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產業眾多,方士青獨自一人整理賬目,所需時間非常長,再加上方士青始終不放心李暮歡,想要在京城多留一些時日觀察,而秦子騫這邊也需要時間,慢慢整頓戶部,所以明知道方士青有意的在拖延時間,他也並未點破。
而如此行事,唯一讓秦子騫覺得遺憾的就是,暮淸妍因為擔心方士青,並不願意搬到楚王府居住。
方家是商賈之家,再有錢也不能住到北城去,每日入夜之後,秦子騫還要避開人,像偷花賊似的,悄悄翻窗進屋,且天不亮,就又得趁著無人之時,趕緊離開,連想要抱著暮淸妍溫存片刻的機會都沒有,這難免讓他有些氣惱。
“淸妍,如今嶽父嶽母,還有軒兒他們都不在府內,你兄長又每天都忙著賬目的事,你留在這兒也是閑著沒事兒幹,不如早日搬到我那兒去。”
秦子騫站在暮淸妍身後,一邊接過她手上的玉簪,插到她的發髻中,一邊透過麵前的菱花鏡看向鏡中的暮淸妍。
暮淸妍隻抬眼看了秦子騫一眼,便又低頭在首飾盒中翻找起頭花來。
“我在方府,好歹能看著點我哥,再說了,你偌大的一個楚王府,裏裏外外那麼多服侍的人,我去了也是無事可幹,就別折騰了。”
“那怎麼能一樣,你早些進府,也就早些熟悉府上事務,免的日後到了府上,不適應。”
“這適不適應的,要去了才知道,而且不適應的終歸是不適應,不還是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早早晚晚的,有什麼區別。“
暮淸妍仍舊不為所動,如今她在方府,多少能看著點方士青,其餘時間都用來打理空間,擴大空間裏草藥的種植規模,再著重配置一些效果絕佳的傷藥,以防後續,萬一要兵戎相見,士兵受傷之後所用。
所以別看她好像沒什麼事,事實上每天早上秦子騫離開之後,她的時間都安排的很滿。
見暮淸妍根本就不考慮自己的提議,秦子騫難免有些不開心,他轉身往床上一坐,看著暮淸妍的後腦勺抱怨。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和我朝夕相處嗎?“
“就算住到了楚王府,不也還是一樣嗎?你每日裏那麼多事情要處理,還能每時每刻都守著我不成,總歸是一早出門,入夜歸家,有什麼差別?”
暮淸妍將挑選好的一朵嫩黃色珠花戴到發間,轉身看向一臉鬱悶的秦子騫。
“這感覺不一樣,就算我在前院處理公務,或者是外出辦事,至少我知道你在家裏等我,而且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
暮淸妍當然能理解秦子騫的心情,但方士青還在京中,她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住在這大宅子裏。
她起身,走到秦子騫身邊坐下,放柔了聲音解釋。
“如今正是你在戶部安插勢力的重要時候,範尚書雖說如今的心思都在幫範妍兒登上王妃之位上,但他畢竟在戶部紮根多年,你還是要將精力放在這上麵,咱們夫妻來日方長,又何必在意這一時半刻的溫存,而且你之前說要用八字之說,堵住世人的門閥之見,讓他們覺得你堂堂一個皇子,要娶一個商賈之女是理所應當的,這也需要時間布置不是嗎?操之過急的話,隻怕會有所疏漏,讓人抓了把柄。”
秦子騫深深的歎出一口氣,知道暮淸妍根本就不想那麼早住到王府,別看說的這些理由都冠冕堂皇,終究隻是借口而已。
自己的枕邊人,他又怎麼會不了解,別看暮淸妍如今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的身份,但潛意識裏她根本就沒做好成為王府女主人的思想準備,她內心深處追求的是自由,而一旦進了王府,成了王府的女主人,擔負起了王妃的責任,那自由於她,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了。
秦子騫伸手攬過暮淸妍,用著寬厚的手掌,輕輕的覆蓋在她的腹部。
“我可以等,但他呢?”
“他?”
暮淸妍一愣,好半響沒明白過來秦子騫的意思,直到秦子騫掌心的熱度,通過衣服傳到了她的皮膚上,她才瞬間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呢?什麼他!”
說話間,她還伸手去拉秦子騫的手,仿佛他的手會燙人似的。
“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的小日子一向很準,這次都過了兩天了吧?你就沒想過,你肚子裏也許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暮淸妍直直的看著秦子騫,眼神裏是不敢置信還有震驚,她每日裏都在忙著在空間裏種植草藥,根本就沒注意過這些,以前有念夏她們在身邊照顧,每個月差不多時間了,就會提前提醒她,現在念夏她們都去照顧軒兒他們了,跟在她身邊服侍的侍女以前都不曾近身照顧過她,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如今秦子騫這麼一說,她再在心裏掐指一算,還真是比往常晚了兩天。
“隻是晚了兩天而已,興許是之前去西北,一路上太累了,這才晚了。”
“是不是有了,找個大夫過來診一診,馬上就能知道,淸妍,我隻問你,這要是有了,你若不馬上嫁到楚王府,以後這孩子的身份,可是會被人詬病的。“
“這……“
涉及到孩子的事,暮淸妍也犯了難,這若是沒懷上,自然沒有任何影響,可萬一真有了,秦子騫說的這事兒可就不能不考慮了。
此時此刻,暮淸妍無比後悔,為什麼就沒想著避孕,這個時候,可不是懷孕的好時機。
“要不這樣,我讓人過來看看,若是沒懷,那便聽你的,可若是懷上了,你就聽從我的安排,早日嫁到王府。”
暮淸妍低頭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正如秦子騫所說,她雖說不怎麼記日子,但每次推算時間,來葵水的日子都十分準確,這晚了兩天,懷孕的機率確實比較大,而且自從和秦子騫久別重逢之後,在房事上,他們就沒怎麼節製,秦子騫餓了這麼久,需求自然比較大,她仗著體力好,也就隨便他折騰,如今想起來,她怎麼就會忘了避孕呢?
再仔細一回想,暮淸妍瞬間就黑了臉,抬頭就瞪了一眼秦子騫。
“你早有預謀是不是?”
秦子騫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什麼預謀,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子騫越是這麼表現,暮淸妍就越是肯定了心裏的猜測。
她伸手捧住秦子騫的臉,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你別在這兒跟我裝糊塗,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說你每次怎麼都有那麼些話要說呢,還一說就是一長串,直說的人困的都不行了才停口。”
秦子騫本來還想垂死掙紮了一下,但被暮淸妍這麼看著,他知道,要是繼續頑抗下去,後果可不是他能承擔的,最後狠了狠心,終於還是點了頭。
但點頭之後,他馬上又補了一句。
“淸妍,我隻是想早日娶你進門,又擔心你會責怪我之前的隱瞞,不願意嫁進王府,這才……”
暮淸妍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子騫,想想還是覺得氣難平,伸手在他胳膊上就是用力一擰。
“你居然算計我?秦子騫,你真是越來越本事了,我若是真不願意嫁進王府,你覺得一個孩子就能讓我妥協?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秦子騫哪裏還敢辯解,這個時候自然是什麼話好聽就揀什麼話來說,隻盼著暮淸妍消了氣,點頭同意請大夫來。
其實暮淸妍心裏倒也沒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生氣,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種種都是有跡可循的,隻是,這事情沒臨頭,她也就沒在意而已。
再者,她和秦子騫成親之後,那事兒也沒少做,且危險期的時候,她也沒做任何避孕措施,即便這樣,她也沒懷上,回想起之前方小花所受的苦,再想起,當初方小花是怎麼死的,暮淸妍自然就認為方小花的身體,隻怕是不易受孕。
她暗暗下定決心,若是這次檢查出來沒懷孕,之後一定會加倍小心,絕不給秦子騫可趁之機。
但這決心得建立在自己並未懷孕的基礎上。
秦子騫一直在仔細留意暮淸妍的表情,見她的臉色比起方才要好上一些了,這才輕聲開口。
“淸妍,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自作主張,應該事先和你商量,征得你同意才是,隻是,這事兒不該做也做了,不如找大夫先來看看,不管是有了還是沒有,總要有相應的對策不是?”
“要是有了,你準備怎麼辦?沒有,又準備怎麼辦?”
暮淸妍倒想聽聽,這事兒秦子騫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要是有了,自然是要盡快成親,隻要動作快,孩子出生的日子應該不會惹人懷疑,大不了就對外稱早產了幾日,若是沒有,那我便聽你的安排,你想什麼時候成親,那便什麼時候成親。“
“真的聽我的,不會再在背後搞小動作?“
“不會,絕對不會,你相信我!“
秦子騫趕忙豎起三根手指保證,好挽救他少的可憐的信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