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這便去賬房支錢，等你離開上京城的時候，本王幫你把九輛車都裝滿。”
“好咧。小的告退！”呂山連下官也不稱了，笑嗬嗬地挺著肚子就向外走。
待他出門，康王笑道：“這家夥一路上都是這麼滑頭嗎？”
傅振傑從角落裏出來，點頭又搖頭：“殿下說得不錯，呂山這家夥是極滑溜，不過……”
“怎麼？”
“不論武力還是計謀，他都不是玉小娘子的對手。”迎上康王詫異的目光，傅振傑低頭道：“是真的，屬下也不是玉小娘子的對手。”
因為幽州城守在之前的戰爭中戰死，朝廷還沒任命下來新的城守。城中事情一大堆，康王病情剛剛好轉，能下地的時候就開始忙著處理軍務和城中的庶務，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他隻知道傅振傑等幾名鬼衛同呂山等人和燕青的人一起保護著玉竹來，還真不知道他們路上的情況，這時聽傅振傑說起，不由得來了興趣：“哦，你說說怎麼回事？這一路上，玉竹做什麼了？”
……
……
“藥又不夠了？”玉竹有些奇怪：“前幾天不是新到了一批藥麼？”
衙役小四低聲道：“可不是嘛，新到的九車藥材隻堅持了三天。”
“怎麼回事？上次的藥材不是用了七天麼，這次還多了一車呢？”玉竹奇怪地問，那九車藥材她都去挨車檢驗過的。藥材質量都很好。
按理說現在病人少了，藥材消耗也少了很多，九車藥材應當能用更長時間啊，怎麼這麼快就又不夠了？
小四看看排得長長的領藥隊伍，苦笑一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幽州城裏突然傳出一種說法：玉神醫開的藥是上天賜下的神藥，喝了以後有病可以治病，沒病可以延年益壽，保得平安。
加上一些患了疫病被治好的病人和家屬出來現身說法，一傳十，十傳百，這種謠言竟然傳得飛快，還有鼻子有眼的，贏得了大部分人的信同。
從昨天開始，原本有病的人固然每天照樣來領藥，沒病的人也同樣擠進隊伍來排隊，隻為喝上一口傳說中的神藥，好延年益壽保平安。
眼看著領藥的隊伍越排越長，有裝病的也有直說的，負責領藥的衙役也沒辦法，隻能給沒病的人少量地分一些藥。
好在他們隻是來沾沾福氣，並沒打算喝太多，多數人在碗底裏領上一點點藥，就喜氣洋洋地端回去，全家人每人一口分著喝了。
盡管如此，因為來領藥的人實在太多，藥物的消耗量還是大大的增加了，這不今天就發覺，藥材又不夠了。
小四咂了咂嘴，他沒敢跟玉竹說，他家裏的婆娘和老母親也聽了傳言，逼著他帶回去一碗藥，全家分著喝了。
藥是真的很難喝，小四心想，但是好像他喝了藥以後，真的精神了許多，今天早上起來照鏡子，看見鏡子裏的他麵色都紅潤了許多。
“這怎麼行？沒病不能亂吃藥！”玉竹的語氣有些少見的急躁：“喝出毛病來怎麼辦？！告訴各處分藥的，不許再給他們領藥！”
小四從來沒見過玉竹這個樣子，被她嚇了一跳，隨口道：“沒事呀，我也喝了藥，這不好好的？”
隨即小四便意識到自己露了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玉竹你別急，沒人會喝很多藥的。大家打一份藥回去，多是一家人分著喝，還有的是和親戚分著喝，真的分攤到每個人的頭上，藥汁隻有那麼一小口，對身體造不成什麼傷害。就像我家，一碗藥全家八口人分著喝了，我才輪到一小口呢。”
玉竹又好氣又好笑，想想藥物的成份多數是些清熱解毒的藥物，無奈道：“跟他們說清楚，千萬別亂喝多喝，沒病的人來了，就不要再給他們打藥了。”
小四擦擦汗：“哪兒能說得清楚，你看看這些一大早就來排隊的人，不給他們打藥能行嗎？”
玉竹看看比前幾天長了很多的隊伍，隊伍裏的很多人臉上沒有病人常見的愁容憔悴，反倒神情興奮，麵露喜色。
一個大嬸在打藥之前，還先把藥碗放在案上，閉著眼睛雙手合什，神情虔誠地望空拜了幾拜，這才端著藥碗喜滋滋地走了。
“玉大夫，咱們這個藥棚排隊的人是最多的，因為聽說你在這兒坐鎮，這兒的藥也效果更好些。”小四又補充了幾句。
玉竹無語，決定明天另外煎些清暑的涼茶，分成兩個大桶，給病人發藥，給沒病的人就發些涼茶好了。
免得真的把人吃壞了。
隻是，藥材本來就不夠了，這麼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民心是終於穩定了。
幽州城中所有的店鋪都陸續開了門，街上行走的人也多了起來，人們眼中漸漸有了神采，不再是前段時間那種行屍走肉，活一天算一天的樣子。
隻要疫情能夠控製，民心能夠穩定，藥材什麼的都是小意思，這不還有康王呢嗎，讓他想辦法去！
……
……
“我能有什麼辦法？”
康王無奈，他也聽說了那個荒誕不經的傳言，雖然聽得啼笑皆非，但城中的秩序慢慢恢複正常是真的，而且從前幾天起，康王便下令打開了城門，任由城中百姓自由進出。
疫情被穩定的控製，大部分的病患都已痊愈，百姓和士兵的臉上又重新揚起了笑容，人心不再惶惶。
眼看著完美收尾的時候，藥物又沒有了。
燕北見康王憂心，勸道：“玉大夫說了，疫情已經控製，得過病的人都有了什麼叫免疫力的東西，不會再次大規模地犯病了，需要藥的隻是少數體弱的病人罷了。要不，咱們就撤掉大部分藥棚，隻留兩個？”
康王想想也沒辦法，歎氣道：“算了，也隻能如此了。”
“隻能如何？”
清朗的聲音傳來，聽著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