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手從荷包裏取出一隻瓷瓶,駱青瑤倒出解毒丸,自己服了一顆,順手喂了容墨一顆。
容墨也聞到了那股奇怪的香味,服下藥丸,旋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小心往前走。
這條密道沒有長明燈,裏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
摸索著走了一會,駱青瑤抬起左手,輕聲道:“金色。”
垂下手臂的一瞬間,佛珠泛起金光,將整條密道照的亮如白晝。
駱青瑤得意的彎了彎眉眼,下一瞬卻渾身發抖的往容墨懷裏縮。“好冷。”
容墨覺察到她的異樣,劍眉擰了擰,摟著她轉回頭。“不看了,我們先出去。”
“好可惜……”駱青瑤回頭望著深不見底的密道深處,一臉的不甘心。
來都來了,不把七星連珠壁破了就走,簡直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下次要進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容墨感應到她的心思,不得不停下來,好笑道:“不高興了?”
“機會難得,老國師肯定沒想到,我們進了密道,就算想到了也不怕,我們必須把七星連珠壁毀了。”駱青瑤仰起臉,眼神堅毅。“容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聽你的吧。”容墨說著,握著她的肩頭讓她背過身去,雙手掌心貼到她的後背,凝神給她輸內力。
駱青瑤彎起眉眼,安靜站好。
他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寒氣一點點散去,她身上熱烘烘的,小臉很快泛起淺淺的緋色。
差不多的時候,容墨撤回內力,運功調息一番,攬著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有了佛珠照明,密道內的各種機關都看的清清楚楚。
越往深處走,寒意便越重。
快要走到盡頭時,再次意外的在密道兩側發現密室。
駱青瑤停下來,悄然握緊了容墨的手。密實內沒有屍體,但是有殘缺不全的頭骨,和一些能分辨出來的手骨和腿骨。
“是蠱蟲吃剩的。”她輕聲說了句,一臉慈悲地單手豎掌致意。
“應該是挖密道的工匠。”容墨眯起雙眸,臉色陰沉下去,看著格外駭人。
駱青瑤抿了抿唇,拉他退出去。無論如何,今夜她一定要毀了七星連珠壁!
死在老國師手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她不能讓他繼續禍害蒼生。
來到密道盡頭,兩人借著佛珠發出的光芒,找到機關所在,合力開啟。
這一扇石門,比密道入口的更為厚實。
打開後兩人一進去,四周旋即射出無數的暗箭。
容墨運功震開那些暗箭,抱起駱青瑤,速度飛快的往前掠去。
雙腳落地,身後的石門完全合上,看不到絲毫的縫隙。駱青瑤從他懷裏出來,抬高左手看了一圈,伸出右手撫上冰冷的石壁。
“這兒應該就是冰宮入口了,溫度比外麵的都要低很多。”
容墨仔細的看了一陣,找到機關所在,再次按下機關。
石門打開的瞬間,凜冽的寒風旋即撲麵而來,掛滿了夜明珠的冰宮赫然出現眼前。
駱青瑤抬腳入內,神色異常凝重。
跟她猜測的一樣,這冰宮建的跟修羅門聖壇的冰宮,幾乎一模一樣,要說不同,便是此處多了三副冰棺。
大概是還沒來得及分開布置,冰棺並排擺放在七星連珠壁前,蓋子蓋的嚴嚴實實。
駱青瑤抬腳過去,認真的端詳一陣,仰頭望向冰宮的穹頂。
全部由冰塊建起來的冰宮,穹頂是半圓狀的,七星對應的七個孔,在一片晶瑩中格外醒目。
“容墨,你找找看看,是不是有機關能夠將穹頂打開。”駱青瑤暗暗皺眉。
她腦子裏有個很模糊的印象,依稀記得自己出現在這的時候,身上好像穿著皇後的官服。
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夢裏看到的,還是在別的什麼地方見到。
感覺特別的奇怪。
倘若她和容墨真是從觀星台下來,應該就是祭天大典那一天。
按大順皇室的習俗,祭天大典三年一次。時間定在農曆十月初八這一天,會在皇宮內的雲台舉行祭天儀式,觀星台設祭台,由國師作法,為皇室祈福。
容墨當時身穿龍袍……是不是說明,皇帝沒能活到祭天大典?
可現在距離祭天大典隻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皇帝若是死了,舉國服喪,怎麼可能還搞什麼祭天大典。
出神的功夫,耳邊傳來容墨低沉的嗓音。“找到了!”
駱青瑤拉回思緒,小跑過去,讓他先不要動,等毀了了七星連珠壁再打開。
“一起。”容墨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擁著她折回七星連珠壁前。
各自站定,兩人對視一眼,暗暗運功。
駱青瑤手上的佛珠漸漸暗下去,轉瞬泛起血紅色的光。那光芒越來越盛,她的內力似乎也在不斷提升,掌風拍出去的瞬間,整座冰宮都被紅色籠罩。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足夠兩丈高的七星連珠壁斷裂開來。
巨大的冰塊砸下來,地麵砸出一個大大的坑,冰宮搖搖欲墜。
駱青瑤和容墨手牽手掠出去,回到機關的位置,一起合力打開機關。
冰宮的穹頂打開,露出外麵星光璀璨的天幕。
兩人足尖一點,身輕如燕的掠出去,避開聞聲而來的皇宮護衛,走冷宮的地道返回神仙府。
“今晚皇帝肯定睡不著,容修估計也睡不好。”駱青瑤唇角翹得高高的,拎著茶壺給容墨倒茶。“老國師竟然沒有在觀星台等我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他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藏哪了,白楓還在找他。”容墨將白辭送上來的密信卷起,隨手點著。
火苗吞噬過來,那密信很快隻剩一層灰。
“裂風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不過它是神獸,殺傷力比我們要強的多。”駱青瑤慵懶靠向軟榻,目光玩味的打量他。“晚上住這邊還是回隔壁。”
“住這邊。”容墨剛說完,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小神仙?”
駱青瑤聽出是卓茹微的聲音,詫異挑了挑眉,出聲讓她進來。
她臉上的傷已經徹底的好了,卓家對外宣稱她投井自盡,還在家譜上劃去她的名字。
雖然是正妻所生,奈何她母親太過軟弱,在卓家沒有丁點的地位。
要不是她的幾個姐妹實在拿不出手,之前的賞菊會,說什麼也不會輪到她去赴會。
駱青瑤沒興趣跟一群女人鬥,也不想指點她去鬥。
她當初求著要改掉命格脫離卓家,自己滿口答應卻險些害死了她,心中內疚莫名,故而將她留在府中幫青玄打理些雜事。
“青玄姐姐說小神仙最是懼冷,我煮了些藥茶,您趁熱喝,能讓身子暖起來。”卓茹微將托盤放下,垂著腦袋恭敬倒茶。
“有心了。”駱青瑤鬆開佛珠,笑吟吟的打量她。“你來,可是想跟小僧打聽某個人?”
回到宣城不過一個時辰,她這麼急的過來,肯定不是因為關心她。
卓茹微一怔,俏臉霎時浮起紅暈,又驚又羞。“小神仙你……”
“他明日晚間回到宣城,可是來不來我這神仙府,我可就不知道了。”駱青瑤微微傾身過去,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傷疤都沒了,看來小僧的藥不錯。”
還真有幾分姿色,就是不知道景煥有沒有心動。
比起南宮澈的一身煞氣,溫潤謙和的景煥,要可親的多。
“小神仙……”卓茹微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青玄說,小神仙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調戲人,果真不假。
“不看仔細些,小僧實在不放心。”駱青瑤故意說的正義凜然。
今晚回來的晚,加上白霜那個冒牌貨過來鬧,她都沒功夫專程去看他。
一想起她到在神仙府大門外的樣子,駱青瑤就氣得牙癢癢。
這世上,最喜歡為難女人的,還是女人。
“茹微多謝小神仙的救命之恩。”卓茹微的臉更紅了,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駱青瑤抽回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讓她去幫忙吩咐婢女送熱水過來。
她得好好洗個澡了,在青岩那躺了八天,容墨也不說幫忙擦下身子,搞得她身上總是彌漫著一股怪味。
卓茹微福了福身,乖巧退下。
她一走,容墨立即挪到她身邊,傾身在她耳後輕嗅。
確實……有股味道。
“容墨,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駱青瑤倒進他懷裏,難為情的撓頭。“那姑娘的夫婿雖是人中龍鳳,可惜情路坎坷,我當初不應該心軟幫她改命格。”
若是不改,卓茹微會嫁給一個身份差不多的男人,平靜度過餘生。
“那你就改回來。”容墨含笑打趣。“國師大人通天徹地無所不能。”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我現在很不開心。”駱青瑤悶悶扁嘴,想到七星連珠壁已破,旋即跳下軟榻,光著腳往外跑。
頭頂星光璀璨,貪狼大顯!
這就對了,老國師是真的不知道容修是何時醒來的,因此錯過了之前的雙星伴月異象。
那雙星,是貪狼與帝星。
視線移向皇宮的方向,她撚著佛珠,含笑宣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這動靜夠父皇查上幾天的。”容墨彎腰將鬥篷披到她身上,唇角隱隱帶著幾分笑意。“整個皇宮都亂了。”
“還不夠亂,不過容修應該會想到是我們做的。”駱青瑤鬆開佛珠,凝神推算。
七星連珠壁毀了,七星幻影陣自然也就破了,天象大明。
可惜帝星越來越黯,她必須盡早做防備。
“知道也無妨,明日我會再次入宮去見父皇。”容墨俯身將她抱住,嗓音啞啞的在她耳邊笑。“國師大人要不要一起。”
駱青瑤詫異偏頭,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這麼快就布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