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善人

罌粟鳳眸一眯,唇角噙起冷笑,輕鬆的躲避開司徒南的拳頭,動作迅捷,手法詭異的朝司徒南的脖頸抓去。

司徒南仰頭朝後躲避,卻還是被罌粟揪住了衣襟,大力朝前一帶,扯得司徒南一個踉蹌,直朝司徒遠的大刀之下撞去。

眼看到刀刃就要落在自己的頭上,司徒南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驚出一身冷汗。

司徒遠本是提刀朝罌粟劈砍而來,沒想到他二弟司徒南突然被沈罌粟扯了出來當做盾牌,他駭得臉色大變,通孔緊縮,硬生生的扭轉趨勢,將斷背刀朝一旁甩去。

慣性使然,令他整個人撲到在地摔了個狗吃屎,因為先前掄刀朝罌粟砍過去的那一擊,力道太大,扭轉也使出了他渾身的力氣,便一下子扭傷了腰,半天站不起身來。

這驚魂動魄的一瞬,讓司徒南呆愣了片刻,沒有回過神來,而罌粟卻是司空見慣,唇角弧度飛揚的同時,掌心浮現一道炫麗的寒芒,鋒利的白刃抵在了司徒南的脖頸上。

三人交手,幾乎隻是眨了兩三次眼睛的功夫,可高下已經立見。

躲在桌子下看呆了的沈長餘等人,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高手出手從來都不在多,而在精,能夠一招製敵便可。

直到脖頸上的疼痛蔓延,有濕意淌了出來,司徒南才意識到罌粟拿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不由的咽了咽驚嚇出的口水,這女子出手狠辣凜冽的勁兒,摸不準還真一刀割斷他的喉嚨。

那邊好不容易直起身來的司徒遠正要提刀再上,可一抬頭就看見二弟被沈罌粟用刀架住了脖頸,頓時不敢妄動。

“有話好好說,罌二當家……”脖頸上的鋒利的刀刃微微用力,司徒南頓覺一陣鈍痛,熱流順著脖頸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司徒南嚇得臉色慘白,小心翼翼的出聲道。

罌粟對脖頸上的大動脈了如指掌,她劃破的地方根本不會致命,不過是為了嚇唬司徒兄弟倆罷了。

一旁的司徒遠也給嚇壞了,他鐵青著臉,心裏狂後悔不迭,雖然沒少聽聞沈罌粟身手極好,且出手狠厲,先後殺了通州的趙四德和金老大,但是他們根本就打心底沒有相信過這些不靠譜的傳聞。

不過是個女人,身手好能好到哪裏去?

尤其是在見到沈罌粟本人時,他更是嗤之以鼻,那嬌嫩纖瘦一陣風就能刮倒的小身板,還想撂倒殺了兩個大漢,不是癡人說夢嘛!

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個錯了,大錯特錯,從一開始就不該因為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嬌豔的美人,而輕視看低她。

這女人哪裏是公孫大娘那樣的悍婦?分明比之更要可怕。

“還不讓你的人停手?”罌粟清清冷冷的聲音,音調幾乎沒有什麼起伏,一手提著司徒南的衣襟,一手捏著白刃抵著司徒南的脖頸,雖然她身量與司徒南差了快半個頭,但是姿態卻毫不費力,清豔出塵的俏臉在院內火光閃爍中,美的驚心動魄,鳳眸睥睨,傲然於世。

司徒遠忙招呼他的人全都停了手,雖然他們人多,但是王黑虎一群人根本不是軟茬子,根本沒有吃什麼虧,身上見紅的都沒幾個。

反倒是司徒船幫的人傷胳膊斷腿的躺在地上不少,司徒遠就搞不明白了,明明這是他們司徒船幫的地盤,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鳳陽船幫才是弱勢的一方,可怎麼就反被壓製得徹底呢?

不管司徒遠如何百思不得其解,鳳陽船幫此次占盡了上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罌二當家,先前是我的不是,你先把刀子放下,咱們有什麼好商量。”沒辦法,司徒南落在沈罌粟的手上,司徒遠隻得放下麵子和脾氣,好聲好氣的打商量道。

罌粟勾唇露出一抹斜肆的弧度,扯著司徒南的衣襟,將他按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另隻手掌心的白刃並未放下。

“既然司徒大當家已經平心靜氣下來,那咱們便能好好聊一聊了。”

司徒遠老臉通紅,他還沒有這麼丟麵過,且還是當著船幫所有手下的麵兒,可此刻連惱怒都不能放在臉上,盡管他心裏已經怒火滔天,還不得不強忍下。

這種憋屈就像當年他想入通州水運,被漕幫狠狠削了一頓,嫌他們司徒家爪子伸的太長,被狠狠打了臉,還得舔著臉上門求饒示好。

司徒遠的眸光重新落在罌粟的身上,將她重新審視了一遍。

這女子雖然長相嬌媚,但是眉宇間的淩然睥睨卻根本不容忽視,纖瘦的身姿挺拔如翠竹,筆挺的立在那裏,卻自有一番洪流萬千,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

這種人,根本不容小覷,他先前真是眼瞎了,才隻當她是個普通婦人。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司徒大當家覬覦我們通州那一畝三分地已經許久,不說,我今日把話撂在這兒,我罌粟手裏的地盤,你不用想,也拿不走。”罌粟冷冽的聲音像是淬了鋒芒,擲地有聲。

若說先前司徒遠還蠢蠢欲動,盯著通州這塊兒白花花的肥肉,想要咬進嘴裏,但是經過今晚這一遭,他已經熄了念頭,就算他是銅牙鐵嘴,估摸想要啃下通州來,也不容易。

“往後我們司徒船幫絕不會再找鳳陽船幫的麻煩。”司徒遠出聲保證道。

罌粟勾唇一笑,她要的可不止如此,既然今晚已經跑了這麼一趟,也動了手,怎麼著也不能無功而返。

見罌粟忽地一笑,司徒兄弟倆心中都有不好的預感。

“我這個人向來都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善人,你們既然惹了我們鳳陽船幫,便沒有這麼容易就能善了。”她話音一轉,邪佞肆意的笑道,“實話說,我也看上了你們司徒船幫的地盤,若是司徒大當家明智願意合作,咱們可以在江北水道上共同作為,若是司徒大當家不願……”

罌粟停下話音,掌心的白刃也終於從司徒南的脖頸上拿了下來,隻是下一瞬,她手腕翻飛,驀地一甩,一道淩厲的寒芒從她的指縫間竄出,徑直朝司徒遠的頭頂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