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下棋可不是五子棋,而是圍棋。
玉姐兒自己喜歡下棋,雲舒倒是沒想到,不過卻不會阻攔。
她對女兒喜歡什麼從來都不會自以為是地指指點點。
玉姐兒好歹現在也是伯爵嫡女了,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
難道她做了伯爵府的小姐,還要跟雲舒當年一樣隱忍嗎?
雲舒希望自己的女兒做一個快樂的女子。
喜歡就去做。
爹娘就是她背後的支持。
說到女兒的時候,雲舒的眼裏明顯是有笑意的。
顯然她很愛自己的兒女。
太子看著,心裏也知道玉姐兒在雲舒的心裏一定十分重要,也對這位還沒有見麵的小妹妹多了幾分鄭重其事。
皇帝也不管太子和雲舒說什麼,反而是對宋如柏說道,“朕把宮中禁衛大統領的位置還給你留著。以後朕和太子的安危,就都是你的了。”他依然這麼看重宋如柏,也相信宋如柏的忠誠,宋如柏起身鄭重地受了皇帝的這份看重,皇帝才笑著叫他坐下。雲舒夫妻在宮裏吃了一頓飯,這才一同出宮,等出了宮回了自己的家裏,雲舒才覺得今天是很累的一天,倒在炕上對宋如柏笑著說道,“陛下跟咱們一起吃飯,京城裏這些人家恐怕都知道咱們還是陛下心裏信重的人。”
皇帝留了他們夫妻吃飯,說明帝寵尚在。
這對那些京城的人家對忠義伯府的態度顯然是一種震懾。
宋如柏點了點頭。
“陛下對咱們的確很好。”
“太後娘娘也很好。還叫我帶孩子們進宮去請安呢。”?雲舒靠在炕上,對宋如柏說道,“不過我得過幾天再進宮了。這真是累人。”他們這一回來就到處奔走,的確很累,不過雲舒也不能這個時候就歇下,還得到處跟人應酬,比如往來得好的那幾家,還有其他的一些在北疆做生意的時候打過交道的,也都有接觸,等好不容易人情往來告一段落,雲舒就歇下來,好好地蒙著頭在家裏睡了兩天。
等她輕鬆下來,才有別人上門來拜見。
馮含秋和段家兄弟一起過來。
見他們登門,雲舒便叫他們一起來自己的屋子,馮含秋帶著全姐兒過來,見保哥兒兄妹不在,好奇地問道,“保哥兒和玉姐兒呢?”她本來是想帶著孩子過來一起玩的,卻沒想到雲舒的孩子不在,雲舒便笑著解釋說道,“去了國公府玩去了。”保哥兒兄妹在國公府如魚得水,唐二公子的兒子跟保哥兒年歲差不多,正還是喜歡玩鬧的年紀,很快就成了一對小朋友。至於玉姐兒,老太太很喜歡她,總是叫到自己的府裏去。
雲舒見他們兄妹是真的喜歡國公府,也不攔著,隨他們去。
正好他們兄妹去國公府,她還可以帶一些北疆的食給國公府送去,就當做是給老太太的孝敬了。
見馮含秋點了點頭,雲舒便關心地問道,“你回來以後回娘家了嗎?”
“回去了一趟。”馮含秋跟雲舒這些年的關係相處得好,也不瞞著雲舒,叫全姐兒去尋段二郎去,便單獨跟雲舒無奈地說道,“我一回去,他們張嘴閉嘴都是叫我勸二郎回威武侯府去,說如果我能叫二郎回去,那威武侯得多感謝我,我就是段家的功臣,以後地位是一等一的!”馮將軍夫妻簡直就是苦口婆心地勸馮含秋了,希望她能把段二郎給哄回威武侯府,跟老段父子重歸於好,可是馮含秋不願意。
她覺得威武侯府是一個很卑鄙的地方。
不說別的,威武侯有了權勢富貴,就把發妻給拋棄了,這就讓人很不能接受。
“你們吵架了?”
“嬸子真是說著了。我和哥哥大吵了一架。嫂子還罵人。”馮含秋卻不是怕事的,對雲舒反而笑著說道,“不過我也罵他們了。我罵他們攀附權貴,自己不要臉了,也得為我那些侄兒侄女兒想想。可是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了。”她一邊說,一邊不屑地說道,“我其實也看出來了,哥哥是後悔了。當初如果他不通過威武侯府謀求京城的職位,留在北疆的話,那北疆通了商路,他也能插一腳進去。”
馮將軍走得不是時候。
他前腳才走,後腳北疆就翻天覆地了。
馮將軍好處半點都沒撈著。
一想到馮將軍在京城裏還住著他們曾經住著的小宅子,這麼多年也沒說再買大宅子給日漸狹窄的院子放一放,馮含秋便對雲舒感慨地說道,“哥哥被功名利祿迷住了眼,可是卻因為急功近利,反倒事倍功半。我這次回娘家就勸他,別總是盯著升遷,安安心心,踏踏實實把自己的差事給做好了,少一些浮躁。哥哥沒說什麼,嫂子倒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她這兄嫂真是兩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想得都差不多,馮含秋也沒法說別的了。
她隻是想,段家兄弟在北疆還不算是用心經營,都賺了許多,她在京城都買了大宅子了。
可是馮家卻還是曾經的那樣。
雲舒倒是覺得馮含秋說對了馮將軍的本性。
如果不是急功近利,也不會當初在打仗的時候鬧出那麼多的事來,折損了那麼多的將士。
“你現在在京城了,也小心一些威武侯府的事。”
馮含秋點頭應了,對雲舒悄悄地說道,“其實咱們那一天才回來,威武侯就找上門了。說是要給大伯和我們二郎接風。隻是我們都沒有過去。”她頓了頓,見雲舒沒說什麼,似乎並不意外,不由露出苦笑,對雲舒說道,“嬸子知道我為什麼把全姐兒帶出來了?”她就全姐兒這麼一個女兒,愛若掌上明珠,更何況因為全姐兒是頭一個段家的孩子,段二郎不必說,段大郎都很喜歡這個侄女,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那種。
好在全姐兒是個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就算被寵得不行,卻沒有什麼不好的毛病。
雲舒也知道全姐兒受寵,笑著問道,“不是來和玉姐兒玩的嗎?”
“不僅僅是來找玉姐兒玩。也是為了給全姐兒散散心。”馮含秋眼眶微微發紅,對雲舒錘著胸口說道,“我不是來跟嬸子抱怨什麼,可是有些話我憋著,本想回娘家和哥哥嫂子說,他們卻是那樣……我又不想回家裏說,免得家裏人也生氣,隻能來和嬸子說說,心裏才能舒服點。嬸子,全姐兒是我和二郎的命根子,閨女怎麼了?閨女就不如兒子了?憑什麼受人白眼鄙視,還口口聲聲丫頭片子沒用?”
她一紅了眼睛,雲舒急忙給她擦了擦眼睛,又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話?女兒和兒子當然都是一樣的。”
“正是嬸子這話。全姐兒是個閨女,可是我沒覺得閨女比兒子差什麼。”馮含秋便對雲舒含淚說道,“更何況我生了女兒,婆婆與二郎都沒有嫌棄過我,反倒叫一個拋棄妻子的給嫌棄了,還看不起全姐兒。全姐兒規規矩矩給他請安,他反倒嫌棄全姐兒,正眼都不看。全姐兒心裏能好受嗎?她這麼小,卻受了這樣的氣,這些天都心裏過不去,我才要帶她出來散散心。”
她為自己的女兒感覺委屈。
女兒怎麼了?
兒子和女兒沒什麼不一樣的。
可是偏偏有人重男輕女,覺得女兒生下來也沒有用。
哪怕隻是不相幹的人,可是馮含秋也不願意叫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白眼還有冷遇。
雲舒一聽就明白了。
“是威武侯啊?”能口口聲聲女兒沒用的,也就是老段了。
“可不就是他。自己站得就不正,做了那麼多下作的事,竟然還有臉跑到我們的麵前指手畫腳,說生一個賠錢貨有什麼用,還催著我們趕緊生兒子,別總把心放在賠錢貨的身上。”馮含秋氣得又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對雲舒抱怨說道,“他憑什麼對我們夫妻的事指手畫腳?還真以為他是當父親的?我們都不認他……”她才說到這裏,雲舒便忙壓住她說道,“你可以不認他。可是這是在京城,人多口雜,規矩大過天,不要說了這種事,叫人拿住你們的話柄,以後影響二郎的事。”
馮含秋急忙警醒了過來。
“我在北疆久了,早就把謹言慎行給忘了。還是北疆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快意恩仇。”
雲舒聽得一笑。
“威武侯說全姐兒是賠錢貨?”這可不好聽啊。
“是啊。就在全姐兒麵前說的。全姐兒哪兒聽過這樣的話,頓時就哭了。”
“那二郎呢?”
“二郎和大伯把他給轟出去了,又回來哄全姐兒。隻是全姐兒卻還是記在心裏,還偷偷地問我婆婆,她真的是賠錢貨嗎?還說以後不要那麼多的衣裳宮花了,叫咱們別不喜歡她。”
全姐兒才回來就被嚇得膽怯了,雲舒倒是能理解,畢竟老段高大強壯,看起來跟熊似的,也凶巴巴的,站在一個小孩子的麵前,他說的話孩子一定會記在心裏,並且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