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衙門早早的便升堂審案,縣裏的居民提前便得到信,這個時候自是要來看熱鬧,也都想知道一個泥腿子是長的三頭六臂還是怎樣,竟然能得皇上賞賜,就是縣城裏自認為是老爺的人也不敢奢望這份殊榮。
宋清明行事利落,在升堂之後便審問了齊三郎和紅姨娘,兩人咬死不肯承認他們認識,更不願認罪,紅姨娘還哭著求宋清明做主查清她兄嫂如何枉死。
袁家三兄妹和老吳作為當事者被傳召上堂,袁紫荊雖自幼練武卻身材嬌小,到了堂上便哭訴道:“回大人的話,那日俺和二哥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扮作賣貨郎去查看小少爺是否被關在那裏,可那家的兩個男人竟輕薄於俺,俺當時急的恨不能一頭撞死,偏偏那兩個女的拉住了俺,撕扯之下不知怎地就有一名婦人撞到牆上死了,俺當時嚇得昏了過去,另一個婦人便想要掐死俺,在俺快要咽氣的時候,二哥喊大哥和老吳來幫忙,情急之下勒死了這名婦人,這時候小少爺和狗蛋從屋裏跑出來,因為他們迷藥勁兒剛過還沒有力氣逃跑,被那兩個男的給堵在門口,為了護住小少爺,狗蛋差點被摔死這會還躺在醫館裏呢,那才五歲的娃子啊,額頭上卻有這麼大一塊疤,以後還不得被嫌棄的討不到媳婦啊!嗚嗚……”
袁紫荊說著說著便捂著臉哭了起來,外麵的吃瓜群眾無不指指點點的罵這些綁架小娃子的人死有餘辜。
老吳這時候開口道:“他們怕事情敗露想要撕票,俺和大袁隻能出手,他們都是下了死手的,俺們要是不用盡全力就隻能一死了,之後俺們倆就坐在那等大人和衙役來抓人,他們兩個就送小少爺和狗蛋去醫館了。”
老吳的聲音陰沉,敘述的也很簡單,可吃瓜群眾這會早已腦補當時的場麵是何等凶險,一樣都是四個人,要麼殺人就少主,要麼被殺死或是看著少主死,可少主死了他們回去還能有活命嗎?
那個時候傻子都知道要拚搏一下,否則幹脆了結自己更痛快一些。
“人都去了,你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紅姨娘哭著怒問。
“俺能證明。”一直沒機會說話的胡金才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抬頭看了宋清明一眼嚇得又伏首跪了下去,“大人,齊家小少爺失蹤之後俺們全村都在找人,俺爹和俺想起來齊三郎那日吃酒宴的時候裝醉回家,後來又帶了個陌生人來找過小少爺,隻是俺爹和俺不確定小少爺被他們藏哪裏去,萬一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俺們的話,畢竟那齊三郎也算是小少爺的叔公,哪怕是斷絕關係也還有血緣在,所以俺們爺倆就偷偷的跟了齊三郎幾天,看到齊三郎和那個丫鬟一起去了一個院子,俺們聽到他們說的話,啥‘銀子沒到手呢你咋來了’,‘俺怕你把那小崽子弄死,齊開運還不得和俺拚命’的話,後來齊三郎回家去俺爹就跟著他一道回去了好給齊家送信,讓俺在那繼續看著,可俺爹這一去就去閻王殿報道了,一定是他們殺了俺爹,求大老爺給俺爹做主啊!”
一直沒被提及的齊三郎聽到胡金才的話後臉色一白,他並不知道胡金才那天也跟著去的,否則寧願拿銀子糊弄胡父幾天,也不會在那個檔口殺人。
紅姨娘身邊的春花也是嚇得不輕,要不是紅姨娘用力的拽著她早就跪地認罪了。
“把那個丫鬟帶上來問話!”看了齊三郎一眼,宋清明拍著驚堂木下令道。
“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咋會和他一道走呢?奴婢可是鎮長府中大少爺房裏的丫頭,哪能和別的男人有牽扯呢。”春花一咬牙,把自己的身份擺出來,免得紅姨娘會舍了她這顆棋子。
紅姨娘聞言身子一晃,惡狠狠的瞪了春花半晌卻沒有說話,心裏卻想著等回府就把春花給弄死,這樣的女人不配她的兒子。
“大人,那天看到他們一起走的還有奴婢。”趙夫人的親信丫頭緋紅站出身來,跪在公堂之上,不顧紅姨娘陰毒的目光壯著膽子道:“那日奴婢是奉了夫人的命出去買胭脂的,恰好看到春花鬼鬼祟祟的,想著她是紅姨娘身邊得寵的人,怕她會做些對紅姨娘不利的事便跟過去瞧瞧,便看到了那個人剛才說的那一幕,那日奴婢也看到了那個人,還有一個和他長的有些像,留著亂糟糟一團胡子的男人和他一起。後來見春花是帶人去見紅姨娘的兄嫂,奴婢便沒多做久留回府去了,怕紅姨娘得信後會找奴婢的麻煩,這事奴婢回府後隻和一個好姐妹提過一嘴。”
緋紅指著胡金才說了一通話,證明見到過他們父子二人,且她也是趙家的下人,無疑是更有利的人證。
“大人,這個賤婢是我們家夫人身邊的親信,因奴家生了長子,夫人一直對奴家不喜,說不定就是夫人她……”紅姨娘話說一半掩麵哭泣,一副她被趙夫人陷害了的姿態。
宋清明隻掃了紅姨娘一眼,便讓人給齊三郎拓腳印,又與雪地上的做了對比,立即拍了驚堂木指著齊三郎問道:“齊三郎,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還要狡辯殺人綁人之事與你無關嗎?”
“大人,草民沒有,草民……”齊三郎忙磕頭解釋,可宋清明根本不理會。
“來人,大刑伺候!”扔下一個簽子,宋清明便把目光放到春花身上,喝道:“你若主動招供,本官便念在你是女子之身不與動刑,招是不招?”
“大人,奴婢……”春花咬唇含淚的看向宋清明,心裏慌亂不已,還沒想好要怎麼做之際,便聽到一個老太太的哭號聲。
“俺的兒啊,這些殺千刀的咋就不想放過你呢,這是要俺這老太婆白發人送黑發人,逼著俺去送死啊!”齊老太太捶胸頓足的哭喊著,隻是沒有宋清明的命令她進不了公堂,可這大嗓門的哭法倒是吸引了一大票人的注意力。
“公堂之上豈容喧嘩,老人家還是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本官法不容情。”宋清明頭疼的看著齊老太太,在青穀村的時候也是打過照麵的,齊老太太甚至還以和別人說話的方式來讓給齊開運夫婦上眼藥,意思是這一家有錢了就忘祖,不肯孝順她這個親奶奶,也不拉幫一下自家的親叔叔和兄弟們。
齊開運和雲朵對看一眼,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交流後便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免得一會沒精氣神應付齊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