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間的……湘姐姐,我後天有時間。”陶然笑著回道。
她的右半張臉被頭發擋著,平時如果沒有什麼大動作的話,是看不到右半邊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的。
一年的牢獄之災,讓陶然早就看清了很多事情,出獄之後遭到的非人對待,讓她也覺得習以為常,但是陸湘給她的一點點溫暖,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抹亮光。
陶然向包工頭請假的時候,自然遭到了為難,隻是,對於現在的陶然來說,別人的目光於她而言,什麼都不是。
秦厲給她的合同和普通員工的沒什麼區別,每個月也都是有幾天假期的,陶然請假在合理範圍之內,包工頭為難幾句沒問題,隻要他放人就行。
一大早陶然便醒了,她隻有兩身能替換的衣服,早已被洗的發白,但是好在看著幹淨整潔。
隻是陶然太瘦了,肥大的半袖和長褲穿在陶然身上,像是偷穿了別人的衣服一般。
“姐姐!”陶然剛下樓,就聽到了修修“噠噠”小跑著來到了陶然的麵前,清脆稚嫩的喊她姐姐。
陶然眉眼溫柔,抬手輕輕捏了捏小孩兒嫩嫩的臉頰:“生日快樂,修修,這個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我們修修每天都開心。”
送給修修的生日禮物是一架飛機模型,是昨天下午休息的時候,陶然去買的。
“好漂亮!謝謝姐姐!”修修眼神一亮,仰著頭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陶然禮貌的道謝。
牽著修修的手來到廚房,陸湘已經做好早飯,見陸湘正端著一碗長壽麵出來,陶然趕忙想上前幫忙,被陸湘攔了下來:“快坐下吃吧,吃完我們就出發。”
“媽媽,是飛機模型!”小孩子得到喜歡的玩具,自然想拿給親近的人看,神情興奮的揚著手裏的飛機模型讓陸湘看。
陸湘笑著道:“有沒有向陶然姐姐道謝?”
“有!”
三人說笑著坐下來用過早飯,全部收拾妥當,陶然本以為要出發的時候,陸湘卻道:“再等一下,還有一個人過來。”
陶然呆了一下,她其實有些畏懼人群,能答應陸湘去遊樂園陪修修過生日,都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想到還有人來,陶然有些許的不自在。
陸湘看到陶然的神情,正想開口解釋,這時卻正好聽到門口有車在按喇叭,陸湘給修修穿好外套,拿上保溫壺,看向陶然道:“走吧,我們要等的人來了。”
“……嗯,好。”陶然抿抿唇,低應了一聲。
門口,曹家铖一把抱起修修將其舉高高,逗的小孩兒發出“咯咯”的笑聲,陶然出門就看到這一幕,怔了一秒,沒想到陸湘說的人會是她們的房東。
“家铖。”陸湘笑著叫了一聲曹家铖的名字,算是打了招呼。
陶然站在陸湘身後,看著曹家铖和修修玩兒,曹家铖顯然和修修很熟,兩人格外親昵。
曹家铖將修修抱到懷裏,衝著陸湘叫了聲“湘姐”,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陶然身上,眉稍微挑,與其打招呼:“嗨!”
兩人現在的關係就是一個房東,一個租客,陶然自認和曹家铖也不熟,便點了點頭,對其道:“房東好。”
“……”曹家铖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陶然,這女人,怎麼跟個傻子似的。
站在一旁的陸湘“噗嗤”一笑,看著陶然道:“然然不用這麼拘謹,你和家铖年齡相仿,家铖人很好的,你們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陶然點點頭,沒說話,這人好不好她心裏知道,隻是,也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好了,上車,我們出發了!”曹家铖看了陶然一眼,沒想和這個奇怪的女人有什麼深交,若不是看在陸湘的份上,他大概都不會理這個女人。
於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兒,朝著遊樂場進發。
一路上,修修都被曹家铖逗得咯咯笑,陸湘偶爾溫柔的插一兩句,車裏的氣氛很好。
這是陶然第一次坐曹家铖的車,沒成想對方開車竟然很穩當,大抵是因為車裏有小孩兒的緣故吧?
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陶然有些愣神的想,原來,夏日的陽光,熱烈卻也溫柔。
遊樂場很大,和陶然記憶中的樣子沒有太大差別,但是一年的牢獄生活,也讓她的心態發生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轉。
今天不是周末,但是遊樂場裏的人依舊不少,很多娛樂設施前都排了很長的隊。
小孩子能玩的項目不多,修修嚷嚷著想玩海盜船,作為今天的小壽星,三個大人自然以他為主,於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兒便綴在長長的隊伍後麵排起隊來。
今天的氣溫不是很曬,還夾雜著一絲微風,很舒服,陶然帶著一頂白色棒球帽,將長發斜紮在右側,正好擋住右邊臉頰上的傷痕,遠看,還有些惹眼。
曹家铖手裏拿著三瓶水走過來,從遠處望著陶然瘦弱的身影,有一絲的晃神,好像第一次見麵,那個瘦弱的女人變了個模樣。
“給,水。”將兩瓶水的瓶蓋擰鬆,曹家铖先將其中一瓶遞給陸湘,隨後又將另一瓶遞給陶然。
“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陶然接過水正想道謝,忽然聽曹家铖說了一句,神色一怔,不自在的別過眼,慢吞吞的說道:“一樣的吧。”
曹家铖看的專注,手裏拿著水的陶然像是羞澀的別過眼,這一幕從遠處看著實會讓人誤會。
秦厲眯了眯眸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在看清那人的確是陶然之後,神色忽然冷了下來。
白箋感受到身邊的人釋放出來的冷氣,正想知道自己今天哪裏惹他不高興了,扯了扯裙擺,想和秦厲道歉說今天掃了興致,卻不想看到秦厲的目光黑沉沉的注視著一個方向,順著秦厲的視線看過去,白箋麵色僵住。
“秦厲哥哥,那個人……是我姐姐?”半晌,白箋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置信的偏頭看向秦厲問道。
那的確是陶然,她那個便宜姐姐,她不可能看錯的,再加上秦厲陰翳的目光,白箋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