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老段難堪的是,這件事他都已經傳出去了。
為了能得到宋如柏留下的位置,老段最近找了好多人在皇帝的耳邊敲邊鼓。
他還去了宮裏說願意為了皇帝鞠躬盡瘁。
皇帝似乎也沒什麼不悅的樣子。
可怎麼皇帝任命下來,卻並沒有選擇他呢?
這叫老段臉上掛不住。
可是唐六小姐卻覺得很是開心。
知道雲舒要去北疆那種地方去吃苦受罪,她當然拍手稱快,覺得這是雲舒的報應。
得意洋洋地以為自己做了伯夫人,其實還不是去吃苦受罪。
去北疆受凍吃苦,還不如在京城裏做個丫鬟舒服呢。
如果不是忠義伯府把守森嚴,唐六小姐都很想去雲舒的麵前炫耀一番了。
不過她現在也沒閑著,到處都去說雲舒有孕就被趕去北疆,這是因為皇帝厭棄了宋如柏夫妻倆。
不過皇帝接二連三地從宮裏賞賜,連太後都跟著皇帝的意思賞賜誇獎雲舒,倒是也沒有人覺得唐六小姐的說法對。
雲舒自己關起門忙著呢,也不在乎外麵的那些風聲。
她心平氣和地養好自己的身體,時不時地去國公府陪老太太說說話,又查缺補漏一些自己從前沒想到過的東西裝進箱籠裏去。
這一轉眼的功夫,時間就過得飛快。
等雲舒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不舒服了,宮裏還給她配了滋補還有安胎的藥,她就把伯府一關,帶著很多的人走在去北疆的路上了。
因為皇帝派了人護送她,雲舒也不擔心危險,所以一路上也不緊趕慢趕,覺得累了就歇著,反正官路上就有官中的驛站,裏頭住的也都是各處行走路過的朝廷命官,不會擔心安全的問題。段家大郎二郎本來還有些緊張,不過過了兩天,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他們倆雖然跟雲舒年紀差不多,可是因為雲舒是長輩,他們對雲舒平日裏十分尊重,還有些誠惶誠恐的。雲舒也不逗他們,隻是平常吃飯的時候招呼著大家一起吃。
她一路上帶了不少的肉幹鹵味的,也分給一路上護送自己的人,所以時間久了,人緣倒是不錯。
等悠閑地一路到了北疆,雲舒早就在剛剛感覺到溫度下降的地方就換了厚厚的衣裳,裹上了最暖和的鬥篷。
保哥兒被裹在專門做出來的不露手腳的皮毛衣裳裏,宋如柏來接雲舒的時候,半天沒找著自己的兒子。
直到雲舒忍著笑叫人把車趕進了他現在住著的地方,進了已經被燒得極暖的屋子,段大郎才抱著一個小熊進來。
小熊一抬臉,宋如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皮毛之下露出保哥兒白白淨淨的一張小臉。
“又是你幹的吧?”見保哥兒穿著這一身小熊似的皮毛衣裳,屁股那還有一顆團團的小尾巴,包裹著小腦袋的帽兜上還有短短厚厚的兩隻小耳朵,宋如柏十分無語地對雲舒問道。
“好不好看?”雲舒笑著對宋如柏說道,“咱們兒子還有小老虎的衣裳。”
反正為了給保哥兒保暖都要做這樣裹著孩子的衣裳,為什麼不做得有趣一點呢?
宋如柏想要否認,可是垂頭看見兒子已經生龍活虎地在床上爬了,搖頭晃腦,像個小熊,他又忍不住笑了。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嗎?”雲舒和宋如柏團聚以後才仔細地看現在的房子。
因為起碼要在這裏住兩年,雲舒當然十分好奇自己的家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屋子裏麵很簡單,沒有在京城裏那麼金玉富麗的擺設裝飾,不過倒是簡簡單單幹幹淨淨,屋子裏也暖得很,雖然外麵的確還大雪紛飛,不過在屋子裏大概燒得暖,雲舒也不覺得冷,隻要在屋子裏的時候,就用不著穿很多,和在京城裏差不多。倒是外麵的確非常冷,還下著大雪,還呼嘯著很大的風聲。雲舒小心地打開了一點窗戶,冷風吹進來,倒不是不能接受的寒冷,可是卻也是很冷的天氣了。
她看了外麵的院子,見院落倒是很大,屋子也有不少,能安置自己帶來的這些人,還有安置箱籠的地方,雖然簡單,不過卻敞亮。
“和京城裏是沒法比。”宋如柏見雲舒在屋子裏有些熱了,便給她把外麵的披風解下來說道,“我出去招呼一下。”
皇帝命人護送雲舒,這已經到了地方,人家也要回去複命,宋如柏肯定是要出去招呼感謝一番。
雲舒也由著他去了。
宋如柏便選了這些護送的人住的驛站,請他們吃了酒,又鄭重道謝,送上了一些北疆的小禮物作為心意,雙方都很高興,這才帶著段家兩個小子回來。
雲舒這時候已經叫人張羅吃的了。
因為一路奔波過來,雖然是慢慢過來的,不過大家這一路上也累,雲舒沒叫人做特別繁瑣的,隻叫人丟了火鍋底料,一起吃鍋子。
宋如柏就把自己已經準備好的羊肉切了,切了很多,足夠大家吃的了,又叫人送了一些菜過來。
他坐在雲舒的身邊,直接叫雲舒靠在了床上,一邊見保哥兒已經脫了外衣,穿著一件厚厚的小褂子爬過來,笑著把兒子抱起來對雲舒說道,“比之前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大了不少。”不過一想到兒子這段時間路上也辛苦,宋如柏也格外心疼,對雲舒說道,“我叫人養了兩隻奶羊在家裏,咱們得給保哥兒補補。”他跟雲舒說了幾句話,當然不會忘了段家的孩子。對他們倆說道,“已經給你們挑了隔壁的院子。”
其實段家從前在北疆是有家有屋子的。
不過想來段家這兩個孩子在老段出軌以後是不想再回那個院子了。
果然,段家兩個孩子都露出了對宋如柏的謝意。
“你怎麼也這麼能吃?最近沒有人照顧,吃得不好嗎?”見宋如柏也風卷殘雲似的吃火鍋,使勁吃肉的樣子,雲舒便關心地問道。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軍營裏跟他們一起吃,我沒回過這邊。”宋如柏一邊大口大口吃肉,一邊對雲舒說道,“更何況這院子除了我沒有別人,回來也是冷的。還不如吃住都在軍營裏。”他一向都不喜歡有人照顧,雲舒知道他的脾氣,無奈地給他夾菜,一邊也關心地問道,“現在那些百姓都安置得好了嗎?又打仗了嗎?”宋如柏過來就是為了這些事,她當然很關心。
宋如柏點了點頭說道,“安置好了。我帶著人打回去兩次,把那些人都給打退了。”
那就說明是勝了。
雲舒就放心了,又問道,“那些被燒了房子還有家裏的東西的可怎麼辦?”
“我叫軍營裏的人都去蓋房子去了。反正跟在軍營裏鍛煉都一樣,不都是花力氣流汗嗎?”宋如柏對雲舒輕鬆地說道,“至於什麼被褥鍋碗,我之前跟陛下提過,陛下叫兵部分了一些銀子出來,專門給這些百姓買家用的還有糧食,統統都運來了,也沒耽誤事。隻是一些養大的家畜被那些進犯的人給殺了吃了,現在多買回來了一些小的,還沒養大呢。”他對雲舒說道,“不過家畜這些養一年也就養出來了,不妨礙什麼。”
“那就好。”雲舒聽宋如柏已經把那些百姓安頓了,便放了心。
她又問宋如柏說道,“那以後你還在軍營裏吃住?”
“你過來了,我還在軍營裏吃住幹什麼。那都是沒有辦法而已。”
宋如柏眼裏多了笑意說道。
他覺得當雲舒和保哥兒現在來了,這院子才像是一個家了。
不然以前他是真的不愛回來。
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又冷又安靜,那還不如留在軍營跟兄弟們吃酒呢。
至於現在,他覺得屋子裏都是暖的。
他對雲舒笑了,又摸了摸兒子的小手。
這一幕,叫段大郎眼神微微一黯,顯然也想到曾經自己家裏的一家和睦。
可是也曾經這麼高高興興跟妻子挨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卻娶了別人,休了他們的娘。
“你們倆回去直接睡覺就行。你們的屋子我也給燒暖了。”宋如柏便對兩個段家的孩子說道。
“多謝宋叔。”他們忙道謝說道。
宋如柏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說這些見外了。”這一路上段家的孩子護送雲舒,雖然路上安全,可是他們也算是有心了。
宋如柏當然會照看他們。
見宋如柏這麼說,雲舒也笑著對他們說道,“平常你們也別動火了。每天早上起來就過來吃飯,正好還跟你們宋叔一起去軍營,都很方便。”
“那多麻煩嬸子。”
“多做兩口飯而已,不做給你們,也得做咱們自己的。”雲舒想了想北疆的環境,心裏就有譜了。
這麼冷,別的好說,隻怕新鮮的蔬菜是很難得的,因為天冷,蔬菜不好生長,在外麵很容易就凍了。
她記下這個,想著給京城伯爵府那裏去信,叫他們每次過來的時候多送蔬菜,不過又看著外麵的寒冷想,如果在屋子裏發點豆芽吃,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