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頭也沒回的走了。
她在走廊上跟康奈擦肩而過,康奈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穿著件黑紫色的長裙子,那裙子的布料輕薄,服帖的勾勒出她修長的好身材,行走間裙擺蕩出的波浪,引人遐思。
康奈的長相偏向冷豔,但是眉眼間有一種很深的倦怠,她沒怎麼化妝,隻是塗了暗紅色的啞光口紅,在走廊黯淡的燈光中,她的身上有種致命風華。
她停在那兒,看著花語的背影,花語沒回頭,徑自離開了,康奈垂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重新抬步,推開了那間包廂的門。
康奈一愣。
步言坐在花語坐過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吃了一顆鵪鶉蛋,沒露出什麼排斥的表情。
康奈驚喜道:“您現在想吃東西了嗎?我立刻……”
步言抬了抬手,那是一個不算多麼嚴重的製止的手勢,但是康奈臉上的欣喜瞬間褪去了。
步言嚐了一塊豆腐,湯有點涼了,但還是可以入口,蝦肉的鮮味也淡了幾分,但卻是味道還不錯。
不知道多久了,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食物的味道。
他看著手裏的白瓷勺子,仿佛是在欣賞什麼藝術品,神色非常的專注而溫柔,最終呢喃了一句:“……ice,你一定會回來的。”
花語出了酒吧,沒打到車,畢竟來這裏的人都非富即貴,自己有千萬豪車,出租車司機也沒有什麼生意,正好花語手機也沒電關機,叫不了網約車,隻好徒步走出酒吧街,到主幹道那邊去叫車。
市中心的這條酒吧街非常繁華,旁邊曾經是老城區,去年才拆掉了,打算修建一個購物中心,幾棟未曾竣工的大樓在黑夜裏鱗次櫛比,摩肩接踵,外麵還罩著一層紗網,沒有收掉的腳手架、升降機、糊滿了水泥的推車、一堆堆的紅磚和沙子,還有幾輛髒兮兮的卡車,看工地的是個老爺子,半耷拉著眼皮一邊抽煙一邊聽甜蜜蜜,鄧麗君恬美的歌聲在整個死寂的工地上空盤桓。
花語走出酒吧街,沒料到欲望都市一牆之隔,竟然是這麼個地方。
老爺子看見花語,抖了抖染到了煙屁股的煙灰,操著一口鄉音濃重的普通話說:“小姑娘,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花語勉強聽懂了,道:“外麵打車。”
老人就噫了一聲,說:“不行,你走這條路出去,就是一個酒店,那兒都是有錢人的地兒,沒出租車的,我給你指條路。”
他伸手指了指工地中間一條專門留出來供車輛運貨的泥路說:“你從這兒穿出去,就可以看見主幹道,那兒有車,也不遠,五六分鍾就到了。”
花語道了謝,剛剛走進未曾完工的建築夾縫間,就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她回頭,卻什麼都沒有,老人還在半躺在那兒搖頭晃腦的跟著一起唱“甜蜜蜜,你笑的好甜蜜~”
花語回眸,伴著老人五音不全的歌聲走進了黑暗的夾縫。
說是夾縫,其實隻是和這摩天大樓相比較,它能容一輛卡車過去,就不會窄到哪裏去,但是兩棟樓的上麵修成了彎曲的樣子,仿佛兩隻交頸的天鵝,這樣一來,就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和燈光,有種遮天蔽日的感覺,分外壓抑。
所幸裏麵有一個小小的燈泡,雖然一閃一閃的,光也小的可憐,但是起碼可以看清楚路。
花語走了大概兩分鍾,猛然回頭,背後還是沒有人。
怎麼會?
如果沒有人跟著,她為什麼會有一種被尾隨的感覺?
花語忽然後背發涼,想起了那些年作死時看過的鬼故事,一時間隻覺得四周黑洞洞的建築物裏都藏著鬼怪,連自己的影子都變得扭曲可怕起來。
她定了定神,加快步伐往前走,那個大爺說大概要走五六分鍾,這條路才剛剛走了三分之一的樣子,不遠了。
就在花語看見了外麵的光亮時,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滋啦——”一聲響,在黑夜裏分外駭人,花語立刻回頭,隻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後出現,抬手直劈她的後脖頸。
她就說怎麼沒看見人——原來這人一直在她前麵!
那個老頭子也是串通好的?!
花語臉色難看,往前下腰躲開這一受到,在地上滾了一圈拉開距離,那人估計沒想到自己會一擊失手,有點呆愣,給了花語反的機會,她從地上摸到了一塊搬磚,粗糙的顆粒感磨得她掌心和指腹一片火辣辣的疼,花語皺了皺眉,將轉砸了出去,那人被砸個正著,捂著頭半跪下身,痛苦的哀鳴了一聲。
是個男人。
花語上前,那男人立刻抬頭,表情凶狠,伸手拽花語的頭發,花語一驚,旋身躲開——這男人是她在酒吧裏打暈了的那個!
難道說打了一頓,懷恨在心?
花語不由得覺得可笑,懶得再跟他玩兒,飛快的伸手捏住了男人手腕,雙手一用力,男人立刻哀嚎了一聲,被她硬生生的拽倒在地,手臂的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花語鬆開男人的手,一腳踩在了他的後腰上,將他腕骨全卸了之後又踩斷了他一條腿了,確認他不能動彈了之後,花語拍了拍手,蹲在男人的身邊看著他,“不服?”
男人從喉嚨裏發出一生嗚咽,臉色扭曲,已經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花語在酒吧跟他交手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他不是什麼雇傭兵,身手隻能說將就,不像是步言的人,現在想想,應該是老板娘養在酒吧的打手,要是步言的人,他們不敢對她下手。
花語冷漠的站起身,將男人扔在身後沒有理會,半分鍾不到她出了夾縫,果然看見了車如流水馬如龍的主幹道,天上一汪彎月透著冰冷的銀光。
她打了個哈欠,在路邊打了個出租車回酒店。
在樓下跟池景潤他們打了個招呼,確認了自己真的認識幻色的大老板,池景潤他們這邊放下心,放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