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9,相同的麵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鶴雲佩是一塊玉佩,材質不詳,其如羊脂膏般細膩,鏤空設計,雕刻著仙鶴祥雲,玉佩頂端和末尾,鑲著純金底座,整個玉佩完美瑕疵。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蘇淩霄送給她的,從蘇掌櫃和初煙吃驚的表情,她能判斷出其價格不菲,當時她拒絕了,然而蘇淩霄執意要送。作為一個穿越人士,何況當時的情況是剛剛穿越,她沒有自己的身體更在這世上沒有歸屬感,對那些身外之物便沒在意,就隨意扔在了聽雪院。

難道鶴雲佩有什麼用嗎?

顧千雪眼神閃了閃,好像抓到了什麼關鍵。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顧千雪慢悠悠道。

鳳脩冷笑,“你認為自己有資格問?”

顧千雪失笑,“你們真的是兄弟嗎?為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雖沒有健康的體魄,但卻有一個聰明的大腦,你……則正好恰恰相反。”

“顧千雪,你信不信朕殺了你?”

“換一句話說來聽聽好嗎?你是不是除了這句話就不會說別的?”顧千雪赤裸裸的譏諷,“實話告訴你,我不怕死,有時死了卻比活著還舒服!你要我為蘇公子陪葬,我是不願的,畢竟我認為自己對蘇公子問心無愧,他活著時我竭盡全力的救治他、陪伴他,他死了,我對他也沒有愧疚。如果最終我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至於你說的鶴雲佩,你們北醴國的東西或者是蘇公子的東西,我不貪,你先回答我問題——初煙和蘇康在哪。”

“……”鳳脩麵色烏黑,咬牙切齒。

兩人這般僵持。

最終,鳳脩敗下陣來。

他不能殺她,她卻也不受威脅,他卻還有求於她。

“這兩個叛徒在地牢。”

顧千雪微微垂下頭,隱忍著憤怒,“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叛徒,他們哪裏背叛你了?”

“他們拒絕交代鶴雲佩的下落,更拒絕將你抓到北醴國。”鳳脩道,“他們是皇兄的下人,皇兄死後,他們理應歸順北醴,但連朕的命令都敢違抗,不是叛徒又是什麼?”

顧千雪徹底了然,苦笑了兩聲,竟沒心情與其爭辯。

地位不同、角度不同、世界不同,世界觀自然也不同。

“我要見他們。”顧千雪道。

“嗬,你在命令朕?”鳳脩冷冷道。

“如果你偏要這麼想,我也不攔著你。”顧千雪已拒絕與這北醴國國君溝通,至於最後是死是活,那便各憑本事。

隻不過,她竭力移開視線,不去看他,或者說不去看與蘇淩霄一模一樣的臉。

並非心中愧疚,而是看見那樣的容貌說出那般弱智的話,很悲哀。

“朕問你,鶴雲佩在哪!?”

“我想見初煙和蘇康。”

兩人各執己見。

一時間僵持。

這種僵持中,誰的貪欲越強,誰便輸。

最終,鳳脩道,“朕讓你見了那兩個叛徒,你就交出鶴雲佩?”

“自然不是,你這般幼稚可笑,北醴國是怎麼屹立不倒的?”顧千雪冷冷的出言譏諷,“如果你想交易,交易雙方砝碼也得相同或相近,我看他們一眼就交出鶴雲佩,你認為兩者平等嗎?你以為他們兩人是玉皇大帝一般的難見?”

“哈哈哈哈,”鳳脩大笑,麵目譏諷,“說來說去,不還是怕死?不還是想用鶴雲佩偷生?”

顧千雪也不惱,聲音雖冷淡卻平靜,“螻蟻尚偷生何況是我?我想活著,因為這世上有我貪戀的人,但如果真要死,我也能平靜對待。不過你卻猜錯了,我不會用鶴雲佩牟我自己的利,畢竟這鶴雲佩不是我的,如果當初我知曉鶴雲佩還有超出它本身的價值的話,我不會收下。”

“你以為朕會信?”

“你愛信不信。”

顧千雪垂下眼,閉目養神,“如果你想同意,我們便從長計議,若你不同意便請離開,在我陪葬之前就不用見麵了,省的你喊壞了嗓子回頭又怨在我頭上。”一字一譏。

鳳脩從前幻想過顧千雪的模樣,卻怎麼也沒想過是這般野蠻,真不知皇兄怎麼就看上這種貨色。

“嗬,若朕現在讓你去,你能爬起來嗎?”

顧千雪心中暗喜,未表現出來,“自然是能。”說著,手扶著床沿努力從床上站了起來。

因臥床數日身負重傷,剛站起時,雙眼一黑倒回了床上。

鳳脩見顧千雪這般虛弱痛苦,心情這才好了一點,並未催促。

顧千雪知道自己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貧血,以最近幾日的流血程度來看,她沒死真的是命大,如果換在現代,打死她都是站不起來的,但這裏有種逆天的東西,名叫“內力”。

顧千雪嚐試著吊起來一些內力,終於覺得雙腿有了力氣,“走吧。”叢然頭暈目眩,但這些都不重要,她要見初煙和蘇掌櫃。

鳳脩隻冷冷瞪了她一眼,不發一語,走在了前方。

顧千雪艱難地跟著,咬著牙慢慢移出了房間,出了宮殿。

北醴國在北方,不同於南樾國那般溫暖,是真正的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入目便是白茫茫一片,因為下雪太過頻繁,宮殿內除了行走的小路被打掃出來,其他各處依舊白雪皚皚,卻也另有一番風韻。

顧千雪穿的不多,除裏衣外便隻有兩層裙子,哪怕是運作了內力,但依舊能感受到嗖嗖的冷。

下人們遠遠跟隨,鳳脩和顧千雪走在前方。

鳳脩走得不快,顧千雪努力跟隨,就這麼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了一座暗色的高大建築麵前。

雖然沒人介紹,但顧千雪卻知道這是天牢。

這個時空的牢獄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牢、一種是地牢。

天牢關押的皆是皇親國戚或者罪臣官員,其設置在京中,像北醴國這樣幹脆設置在宮中的卻少之有少,或者說,這牢獄比天牢更機密一些。

另一種地牢便不言而喻,關押的是觸犯律法的百姓。

隻匆忙掃了一眼,顧千雪便低下頭去,她沒有力氣再去觀賞風景或者記憶地形,當她低下頭時,麵頰的冷汗立刻改變了流淌的方向,順著她的鼻尖滴落在有薄雪的地麵上,染了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