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答應著出去，沒一會兒時間便回轉來稟報：“娘娘，肖岸錦帶著監諦司的人和小燈子他們離開了。”
殿內三人對視一眼，目中均是得意又慶幸的笑意。
調虎離山計，成矣！
待監諦司的那幫人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回到宮裏的時候，這邊的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
……
監諦司的手下終於找到了他們大人的義妹夜安暖。
隻是嚴格來說，夜安暖不算是被他們找到的，她是自己出現的。
碧霄街。
離肖岸錦官邸不遠的十字街口，有一大塊空地。
夜安暖和冬雪被綁得嚴實，隨隨便便地扔在這塊空地的中央，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經過幾天的蹉磨，原本美貌的夜安暖變得憔悴而狼狽，她沒有哭也沒有害怕的樣子，臉上戾氣十足，惡狠狠地斜著眼看著她身旁的婆子。
幾名婆子和婦人站在她的身邊，繪聲繪色地說著夜安暖的事兒，口沫橫飛。
“有些人啊，表麵上高潔無比，一本正經地查這個查那個，最終和自家的義妹廝混在一起，還讓她有了孽種！”
另一個婆子的手戳在夜安暖的臉上：“你們看看，看看這小賤人，長得一臉狐媚子相，沒出閣的閨女家，跟她的義兄搞在一起，還有了孩子！你們知道她的幹哥哥是誰嗎？”
圍觀人群竊竊議論，有好事者大聲問：“誰呀？”
婆子一臉義憤不屑：“監諦司的肖岸錦肖大人！” 人群先是轟然隨即啞然，有人便縮著脖子小心地左右看看。
監諦司的人啊。
聽說下了監諦司大獄的官員，就沒有活著出來的。
聽說他們的長官肖大人長得俊美無比如天神下凡，做的卻是黑白無常的勾當，專門勾那些貪官汙吏的魂魄的。
雖然說監諦司平日不與平民百姓為難，相反在平民百姓遭到貪官和富家欺壓的時候，還會幫著平民，可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聽說監諦司的探子無處不在，會不會現在身邊就有監諦司的人呢？在這裏看他們大人的熱鬧，會不會被抓進大獄？
看熱鬧的人左看右看，用懷疑的目光互相看來看去。
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是監諦司的暗探？
監諦司和肖岸錦在京城的官員當中是個禁忌的存在，可謂是談肖色變，但在京城的平民百姓中，卻是名聲極好。
因為他的俊美和冷漠，許多見過他的女子都對他極為傾慕，這也是本朝不時興擲果盈車那一套，他的身份又頗有威儀震懾得住仰慕者，不然的話，怕是肖岸錦一出門就會被仰慕者堵得嚴實。
不遠處的酒樓二樓雅間裏，窗戶被支開，富貴懶洋洋地往嘴裏扔著花生米，帶著一絲冷笑看著這邊。
“白綺麗，爺還真小瞧了你，你真夠狠！不過，若你知道你親自葬送了的便是你的女兒，不知道會有何感想呢？”
富貴端起酒杯仰頭倒進嘴裏：“嗬嗬，爺真不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爺不是君子，卻比君子還要有耐心，多等幾年也無所謂。”
這邊的人群安靜幾息之後，看看周圍沒什麼反應，幾名婆子婦人還在大聲地宣講著，也沒人上去製止，人們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有膽大些的人小聲議論：“這什麼事啊，早聽說那些當官的家裏亂七八糟，看樣子果然如此啊，這兄妹亂倫可是大忌！”
“忌你的頭啊！”旁邊一個年輕的婦人看著極為潑辣，大聲道：“沒聽見人家是義兄義妹嘛！哪裏來的亂倫？表兄妹還可成親呢！”
先前那人不服氣地道：“可他們不是還沒成親嘛！沒成親就有了孩兒，這不是傷風敗俗是什麼？！你該不會是看著肖大人長得俊，心裏……”
“心裏你個頭啊！肖大人謫仙也似的人物，哪裏是我們能夠肖想的。隻不過，肖大人竟然也會如此，真是可惜了了……”年輕婦人喃喃說著，滿麵的遺憾之色。
這地方處於繁華的十字路口，周圍都是大小商鋪，饒是今天剛下過雨，街上不比平常人多，但也圍了好多人。
看熱鬧的人中有不少同那年輕婦人相似，都是滿麵的遺憾之色。
“肖大人一向正直，那些欺負百姓的貪官見了他都繞著走，沒想到私底下這麼不檢點，和自己的義妹……”
“好可惜……”
“這小娘子長得倒也不錯，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男未婚女未嫁，為何不索性娶回家？也省得在這裏丟人……”一個婆子低聲道，眼含畏懼地看了看四周。
“你知道什麼，肖大人那等人材，這女人給他提鞋子也不配，哪裏配得上他？”一個小娘子說道，她看著年輕嬌蠻，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咳，不配當正妻，抬回去做個妾也好啊，總好過事情發作了，被人這麼說……”一個半老頭子捋捋胡子道。
“你們知道這些婆子是什麼人嗎？她們好大的膽子，就不怕蹲大牢？”一個年輕人似是起了憐香惜玉之心，看著中間的夜安暖，大聲質問。
“哎呀人家敢做肯定是有所憑恃的，不然換作你可敢上去？要不你去救她下來？”那大小姐給年輕人一個白眼。
年輕人扁了扁嘴，不作聲了。
一幫子無賴在不遠處低聲議論談笑，評論著夜安暖的長相身材，嘴裏自然沒有好話，時不時地爆發出一陣猥瑣的低笑聲。
夜安暖的嘴被堵著，耳朵卻能聽得到聲音，聽著這些不三不四的議論，竟然還有人說她配不上寒哥哥，不由得又氣又恨，嗚嗚幾聲說不出話來，卻因為掙紮亂動，呼吸加重，原本已經習慣些的臭襪子味又一陣陣地翻了上來。
她嘔嘔兩聲，眼淚流得更歡了。
“看見沒看見沒，這害喜害得多厲害啊！”一個婆子扯著夜安暖的頭發，將她的頭扯起來，麵朝眾人。
議論聲更大了，有人看著不忍心，低聲罵著婆子狠心，也有人大聲叫好，說道這些不守婦道的賤人就該被這樣對待。
如雷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夾雜著低沉的呼喝聲：“監諦司辦案，閑雜人等一律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