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把冊子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唇角不由的翹起。“確實可行。”
了緣方丈宣了句佛號,索性把冊子送她。“太師祖說了,師叔祖需要什麼盡管來寺中取用。”
“如此,便多謝方丈了。”駱青瑤感激道謝,將冊子都收起來,撚著佛珠起身告辭。
裂風依舊等在門外,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駱青瑤攏緊身上的鬥篷,翻身騎到它背上,俯身抱住它的脖子輕笑。“不用擔心了,小僧已經找到辦法,讓那破東西身上的靈性失效。”
裂風口中發出一聲高興的嘶鳴,刨了刨蹄子,轉瞬踏空而去。
進入皇宮,駱青瑤在禦書房門外下馬,神色輕鬆的抬手叩了叩門,跟著徑自推門而入。
容墨正在跟柳丞相,還有禮部的官員商議明天的祭天大典,見她進來,星眸深處依稀滑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駱青瑤單手豎掌,神色淡淡的衝柳丞相和禮部官員施禮,抬腳走到他身邊隨意站好。
皇帝命她和容墨監國,加之朝中眾臣並不知曉她是女兒身,因此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
質疑她是女子的聲音一直都有,可容萱和宮中的嬤嬤都親自驗身,故而無人再敢當麵提及此事。
“明日吉時照此順序出宮,若無別的事要奏,就退下吧。”容墨側眸瞄了一眼駱青瑤,發現她身上的鬥篷似乎濕的厲害,隱隱有些不悅。
她肯定沒聽話,安心呆在暖閣,而是到處跑。
“臣等告退。”柳丞相施禮退下,禮部官員也跟著退出去。
慕公公甩了下拂塵,將幾位大人送走,自己也退了出去,順便將門關上。
駱青瑤眨了眨眼,飛快坐到容墨身邊,笑吟吟的仰起小臉。“容墨,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國師大人要問何事?”容墨直覺她笑的不懷好意。
她每次要做壞事,或者想到一些不是女子該想的事,臉上就會露出這種笑。
駱青瑤回頭看了眼禦書房的房門,拉起他的手,將他拖去屏風後方。
“何事如此神秘。”容墨抬起另外一隻手,寵溺的揉了揉她頭頂,唇角微微勾起。“但說無妨,殿內並無外人。”
駱青瑤臉頰燙了燙,踮起腳尖,在他耳邊飛快耳語。
容墨怔了下,掩在麵具後的麵容,依稀泛起一絲薄怒。“本王自幼養在龍泉寺,國師大人還有何疑慮。”
“生氣了?”駱青瑤聽出他的嗓音不對,旋即又踮起腳尖,告訴他克製老國師手中那件玄天輪的法子。
容墨臉上的怒氣散去,無奈拉她坐下。“此法當真可行?”
“了緣方丈給的書上是這麼說的,總要試一試嘛。”駱青瑤捂著嘴,暗暗偷笑。“當然,你可以拒絕。”
容墨圈緊她的柔軟的身子,口中發出一聲盡是縱容的歎息。“為何要拒絕。”
駱青瑤見他答應,遂主動賞了他一個香吻。
真龍純陽血……看著好像很容易取得,實際上他們這些皇子,能保持處男之身到16歲,都是稀罕物了。
纏綿的吻了片刻,駱青瑤推開他,問起十五國屯兵邊境之事。
“衛國這邊不用擔心,你布下的陣法尚未被破,南蜀亦如此。”容墨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如今各國的兵馬,主要屯在燕國和酈國的邊境,白桐已經派人下去,估計能撐上幾日。”
幾日……駱青瑤偏頭看了一眼房中的漏刻,臉色不太好看。
距離天亮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如今大軍壓境,就算過去布置陣法也來不及了。
一籌莫展的捏著佛珠沉吟半晌,她起身繞過屏風把慕公公喚進來,命他找出沙城的地形圖,還有跟燕國交界的洛城地形圖。
八荒鼎在她手中,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她就是魂飛魄散,也要阻止這場戰事。
“國師大人可是想到辦法。”容墨抿了抿唇瓣,招手示意她過來。“我這有一張布陣圖,不知是否可用。”
駱青瑤驚喜的揚起唇角,快步坐過去。“什麼圖,我看看。”
十陣圖她給了白桐,當時沙城一戰,多虧擺了十陣才將酈國的兵馬趕出去。
“本王自己畫的。”容墨將奏折撥到一旁,從一旁的絹缸中取出一幅畫,徐徐展開。
駱青瑤斂眉看了片刻,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眸。“容墨,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那十陣圖他看過,沒想他竟然能根據十陣圖,想出如此精妙難破的陣法。
“本王已經命白桐將此圖送去沙城和洛城,國師大人可還有擔心之處。”容墨揚起唇角,自然而然的攬著她的肩膀,打趣的口吻。“國師大人如此不信任本王的能力,本王甚是難過。”
“我哪有啊。”駱青瑤臉頰燙了燙,放心枕著他的臂彎,唇角翹著愉悅的弧度。“真到了這一天我反而不害怕了。”
“有我在。”容墨偏頭親了下她的額頭,繃緊的神經稍稍緩和。
內外夾擊,他從未覺得當好一個帝王,會如此的艱難。
尤其是想要護住她,似乎更難。
老國師一天不死,大順就不會有半刻的安定,他這個皇帝對百姓來說,便是可有可無。
“嗯”駱青瑤抬手撫上他的麵具,輕輕摩挲。“明天這東西能摘了吧。”
皇帝臉上的死氣已經越來越重,最多能撐到後天。
雖然不知道容修會不會跳出來爭九五之位,容霄絕對不會爭了,祭天大典之後,他就要帶著一家老小出發去西北封地。
容旭也不會,被襄王妃算計之後,整個人好像大徹大悟了一般,天天抱著佛經,吃飯都不肯放下。
容隱跟容墨算是最親近的,他更不會。
隻要明天他們不死,容墨登基為帝一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國師大人不喜歡本王戴著,本王便不戴。”容墨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聽到慕公公開門進來的聲音,這才不緊不慢的鬆開她,規矩坐好。
駱青瑤忍著笑,撚著佛珠,也跟著規矩坐好。
慕公公把地形圖放下,俯身給他二人添了茶水,複又恭敬退下。
駱青瑤衝他略略施禮,低頭展開地形圖,並拿了支狼毫,擰眉望向圖紙中標注的地方。
容墨不知道把這兩張地圖看了多少遍,上邊落下無數染墨的手印,底下還有諸多的補充和批注。
為了布置陣法,他真的很用心的在學,並學以致用。
“為何走神?”容墨拿了一本折子,似笑非笑的打量她。“慕公公已經出去許久了。”
駱青瑤囧了下,低頭看到墨汁就要滴到圖紙上,趕緊拿開。“我在想,你如果跟我回去,一定會很快就習慣那邊的生活。”
他的學習能力強大到可怕,又長得這麼好看,真成了網紅豈不是有很多迷妹跟她搶人?
算了,還是繼續隱居龍泉寺好了,反正空無師父也孤獨。
“你要教我。”容墨伸手把她抱過來,唇邊溢出串串淺笑,打趣的口吻。“不擔心明日了?”
駱青瑤頑皮的衝他眨了眨眼,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歇了一陣,她從荷包裏找出一隻幹淨的空瓷瓶,取下鞋履上的短刀,拿起他的左手開始放血。
刀鋒劃過去的瞬間,她的手也跟著疼了下,不由的皺眉。“容墨,我能感應到你身上的痛,不知道為何。”
“大概是天意,注定你是本王我的王妃。”容墨含笑注視她專注的絕美麵容。
他也能感應到她身上的痛,感應到她所有的心思。
“不對,我剛醒來的時候沒有這樣。”駱青瑤隨口接了句,視線落到手腕上垂下的大半截佛珠,心思微動。
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可惜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捕捉。
容墨仔細一想,好像他能感應到她身上的痛,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
難道是縛妖索?
念頭剛起,駱青瑤就鬆開了他的手,並拿起案上的金創藥,仔細倒上傷口。“這麼多就夠了,老國師恨死了裂風,明天一定會再亮出玄天輪。”
容墨認同的點點頭,正好白楓進來,說皇帝那邊有點不對勁,遂把駱青瑤也帶過去。
來到延福殿宮門外,駱青瑤頓住腳步,努力的嗅了嗅,抬手攔住容墨和白楓,輕聲命他們服下解毒丸,自己先掠了進去。
風雪交加之中,一抹嬌小的身影從正殿內掠出,朝著宮外飛去。
駱青瑤勾了勾唇角,暗暗提起真氣追上去。
為防止有人到延福殿搗亂,早在散朝之時,她就讓皇帝服下了解毒丸,並且吩咐延福殿內的宮女,燃上解毒的香片。
容墨見她掠出去,足尖一點,迅速跟上去。“可是有人闖了進來。”
駱青瑤點了點頭,停在樹尖上死死盯住那抹身影,嗓音發涼。“是月靈,已經進皇後的寢宮去了。”
容墨聞言,劍眉擰了擰,握住她的手雙雙從樹上飛下去。
皇帝沒事,殿內的迷藥沒有影響到他。
駱青瑤把新的解毒香片丟進香爐,再次給皇帝診脈,確定他的病並無太多變化,這才直起身招呼容墨回禦書房。
慕公公為了照顧他二人,特意在書房內多擺了一張床榻,可兩人還是睡在一起。
一夜無話,醒來天色已經發白,風雪依舊未有停歇。
駱青瑤換了身衣裳,撚著佛珠打開門,目光清冷的望向圜丘的方向。
能否破解她的命格,守住無字天書殘卷,守住龍泉,就看今日了。
“青瑤可是又擔心了?”容墨抖開鬥篷,眯眼瞟瞟遠處,低頭仔細披到她身上。“走吧,一切有我在。”
PS:這兩天的更新確實有點渣,主要是常規PK跪了,很難受。從周五一直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不過大家放心,故事會完整的寫下去,謝謝諸位的支持和理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