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不是意外沈二小姐到了北疆。
而是她沒打個招呼,無聲無息地就回了北疆。
“二小姐怎麼不給人一個信,我好準備準備去接你。”
雲舒忙迎過來。
“我就是過來看看北疆的情況。在江南那頭待得久了,骨頭都快硬了。”沈二小姐笑著跟雲舒一同進了屋子,看見雲舒的一雙兒女正趴在炕上,屋子裏暖暖的,房間的一側還有一花瓶的小花,很是溫馨清雅,對雲舒轉頭說道,“你的日子看起來過得不錯嘛。宋如柏還沒回來呢?”她一邊說一邊坐在炕邊,見保哥兒趴在炕上偏頭好奇地看著自己,那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不怕人,也不怕生,見沈二小姐看起來很和氣,保哥兒還試探地伸出手去碰了碰沈二小姐的手。
見沈二小姐沒拒絕自己,保哥兒把自己的小手放進沈二小姐的手裏。
他還咯咯地笑了。
沈二小姐笑著握了握保哥兒的手。
“你兒子倒是可愛。”見雲舒的女兒玉姐兒還在睡覺,沈二小姐壓低了聲音,把保哥兒抱起來。
“喝!他可比京哥兒當年沉多了。”
雲舒正忙碌著叫人給沈二小姐上茶,聽到這裏無奈地扭頭說道,“他大概比太子能吃多了。”
“是啊。京哥兒嘴刁,也吃得不多。”沈二小姐對雲舒說道,“宮裏的吃的他也沒愛吃多少。”
對於沈二小姐知道京城還有宮裏的事,雲舒並不意外。
沈二小姐雖然離開京城,可是沈家還在京城,宮裏的事,太子和皇帝的事,沈將軍怎麼可能不說給她呢?
倒是雲舒很關心地問道,“二小姐是從江南一路而來?那這路可遠了。”她把熱茶遞給沈二小姐,見保哥兒難得這麼喜歡一個陌生人,乖乖地趴在沈二小姐的懷裏,沈二小姐就算是喝茶也不鬧,老老實實地趴著,也不去管兒子了,關心地問道,“一路這麼遠,二小姐有沒有人護送過來啊?”見沈二小姐一邊喝茶一邊點頭,雲舒就把帕子給了她,沈二小姐很快地擦了擦嘴角對雲舒說道,“你放心,我又不是沒錢吝嗇的人,過來這一路帶來不少人呢。”
“那就好。”雲舒又問道,“二小姐過來,還有人知道嗎?”
“沒有。我現在也不想驚動別人,就是聽說你生了兒女,過來看看你。”沈二小姐笑著對雲舒說道,“我是過來做生意的。”
“生意?什麼生意?”雲舒好奇地問道。
“你知道北疆那頭的人嗎?”沈二小姐是個很爽快的人,遇到了很久不見的雲舒,也不說什麼別的,直接地直入主題,對雲舒說道,“雖然兩邊在打仗,不過那頭也是有平民百姓的,而且當年陛下在北疆的時候也是說,如果說兩頭能夠戰事平息,能互開往來通商,不僅少了勞民傷財還有將士們的性命,而且還能互通有無。”見雲舒安靜地聽著,沈二小姐把保哥兒抱在懷裏,就跟抱著一個小暖爐似的,輕快地說道,“可是陛下也有憂慮,就是擔心咱們如果通商的話,或許會對咱們的百姓有一些影響。所以他還沒登基那會兒,就一直想著說要慢慢地試一試,先稍稍試探,如果覺得雙方都有平息戰事,互相通商雙方繁榮的意思,咱們就在北疆開一個大一些的北疆坊市。”
“雙贏?”雲舒試探地問道。
“雙贏。”沈二小姐念叨了一聲,擊節對雲舒說道,“很形象啊。”
雲舒就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而且,如果能平息戰事,增加通商往來,那北疆的百姓也能過得更好一些吧。”
北疆到處都是冰原,一年裏大多的時候都是冰天雪地的,幾乎寸草不生,也沒有什麼好的條件特產,百姓的生活十分艱苦。
如果能互相通商,不僅商隊們會時常過來,對方也會有商隊往來,那北疆的百姓或許還可以從中更能賺取一些生活上的物資還有金銀。
那就生活得好多了。
雲舒想到現在在京城的皇帝,不由在心裏感慨了一聲。
皇帝當初是被流放到北疆的。
就算是被流放,前程未卜,很可能會到五皇子登基之後直接被五皇子給處死,可皇帝不僅在守衛北疆,還在考慮更多的關於北疆的事。
這樣的皇帝,就算做不成皇帝,留在北疆也會慢慢地成為北疆最強大的人的。
“這都是陛下的意思。所以我們沈家的商隊先過來探探路。”沈二小姐見雲舒能說出這些,便挑眉對雲舒說道,“我先過去對麵看看去,如果真的能夠平息戰事,雙方都願意通商,這也是很好的。”她拍了拍雲舒的手臂說道,“還是宋如柏能幹。正是因為他幾次大捷,最近還深入對麵堵住了那頭的很多的兵馬,陛下才會覺得如今已經有了最好的條件,天時地利人和,咱們可以試一試通商,所以我才來了。”她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北疆對麵的情況誰知道是什麼樣,會不會危險呢?雲舒沒想到沈二小姐會親自深入對麵,看著這個臉上都是輕快笑容的女子,雲舒心裏十分敬佩。
她覺得沈二小姐真的跟古代的很多女子不一樣。
無論是什麼方麵。
連雲舒這樣的現代的人都在古代慢慢地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可是沈二小姐有古代女子沒有的很多的特質,這樣的叫人敬佩,甚至令人仰慕。
這已經不僅僅是勇敢能夠形容的女子了。
“都說虎父無犬女。”雲舒輕聲說道。
那位沈大將軍留下的兒女,真的每一個都不同。
沈二小姐聽了笑著舉著保哥兒說道,“那日後這個也是虎父無犬子了?”
“我希望他和他爹一樣能成為對朝廷,對百姓有用的人。”雲舒掐了兒子的小臉一下,這才對沈二小姐更擔心地問道,“可是對麵的人聽說凶猛得很,你們要過去多少人,會不會有危險?還有人接應嗎?二小姐,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就算是要試探通商,可是也未必要你親自犯險啊。”雲舒忍不住對沈二小姐問道,“陛下知道你要去對麵嗎?”她這話叫沈二小姐仰著頭說道,“陛下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我也是要親自過去看看。我得親自去看看,親自感受到那麵的情況,才能真正地做出判斷。而且,我是沈家的人,怎麼能叫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叫身邊的人自己去涉險。”
“至於陛下,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沈二小姐擺明了耍賴皮。
雲舒眼角跳動了起來。
她覺得皇帝如果知道這句話,非要在宮裏暴跳如雷。
“陛下他……”
“我不僅僅是為了陛下。說起來,他在後宮裏那麼多的女人,別管是真心假意,是真的願意寵幸嬪妃還是為了朝廷安穩,可是他都有那麼多女人了,我為什麼還要對他死心塌地,為他肝腦塗地啊?你以為女人跟了一個男人,就一輩子無怨無悔嗎?”沈二小姐見雲舒被噎住,一邊擺弄著懷裏乖乖的保哥兒,一邊垂頭輕聲說道,“我是為了京哥兒,叫他有一個他能自豪,對他更有支持的母親。也是為了百姓,能叫北疆的百姓安穩一些。更是為了我父親。我父親活著的時候一直都說,雖然武將的榮耀都是從沙場上拿到的,可是他更希望天下太平,少死一些將士,也能叫這些為了百姓還有朝廷守了半生的將士還都能回到自己的家裏去,能享受一家團聚的幸福的生活。”
她歎了一口氣說道,“父親雖然是武將,可是卻希望天下再也沒有戰事。如果北疆的戰事能夠通過通商來平息,那我也願意替父親去試一試。”
她談到沈大將軍的時候十分懷念。
雲舒也就不說話了。
她當初擔心沈二小姐是為了皇帝,自己默默地奉獻一切,叫皇帝可以完成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順便皇帝還能在宮裏左擁右抱。
可是現在看沈二小姐的意思,似乎也不是那樣嘛。
她當然不會覺得沈二小姐這些話驚世駭俗。
她反倒更敬佩沈二小姐這樣的人。
“那二小姐想要怎麼做呢?”雲舒關心地問道,“我能做什麼呢?”
她也想為沈二小姐出點力。
“你也用不著幫我做什麼了,過來的時候我都已經打算得差不多了。”沈二小姐輕鬆地對雲舒說道,“宋如柏在打仗,他能幾次大捷,打到對麵被咱們壓著一頭,一直是咱們這頭占上風,我過去了就有底氣。”她提到這件事,對雲舒急忙說道,“不過我過來是想在你家裏住幾天。我的那宅子裝了很多人,很多貨物,太小了。你給我收拾個暖和點的房子。”她正是因為宋如柏不在家,索性跟雲舒過來住,雲舒當然不會不答應,笑著點了頭,又好奇地問道,“咱們這頭有什麼貨物那頭的人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