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偷走了她的女兒,把她的女兒和那個賤種放在一起養大,讓女兒對那賤種情根深種,許以癡心,最終卻是這麼個結果……
女兒和馬夫的事,也一定是富貴和夜小樓策劃的!或者,肖岸錦也有參與其中?!
想到那個神情淡漠,莫測高深的年輕人,皇後心底一陣陣的寒意襲來,忍不住打個寒戰。
他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那個女人英勇善戰,足智多謀 ,卻又愚蠢無比,毫無芥蒂地相信當時隻是一個奴婢的自己,護著她。
當年那個隻會啼哭的小嬰兒,竟已長大成人,還成了權傾朝野的二品大員,深得皇帝的信賴和喜愛。
皇帝對他的寵愛和信任,甚至超過了對幾名皇子的信任和寵愛,難道皇帝也知道?
皇後想著,僵硬地搖了搖頭,由於過於僵硬,脖頸甚至發出輕微的哢哢聲。
不可能的。
皇帝若知道這事,早就沒有她的活路了,焉能容她在宮中胡來十幾年而裝著不知道縱容她?
說來說去,是夜小樓和富貴太狠毒了!
還有弘通,皇帝在他的蠱惑下,每年都為那個女人辦一場法事,弘通今日跟著進宮,一定也是知情的。
皇後背上發寒,隻覺得這些人心機莫測,竟生生等了十幾年,養大又教壞了她的女兒,才一步步地把她逼上絕路!
他們夠狠夠毒!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
如果歐玥還在,一定會護著她,不許那三個臭男人欺負她害她,可是歐玥已經死了,是她自己親自動手殺死了歐玥。
當大禍再次臨頭的時候,皇後突然想起了那個庇護,信任她的女子。
從來沒人那樣信任庇護過她。那個女子死了以後,這個世上,便再也沒人信任庇護她了。
就連當年她親生的爹娘,那對白姓夫婦也沒庇護過她,隻有阿玥庇護過她,是阿玥將她從那個老男人手裏救了出來。
寂靜的宮殿內傳來腳步聲,打斷了皇後的思緒。
於嬤嬤從外邊走進來,見皇後臉色慘白神情彷徨,遲疑一下,想想那邊的情況,還是輕聲向皇後稟報。
“公主又發脾氣了,鬧著要見娘娘。她說您要再不過去,她就不活了。”於嬤嬤道,終究沒將夜安暖說的那些汙言穢語,大逆不道的話轉述出來。
不活了?
富貴和夜小樓竟將她的女兒教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害她也就罷了,竟然還害了她的女兒!
皇後微微端正顏色,於嬤嬤忙幫她整理衣服,兩人帶了兩名宮女匆匆出門。
看看皇後的神色漸漸恢複了平靜,於嬤嬤鼓足勇氣低聲道:“聽說端王最近不怎麼好。”
皇後腳步不停,神情冷漠中有幾分怨毒:“活該!怪他蠢!竟然敢對他父皇下手,用的藥又那般不中用,反倒連累了我!”
說到後來她恨恨地:“原以為他是個可堪造就的,沒想到如此不濟事!死了才好,早死早托生。”
想想肖岸錦出眾的的風姿和能力,再想想端王那蠢貨,皇後懊惱不已。
於嬤嬤同樣心下焦慮,卻毫無辦法。她聽說端王最近身子和情緒都不好,躁鬱如狂,囚禁他的地方隔幾天就抬出一具屍體。
現在今非昔比,這個時候端王若真的將他身邊服侍的人都殺了,皇帝定會更加厭憎於他。
可是她跟著皇後,被圈禁在這兒出不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夜安暖所居的院子馬上就要到了,皇後收拾心情,打起精神。
自從聽說富貴帶著田嬤嬤進宮,皇後就知道,她留在這世上的時間不多了,皇帝一定不會饒過她。
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把女兒安頓好。
她要盡其所能地教女兒一些東西,讓女兒在宮中活下去。
同往常一樣,夜安暖的院子裏跪滿了宮人。
平日裏皇後見著這些景象,並不以為意,今日卻覺得無比的刺眼。她看也不看這些人便走了進去,於嬤嬤在身後做個手勢,示意大家散了。
屋子裏的夜安暖煩躁欲狂,見皇後進來,不管不顧的衝到她的麵前,抓著他的衣服,大聲質問。
“ 你什麼時候幫我辦那件事?”
夜安暖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怒聲喝道,同時用力的搖著皇後的衣服:“你騙我你騙我!如果不能殺死玉竹那賤人,我情願自己去死!你就一個人活著吧,再也沒有女兒了!”
皇後被夜安暖搖得七暈八素,反手摟住她,一陣悲涼湧上心頭。
女兒對玉竹的恨意是如此的強烈和刻骨,皇帝雖然礙著安暖是他的女兒,不會動手對她怎樣,可是如果安暖真的殺了玉竹,那麼以後的麻煩一定不會少。
何況,以女兒的能力,能不能殺得了玉竹還是兩回事,玉竹那小賤人的手段高明,說不定反而會倒打一耙,反倒害了自己的女兒。
夜安暖被皇後摟著,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在皇後懷中拱了拱,伸手抓著皇後的衣襟,決定換一種策略。
“母後,是母後答應我,要幫我殺死玉竹的,母後可不能說話不算數,這樣女兒會傷心的。”
她麵上泛出幾分可憐巴巴,聲音軟軟地,帶著幾分哀怨。
皇後看著懷中女兒的神情,似乎跟年輕時的她一模一樣,在這一瞬間,皇後決定,在她被皇帝賜死之前,一定要先幫女兒除掉玉竹。
不然的話,等她死了,女兒一定不是玉竹的對手,會被玉竹害死的。
想到這兒,皇後撫著夜安暖的頭發,低聲安慰她:“乖女兒,別著急,母親現在就去幫你辦這件事。”
這一招果然有效!
夜安暖心下竊喜,麵上露出嬌憨的笑容,拉著皇後的手搖來搖去不依不饒道:“那寒哥哥呢?母後你說好讓寒哥哥和我成親的,你去跟父皇說,讓他幫我賜婚,我要嫁給寒哥哥!”
這些日子以來,夜安暖連傷帶病,一直在床上躺著沒出門,她的脾氣又暴虐,身邊伺候的宮人根本沒人敢和她多說話,是以她對皇後和她自己的處境全然無知。
她當真相信了皇後的話,以為自己飛上枝頭成了鳳凰,變成了皇帝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