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蕭雲峰回到怡園,外套都沒脫,就怒氣衝衝地走進了客廳。
蕭雲峰沒想到林偉傑也在,看見迎著他站起來的林偉傑,他隻能把臉上的怒氣暫時收一收。
“姑父!”
林偉傑禮貌地打招呼。
“偉傑來了!坐,快坐下。”
蕭雲峰衝著林偉傑擺擺手,自己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
“張姐,把我新得的那罐大紅袍拿來給偉傑帶上。”
“雲峰,偉傑不喜歡烏龍,他隻喝綠茶。”
林語琴淡淡地提醒著蕭雲峰。
蕭雲峰說:“偉傑的愛好我會不知道?我是讓他給他爸爸帶上。”
蕭雲峰這有禮有節,情義坦蕩的逐客令下得真是好。
林偉傑微笑著站起來說:“公司的事情我已經向姑媽都彙報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語琴是林氏地產的董事長,林氏樓盤大賣,林偉傑來彙報工作也是情理之中。
“好。替我給你爸爸帶好。”
蕭雲峰幹脆利索,沒有挽留。
“謝謝姑父,我一定帶到。”
張姐送林偉傑出去。
林語琴閑閑翻著報紙,垂著眼瞼問蕭雲峰:“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偉傑說?”
在林語琴心目中,林偉傑這個侄子可是比蕭城那個兒子親近貼心的多。對於蕭雲峰把林偉傑當外人,她有些不滿。
“偉傑來做什麼?”蕭雲峰問林語琴。
“許久不見,侄子來看看姑姑,順便說一說我們林氏的情況。怎麼,你有意見?”
“我有什麼意見?我隻是擔心邢思思是不是把公司的事也透露給了偉傑。”
“透露給偉傑做什麼?跟偉傑有什麼關係?正事還不夠他忙呢,哪有閑心管閑事兒?”
林語琴這樣說著,心裏卻是一顫。林偉傑確實是來跟她資源共享的,隻是沒想到邢思思那個笨蛋已經把這秘密鬧成了公示。
“那樣的話就最好了。”蕭雲峰悶悶地說。
“公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你剛才一進門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林語琴明知故問。她一問,蕭雲峰的氣又起來了,他把厚厚一遝紙頁遞給了林語琴。
“我跟你說什麼!留著那個蘇清妍遲早是個禍害!你自己看看,竟然還有這事,真是想都沒想到。我開始還認為她僅僅是個愛慕虛榮攀附富貴的女人,現在看來,我倒是低估了她!”
林語琴拿起那一遝紙頁仔細翻看著,描畫精致的眉毛一挑,問蕭雲峰,“你怎麼看?”
“這樣處心積慮地收集總經理的行蹤,能讓人怎麼看?內奸無疑!”
林語琴把紙頁擱到一邊,掀開茶杯蓋,輕輕抿一口茶,淡然開口:“不見得!在我看來這隻不過是小職員傾慕總經理,做出的一廂情願、聊以慰藉的舉動而已!”
雖然林語琴輕描淡寫就把蘇清妍內奸的罪名給摘除了,心裏卻不由暗自感歎:邢思思千方百計拿不到的信息,一個小出納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整理得這樣清楚明白。這個蘇清妍,對蕭城還真是用心!
“你是說那個蘇清妍在暗戀簫城?”蕭雲峰問。
“很明顯。字裏行間表露的都是對簫城的關心。那麼零碎的信息,能被整理成這樣,足可見這個女孩子的心思細密。如果她真被人收買做了內奸,我們損失就太大了。”
聽林語琴這樣一說,蕭雲峰重新審視那些資料,不由也感到蘇清妍對簫城的用心。
他點點頭,說:“如果真是這樣,倒是比她做內奸更讓我不放心了。”
“有什麼不放心?難得有一個蕭城能看得上的女孩子,非得給她帶一頂‘內奸’的高帽你才甘心嗎?”林語琴反問。
“你怎麼知道城城就看上了那個蘇清妍?”
林語琴輕輕歎了一口氣,“唉,在你們蕭家香火傳繼這件事上,我不比你做得少!前幾天蕭城生病在社區醫院輸液,就是蘇清妍陪伴在他身邊的。這事兒,你可知道?”
蕭雲峰看著林語琴,怔怔地問:“真的?”
林語琴望著蕭雲峰點頭一笑,不再說話,繼續看她的報紙。
蕭雲峰獨自想了一會兒,想起蘇清妍的身份,不由暗自心驚:不行,城城絕對不能和那個清城的丫頭在一起。
“不行,不行。即便是她出於對簫城的暗戀,也不行。你想想,如果這份東西真的流到外麵,蕭城近半年的行蹤就完全暴露在對手公司的麵前。HE下一步的計劃,甚至全年的安排都能被推斷出來。不管蘇清妍記錄這份東西是出於什麼目的,信息保管不善的責任總歸是她的。僅這一點,她就必須被開除。我立刻通知陳玫,辭退蘇清妍。”
蕭雲峰說著,就要去打電話。
林語琴冷笑一聲說:“你未免操之過急!蕭城到現在都沒向你我彙報這件事,恐怕他早已經有了打算。為什麼不先問問他呢?”
“絕對不能問他。照你的看法,城城是一定會袒護蘇清妍的。我給他來個先斬後奏,我看他敢為了一個小職員跟他老子翻臉?”
林語琴幽幽歎口氣,不再說話,重新又拿過蕭雲峰給他的那一遝東西,看了起來。
等蕭雲峰打完電話,她才又緩緩開口,“雲峰,你還記得那篇《論蕭氏千載罪》的萬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