏對方還胡亂解釋,解釋的東西都詞不達意。這讓沉睡中的他很是不滿,連個《三字經》都讀不明白,你是想蠢死自己嗎?
清醒中的虞姣沒聽到‘高人’的指點,不過她自己也想通了,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認字,等字認明白了,讓二哥給我送些史書來對照著看,想必也就全懂了。
想到此處,她拿著書繼續誦讀,隻是誦讀的過程慢了點,畢竟她的目的是在認字。
她正常了,蹙著眉的楚煜也緩緩鬆開了眉頭,聽著那輕柔嬌嫩的嗓音緩慢卻帶有韻律的讀著《三字經》,他終於心滿意足的陷入了睡夢之中。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還想著,人雖然蠢了點,聲音還是蠻好聽的,以後再睡不著覺,可以把她抓來給本王讀書。
楚煜自打重生以後,隻要閉上眼就是整夜整夜的戰場廝殺,而且每次當他浴血奮戰的殺出重圍,都能看到手持利劍前來救援的景孝帝,夢中的他看到父皇自然是驚喜交加,結果每每準備父子倆兵合一處將打一家的時候,就會看到勃然變色的景孝帝,揮劍向他刺來。
每晚都被自己的親爹殺,這感覺簡直不能再糟心。
前幾天晚上都是在自己的寢室睡,驚醒後坐起來喝杯熱茶,他能閉上眼睛躺回去等著再被殺,可今晚上是在路上,唯恐自己失眠多夢的弱點被人知曉,楚煜想了想直接跑到空間裏睡覺……
一夜好眠,楚煜神清氣爽的出了空間,此時的他已然忘了昨晚發生的事,隻覺得自己這寶貝確實不是凡物,睡個覺都有助於睡眠。
見王爺精神抖擻的上了馬車,一行人拉著大批的糧食草藥,浩浩蕩蕩朝撫州行去。
重活一世的楚煜自然知曉這病症的來源,大災之年莊家顆粒無收,百姓本就吃不飽飯,結果由區縣令還太過貪婪,他管轄內的百姓東借西湊,將僅有的一點餘糧都教了賦稅,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餓極了的他們全挖了耗子洞,打死了四散奔逃的耗子都給扒皮吃了。
吃了死耗子大部分人都沒事,可極少數人卻出現了頭部腫大,高燒不退的情形,這病本就及其難治且傳染性極強,又碰到個企圖蒙混過關的刺史,才會越演越烈,險些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當時疫情的慘狀,楚煜不僅心中焦急,出了京城管轄就傳令下去,讓隨行官兵分成兩隊輪流看護糧草,晝夜兼行,務必在十天內趕到。他自己也以馬代車隻為了加快速度。
這命令一傳下去立刻引起了不滿,作為此次行軍副手的副尉李毅撇著嘴道:“咱們這位壽王殿下可真是愛民如子啊!”
騎馬行在他左側的戴玉林,目不斜視的淡淡道:“咱們此次是去賑災,愛民如子總比不急不忙要好,你哪那麼多廢話?”
李毅被好兄弟堵的一滯,而後嘟嘟囔囔的不滿道:“賑災賑災,陛下早就發下聖旨讓撫州各縣開倉放糧,咱們這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用得著這麼急嗎?”還不是這壽王殿下,為了表現自己的勞苦功高才如此急切?根本就不顧下麵士兵的死活。
這話一出被戴玉林狠狠瞪了一眼:“閉嘴!有這時間還不趕緊去安排人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壽王殿下豈是他們能質疑的了的?這小子是越來越短練了。
不說士兵們聽了這話怎麼在心中哀嚎,單說楚煜,心裏盤算著到了撫州後的安排,根本就不知道,身後有人因為他的急切差點累斷了腰。
急匆匆追趕了一路,腰酸背痛腿發軟的沐瑾瑜,坐到壽王殿下的馬車上就邁不動步了:“我說壽王殿下,雖說賑災是個急事,可人家當地的父母官早就開倉放糧了,陛下讓你去也不過是讓你有個差事走動走動,您這是趕得什麼勁兒啊?”
他得到消息不過晚了半天,再加上收拾東西告別家人,結果晚了一天他追了整整八天,這都快到撫州的地界兒了,他才把人追上?這速度,真是不知讓他說什麼好了?
看著麵前略顯狼狽卻仍風姿不減的青年,楚煜心中複雜臉上卻是笑道:“瑾瑜,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你還好意思說?”咕咚咕咚的灌了口溫茶,沐瑾瑜難得不計形象的抹了抹嘴道,“第一次出來辦事,還是辦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去後宮和姑母說一聲?”
沒錯,他之所以和壽王說話如此的不講究,完全是因為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
瑤妃娘娘共生了三子,長子生下沒出半月就早夭身亡,二子康王雖說站住了,可直至今日還用湯藥盯著,也不知哪場重病會一命嗚呼?唯有三子壽王,不但身體健壯而且相貌堂堂,真是讓瑤妃當眼珠子盯著,誰成想一個沒盯住跑撫州賑災去了?
在瑤妃的心裏,災民待的地方得是亂成這麼樣啊?也不知兒子去了能不能吃好,能不能休息好,這一著急就叫來了沐瑾瑜,讓侄子前去照顧。
聽到表兄的話,楚煜摩挲著手裏的茶杯半響無言,其實上輩子他沒走的這麼匆忙,畢竟是第一次出來辦事,臨走前心中忐忑的他特意去探望了母妃,母妃當時也是不放心,特讓長他兩歲的表兄同行。結果到了撫州自己無恙,表兄卻是染上了瘟疫險些去了。
怕重蹈覆轍,他此次故意沒去看望母妃,沒想到表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