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燕北眼睛一亮,喊了聲爺,轉身看向門口。
康王行動比他快得多,已是大步向門口走了過去,燕青風塵仆仆從外麵大步走進來,對著康王伸出拳頭。
康王大笑著伸出拳頭,兩隻拳頭對撞一記,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康王猶不過癮,又在燕青肩頭狠狠地擂了一拳,大聲笑道:“北疆那邊的事辦利索了?”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對燕青使個眼色,小聲道:“尤其是那邊的桃花,可處理好了?”
“什麼桃花?”燕青隨口問了一句,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阿娜麗罕,心下無奈,心說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這北疆和南越幽州中間隔著幾千裏的距離,康王是怎麼知道自己和草原之花的事的?他究竟知道些什麼?他知不知道草原之花強吻自己的事?
想到這兒,燕青的臉有些發紅,下意識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康王以為他在擦汗,笑道:“幽州這邊比北疆天氣熱,你穿得厚了吧?說起來你這家夥以前也來幽州打過仗,那時候可也沒這麼嬌氣啊?”
聽他不再提起草原之花,燕青鬆了口氣,急忙岔開話題:“阿諾金和阿米爾都死了,現在是阿娜麗罕執掌草原聯盟,同我大慶簽下盟約,永不互犯。”
康王回轉身坐下,燕青也毫不客氣地跟著坐下,燕北早已殷勤地給自家爺端了冰鎮的綠豆湯來。
“草原上那幫蠻子一向覬覦我大慶富庶,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老實交待,是不是你又偷偷去了草原,用劍逼著人家胡族公主簽了約?”
康王轉動著眼珠,笑容促狹,在燕青麵前,他又恢複了那個愛惡作劇的少年形象:“不對,胡族一貫出爾反爾,這種盟約他們未必一定會認的。你敢扔下那邊跑過來,必定是有十成的把握保證北疆暫時平靖,老實交待,該不會是你施了美男計,把草原之花的芳心騙到手了吧?”
康王可是接到飛鴿傳書,說那位胡族公主,號稱草原之花的阿娜麗罕,半夜裏孤身一人來到禮縣,放倒燕青賬外的守衛,在燕青的營賬裏呆了好久才出來。
待她出來之後,便說了些大慶和草原永世友好之類的言論。
這是怎麼回事?康王信得過燕青的人品,而且有玉竹這樣的姑娘在,燕青也未必就能看得上那什麼草原之花。
但康王同時也很是八卦:“你同草原之花究竟說了什麼?你們倆人在營賬裏單獨呆了那麼久,發生了什麼事?”
綠豆湯清爽冰涼,燕青連日趕路又累又渴,一大口喝下去真是舒服得要命。
他正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地大口灌著,被康王這話說得一下子噎住,差點岔了氣,險些把碗掉了:“你聽到什麼傳言了?”
“嗯,有兩個版本的傳言,你要聽哪個?”
“算了,哪個都別說了,估計都不好聽。”
康王哈哈大笑道:“好聽得很哪,一個版本是說你為了大慶朝的和平犧牲色相,對胡族公主使了美男計,另一個版本嘛,則是說你用劍架在美人兒的脖子上,逼著人家簽訂了和平條約,你愛聽哪個?”
不得不說,這兩個版本沒什麼根據,卻也都沾點邊,燕青想起阿娜麗罕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有額頭上的那個吻,他心中有鬼,不由得滿臉通紅,怒道:“別說這個了,我給你帶了藥材來,你要是不要?”
藥材?
這家夥真是雪中送炭!
康王喜得跳起來打燕青一拳,見他坐著紋絲不動,連手中的綠豆湯都不曾晃動一下,不由大感挫敗,也懶得再跟燕青動手。
召了人去安排藥材,康王這才穩穩地坐下來,同燕青說起北疆的具體情況。
燕青隻簡單說了幾句。
阿娜麗罕回去之後第二天,胡族便派了使者,同大慶正式簽訂盟約,阿娜麗罕和族中長老親自出席,雙方簽了盟約。之後城中無事,他便按照飛鴿傳書上藥方的藥材,一路搜刮裝了幾大車帶到幽州。
康王聽得他竟然沒回上京城,不由驚訝:“你小子沒回上京城?”
我就是沒回上京城,又怎麼了?
燕青根本懶得和康王囉嗦,喝完第二碗綠豆水,把碗一放,伸袖子隨意抹了抹嘴:“燕北?”
燕北知道自家爺要問什麼,乖巧地及時出聲:“爺,玉大夫在街頭施藥診脈,小的這就帶爺去。”
燕青站起身來同康王隨意一拱手,便向外走。
“哎哎,阿青你好歹也洗個澡,換身衣服啊!這髒兮兮的像什麼樣子?”
我比現在狼狽的樣子她都見得多了,玉竹不會嫌棄我的。
燕青心裏這麼想著,卻不答話,人已經出了門。
康王咬牙切齒地追到門口大聲罵:“你回來!你這重色忘友的家夥!”
門外燕青的聲音幽幽傳來:“子瑞,我還給你帶了個人來,擔保你一定喜歡。”
康王愣了一下,突然心說不好,這魔頭該不會把草原之花帶來了吧?
“你給我站住,你帶來的是誰?別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給我送來,也別想本王替你背鍋!”康王氣急怒罵著,燕青卻早已走得遠了。
這些日子一直跟著康王,將他伺候得周周到到的燕北也跟著跑了……
康王氣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卻聽到門口燕南怯生生的聲音:“殿下,燕將軍帶來的人就在外麵,您可要現在就看看?”
“看什麼看,還嫌不夠亂的?”若是草原之花到了這兒,他該以什麼禮節來招待呢?還有,燕青這廝安的什麼心?
康王斥了一句,心下又有些好奇——草原之花真的如傳說中那麼美嗎?據說她的眼睛如同貓瞳一樣美麗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燕青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燕青不肯說,草原之花說不定肯說?康王八卦之心燒得火熱。
“算了,帶她……請她進來吧。”康王理了理衣服,準備迎接傳說中美得不得了的胡族公主。
門開了,一個穿著北疆軍服,皮膚黝黑發亮,肌肉虯結,身材如鐵塔般的壯漢大步踏了進來,寬廣壯碩的身子遮住了門口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