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提到唐二爺寵著金姨娘,二夫人沒有那麼難受了。
她還跟雲舒像是講笑話似的。
雲舒也的確是當笑話聽。
二夫人興致勃勃說了一會之後才對雲舒說道,“這馮將軍夫妻倆當初總是打聽你的來曆,金氏你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說了你許多的壞話,口口聲聲你就是個丫鬟,是他們使喚的人。”她這麼一說雲舒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初於氏在自己生了玉姐兒之後在自己的麵前說了好些叫人不快的話,倒是聽著聽著,雲舒笑著說道,“怪不得。”她這麼一說,二夫人便關心地問道,“馮將軍那個夫人找你麻煩了?”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麻煩,被我數落回去了。我看她似乎也是京城的人。”雲舒問道,“夫人可知她的來曆?”
於氏總是看起來有些傲氣的樣子。
雲舒很好奇她的來曆。
就算是京城裏普通官宦之家的小姐,也沒有於氏那樣看不懂別人的眼色,還致力於非要得罪人的。
而且得罪的還不是一般的人。
宋如柏是馮將軍的上峰。
於氏這做妻子的不為夫君拉攏上峰夫人,還想要徹底地得罪雲舒,這不是很怪嗎?
“她倒也不是普通小戶出身,是京城裏靖南侯府的姻親自家的女人。”二夫人見雲舒還不知道於氏的來曆,便對雲舒很耐心地說道,“其實說起來,靖南侯府跟咱們唐家也不是沒有半點關係。你忘了?當初那靖南侯府的公子不是娶了沈家二小姐嗎?說起來如果當初沈家二小姐不合離的話,靖南侯府跟咱們還是姻親,這個馮將軍的夫人的娘家也跟靖南侯府有親,雖說姻親也不是本家,不過我看她很是自傲自己跟靖南侯府的關係,以靖南侯府的姻親家的小姐自居,當然覺得自己也是有些勢力的。”
靖南侯府雖然在沈家二小姐這件事上栽了跟頭,現在還不被皇帝和已經翻身的沈家諒解,可是不管怎麼說,靖南侯府也沒有跟當初的顯侯府一樣把沈家的小姐給折磨死了。
哪怕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跟沈二小姐合離了,可沈二小姐至少沒丟了性命。
所以皇帝登基以後,對靖南侯府雖然並不寬待,可靖南侯府怎麼也是京城裏的數得上的貴族之家,還是能過得不錯,並且有些勢力在的。
於氏仗著自己是靖南侯府的姻親家的小姐,靠著靖南侯府的勢力,當然一開始不把剛剛得到封賞爬到伯爵之位的宋如柏放在眼裏。
也是因為這樣,如果不是知道雲舒出身的是唐國公府,那於氏早就在雲舒的麵前翻天了。
正是因為畏懼唐國公府,於氏才能老實那麼久,不過因為馮將軍遇到了唐二爺,她又想翻天而已。
雲舒臉色有點奇怪。
她想了想於氏在自己的麵前三番兩次地想要尋事,還一副傲氣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靖南侯府的姻親。我還以為她是靖南侯府的小姐。”原來不過是靖南侯府姻親家的小姐,那關係也遠得很了,也不知道誰給於氏的勇氣叫她能以為自己還能靠著靖南侯府的勢力。如雲舒這樣知道皇帝的心情的,都覺得靖南侯府現在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囂張,唯恐被皇帝和沈將軍兄弟找個借口給清算了。
誰知道萬裏之外還有於氏這樣的人,不是靖南侯府的人,卻偏偏以靖南侯府的人自居。
她知道了於氏的來曆,知道她的來曆也並不怎麼樣,也就放心了。
“那馮將軍又是什麼出身?”雲舒更好奇地問道。
“和於家的家世差不多。”二夫人不太在意地說道,“聽說算是門當戶對。”
既然是門當戶對,那應該也是出身不錯了,雲舒都暗暗記下來,不再說這些叫人煩惱的話,請二夫人吃飯。
二夫人難得吃得這麼自在輕鬆。
她坐在溫暖的房間裏,看著雲舒隻穿著家常的,並不奢華的衣裳,還給自己布菜,看起來十分溫柔嫻靜,一時在心裏感慨了起來。
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
早些年的時候,她雖然時常稱讚老太太身邊的雲舒是個好丫頭,可是也沒想過她有這樣的大福氣,會嫁給了忠義伯,做了伯夫人不說,還生了一雙兒女。
“伯爺現在可好?”她關心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在外打仗,消息在這邊傳來的就慢得很。”雲舒知道二夫人是關心自己,心裏感謝她,也耐心地對她說道,“不過打仗的事,我一向都覺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她在家裏不是不擔心自己的丈夫,可宋如柏是在為了朝廷拚命,她得穩住自己,不叫宋如柏有後顧之憂,這是作為一個妻子能為自己的夫君做的最多的事了。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他們的兒女,照顧好全家人,等他回來的時候叫他看見一個健康的自己。
說著說著雲舒笑了起來。
二夫人見雲舒還是這麼溫柔懂事,也笑了起來。
“夫人少喝一點酒。”雲舒見她已經喝了好幾杯了,勸著說道,“這酒後勁大。”
“我知道。可是遇到了你,我心裏高興,所以喝多了一點。”
“夫人如果喜歡,那我給夫人裝一些果酒吧。”雲舒來北疆的時候大包小裹運來了不少的東西,果酒也是不少的,對感興趣的二夫人笑著說道,“還有葡萄酒,石榴酒和梨子酒,這四樣吃著還不錯,我給夫人帶回去嚐嚐。”這些水果都是雲舒在京城的莊子上的,好一些皮相的都賣了,剩下的還有好些,雲舒索性每年都泡一些這樣的果酒,拿著送人或者自己喝也都挺好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像是伴手禮似的,二夫人聽了,也知道雲舒在國公府的時候就喜歡這些吃的喝的,點頭說道,“那也好。”
她沒有客氣,雲舒也不是喜歡假客氣的人,給二夫人用精致漂亮的小酒壇裝了四樣果酒拿回去。
二夫人在雲舒家裏耽擱了很久,這才帶著雲舒送自己的果酒回去了。
見她回去了,雲舒自然關了門歇下來了。
她的生活其實還算是平靜。
雖然宋如柏之後很少有消息傳回這裏,不過雲舒相信宋如柏會好好保重自己,所以也不會每天提心吊膽過不好日子。
其他家的武將女眷早就習慣了丈夫們打仗的時候自己留在家裏,所以也沒有人心惶惶。
李嫂子還覺得雲舒難得鎮定。
“都說新媳婦會緊張,你倒是難得穩得住。”李嫂子今天是來跟雲舒說女先生的事的,因為這位先生很快就要到北疆了,李嫂子忙著把一處在自家旁邊的宅子給拾掇了出來,帶著幾個女眷整天忙著暖屋子,還有打掃宅院,因為聽說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女先生,她很擔心先生嫌棄宅院的粗鄙,還用心地把各處角落都打掃幹淨。對於她這樣重視先生,雲舒當然覺得很好,倒是提醒李嫂子說道,“嫂子別忘了,這位先生琴棋書畫都很擅長,應該會教女孩子們樂器。這樂器得準備著了。”
“我已經準備了,是請來往的商隊給帶的一架古箏。”李嫂子眉飛色舞地說道。
雲舒自慚形穢了。
她都不會古箏這麼高雅又很有難度的樂器。
不過學樂器更多的是為了陶冶自己的情操,會多會少大概也不是很重要,隻要開心就好。
雲舒反正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那就好。”她笑著說道。
“可惜你家玉姐兒才出生,不然也能一起入學了。”李嫂子見玉姐兒被放在雲舒身邊精致的小籃子裏,探頭看了,見孩子雪白可愛,笑著說道,“這孩子像你。”
玉姐兒跟雲舒的眉眼很像。
雲舒聽了心裏很高興。
“她還不著急呢。”雲舒愛護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見保哥兒趴在籃子的邊緣,小小的頭枕在籃子上睡著,似乎是陪著妹妹似的,她小心地把保哥兒抱起來放在女兒籃子的一旁,別叫兒子睡得不舒服。她這麼細心,李嫂子見保哥兒被驚動了也隻是翻個身繼續睡,覺得很是有趣地又去摸了摸保哥兒的肩膀說道,“別看保哥兒精神,可也不是鬧人的孩子。”保哥兒喜歡自己玩兒,也不鬧大人,還很懂事,很令人省心。
雲舒也覺得保哥兒很懂事。
而且這並沒有人教給保哥兒。
保哥兒就像是自己學會了怎麼做一個大哥哥,乖孩子似的。
“等他再大一點,也能入學了。”李嫂子現在對孩子們入學有著瘋魔一樣的執念,看誰家的孩子都想給送到學校去。
雲舒聽著在心裏暗笑。
她見李嫂子在自己的麵前興奮地念叨,對先生望眼欲穿,又覺得這樣看起來是很高興的事。
隻是沒想到比女先生先到了北疆的卻另有其人。
這一天,雲舒家的宅子被敲響了,雲舒看著被婆子引進門,脫了厚厚的鬥篷對自己得意地笑了的女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二小姐?”
沈二小姐怎麼回了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