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活了小三十年,從沒有吃過這麼苦的東西。
關鍵是這東西不僅苦,還夾帶著一種非常微妙酸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澀。
餘靳淮皺眉:“都跟你說了,總是這麼任性……”
花語眉頭都皺在了一起,探出舌頭給他看,含糊不清的說:“真的超級苦……餘靳淮你有沒有糖……”
餘靳淮摸了摸口袋,“最後一顆已經被你吃掉了。”
花語:“……”好的吧,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餘靳淮低聲道:“真的很苦?”
花語被質疑了味覺,十分生氣:“當然是……唔!”
餘靳淮以吻封緘,細致溫柔的吻她,像是要拭去她嘴裏所有的苦味,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花語瞪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發現這人雖然看著溫柔,但是本質上的蠻橫還是一樣的,根本反抗不了,她幹脆就消極對待了。
不知道過來多久,餘靳淮的拇指拂過她唇角:“還苦嗎?”
聲音裏還帶著一分喑啞。
花語:“……”
苦個錘子。
現在都麻了還怎麼感覺到苦。
花語麵無表情的推開餘靳淮,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餘靳淮眯了眯眼睛,看著樹枝上掛的滿滿當當的李子:“要不要再吃一個?”
“……”花語誠懇的問:“二爺,您絕不覺得您有些時候略有些無恥和不要臉呢?”
“不覺得。”餘靳淮的回答看著敷衍但是十分的走心,他拉住花語的手:“還想找雞樅嗎?”
花語沒有之前那麼高的興致了,但是也不想這麼早的就回去,“好的吧,我們再找找。”
餘二爺不愧是傳說級別的神射手,視力好到了嚇人的地步,晃晃悠悠的走了一路,花語都懷疑他們找到了雞樅的老家,不然怎麼會到處都是,最後連籃子都裝不下了。
花語犯愁的看著眼前新發現的一堆雞樅,又看了看滿滿當當的籃子,十分喜新厭舊的說:“我們能不能把之前采的丟掉啊?我覺得這裏的比較新鮮好看誒。”
餘靳淮拒絕了她這個提議,道:“你采都采了,放這裏不吃就是浪費,而且並不是這一堆比較新鮮好看,隻是籃子裏的這些已經采下來有一會兒了。”
花語:“……”
好的吧。
她站起身,“那我們回去了吧,我估計夢洲已經帶著餘知意回去了。”
餘靳淮嗯了一聲,一隻手拎著沉甸甸收獲頗豐的竹籃子,一隻手牽著花語的手,一直紅色的蜻蜓從花語眼前飛過,花語伸手攔了一下,笑著說:“我念高中那會兒,就很喜歡五柳先生的一首詩。”
“歸園田居?”
“是呀。”
花語背著手走在田埂上,風有些大,吹起她的裙角和長發,而她在這風裏彎了眼睛:“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犬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這是我年少時非常羨慕的生活。”
餘靳淮看著微光中她柔和的側臉輪廓,那麼長的歲月,似乎沒有讓眼前這個人改變分毫,不管是容顏還是心性,時光尤其厚待她,即便兒子已經是一個小大人了,但她看上去仍舊是十五年前初見的模樣,連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
餘靳淮伸手將她耳邊被風吹亂的頭發理順,問:“現在呢?”
花語一笑:“怎麼說呢,我大概已經到人生的第三個境界了……看山仍舊是山,看水仍是水,覺得隻要心靜,鬧市之中亦可安於一隅。”
阿紅遠遠地看見他們,伸出手揮了揮,花語便也揮了揮手,“阿紅,你回去了嗎?”
阿紅點了點頭,又怕花語看不見,回答:“是的!”
花語道:“我們一道走。”
等彙合了才發現,花語和餘靳淮籃子裏的雞樅竟然是最多的,餘夢洲隻有半籃子,花語看著那籃子一會兒,將女兒的手拉住:“你是不是鬧你哥哥了?”
餘知意睜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意兒才沒有!”
花語才不想跟這個小撒謊精講話,問兒子:“餘知意是不是讓你給她捉蛐蛐兒撲蝴蝶了?”
餘夢洲從來不會對花語撒謊,點了點頭:“還捉了兩隻蜻蜓,不過意兒隻是看了看,就放走了。”
花語嘖了一聲,摸了摸女兒的頭:“算你還記得我教你的話。”
餘知意可會撒嬌了,立刻就道:“媽媽說的話意兒都記得!意兒最喜歡的人就是媽媽了!”
花語對這話已經免疫了,畢竟餘知意每天至少跟她說三遍,到了餘靳淮餘夢洲那兒也是一樣的說辭。
“今晚上吃雞樅麵。”花語帶著一雙兒女蹲在壩子上清理雞樅,道:“你們都沒有吃過吧,超好吃的。”
雞樅的做法千千萬,但是花語最喜歡的還是油雞樅和煮麵。
餘靳淮從裏屋出來,給花語和餘知意嘴裏各喂了一顆棒棒糖,花語笑眯眯的道:“今晚上你下廚唄。”
餘靳淮嗯了一聲,“還想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嗎?嶽母那邊來電話說想意兒了。”
要說餘知意被帶著出來旅遊最惦記的人是誰,那非花玲瓏莫屬,畢竟鳳桉年還有的其他幾個孫子外孫分走注意力,花玲瓏卻是隻有餘夢洲和餘知意這兩個外孫。
餘知意一聽到外婆,立刻甜滋滋的說:“外婆想意兒了嗎?意兒也想外婆。”
花語偏頭對餘靳淮道:“你看看你閨女,就算人不在這兒也要討巧賣乖……她長大了肯定哄得那些小男孩團團轉。”
餘靳淮笑了一聲:“跟你以前一樣?”
花語立刻就瞪圓了眼睛:“我以前?我以前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要汙蔑我,我一直是一個安分守己的良家婦女好嗎!”
餘靳淮將手上洗幹淨了的雞樅放進菜籃子裏瀝水,漫不經心的道:“前段時間蘇甄筠還說起他之所以進娛樂圈完全是被你哄進去的。”
“……”花語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子事,有點尷尬的道:“那是他自己定力不佳,幾句彩虹屁就能騙到,簡直就一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