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slaughter

花語用白瓷勺舀了一顆鵪鶉蛋進嘴裏,看著步言:“你不吃?”

步言麵前空空蕩蕩,隻要一杯散發著濃鬱香氣的錫蘭紅茶。

他雙手成塔,放在桌麵上,骨肉雲亭的非常好看,神色裏卻帶了幾分倦怠:“沒什麼食欲。”

花語一頓:“你該不會……厭食症吧?”

步言也沒否認,“有幾年了,我都習慣了。”

花語說:“聽說厭食症會把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步言似笑非笑:“營養液、葡萄糖……人不是一定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的。”

難怪這麼瘦。

花語眯起眼睛說:“你剛剛那個表情,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嗯?”

花語沒再說下去。

其實她想起了許牧。

那個人有時候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非常的相似。她慢條斯理的又吃了一塊豆腐才道:“我問你個問題。”

步言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花語說:“你跟餘靳淮談的什麼生意?”

步言那種倦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他非常不喜歡花語提起餘靳淮。

花語當然知道,但是她懶得去在意,畢竟步言這個人一直在她的黑名單裏。

好一會兒,步言才說:“不是什麼大事,你也沒必要知道。”

花語盯著他的臉,“你不是說你臉上有疤?”

記得第一次見這個人時他就戴著個麵具,還說自己臉上有疤不能給她看臉。

步言淡淡道:“這張臉不是我的。”

花語嘖了一聲,“難怪了,我就說你這種人不可能有這麼好看的眼睛。”

步言心情愉悅的笑了一下,“我這種人?”

花語說:“血腥暴力變態神經病……”

“血腥暴力?”步言從盒子裏抽出了一根雪茄,花語認出是大衛杜夫拉菲雪茄,還是珍藏版。

他隻是用那根茄衣飽滿的雪茄在桌子上敲了敲,並沒有剪開,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戲謔:“ice,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手上是幹淨的……你知道餘靳淮以前給國安賣命時的代號叫什麼嗎?”

花語不知道。

餘靳淮很少,或者說是從來不曾在她麵前透露他以前的事。

步言淡漠的吐出一個單詞:“slaughter。”

slaughter。

殺戮。

步言看著花語的眼睛,“我相信你從這個代號就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吧?”

“slaughter,曾讓無數恐怖分子聞風喪膽,有一個傭兵組織在天網上懸賞了五個億的美金買他的命,可是至今沒有殺手敢接單,他手上的人命,可不少。”

花語說:“他為什麼會回國?”

她隻是從很多零星的消息裏知道了餘靳淮受傷回國,王媽說那次的傷幾乎要了餘靳淮的命,而就是那個時候,餘靳淮離開了國安部。

步言喝了口紅茶,裏麵加了很多的牛奶和糖,甜膩的不像話,但是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厭食症讓他對所有入胃的東西都有抵觸,溫暖的水要好一些,所以他會在喝東西的時候盡量給自己的身體補充能量。

“回國的原因?那可就太複雜了。”他笑了一下,看著少女用細小的牙齒慢吞吞的啃著油豆腐,胃部流進東西的不適感都消散了很多,“要是概括一下的話……他的信念受到了顛覆?其實也不能這麼說,餘靳淮這個人沒什麼信念,他對這個世界都冷漠的很,怎麼說呢?應該是他發現,他在做的事情,和他以為的不一樣。”

“——就像是你一直以為你是在拯救世界,結果突然有人告訴你你是在為虎作倀,成為了倀鬼的人,是什麼心情呢?”

花語沒說話。

步言繼續道:“你應該知道吧,當時他隊裏的人死了不少,他氣息奄奄的回國,從直升機上下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醫院,而是去找了國安部的部長,說他不幹了。據說當時他還自己走出了國安部的大門,在車上才昏倒的,很多人都以為他死了,但是慶祝會還沒開,又有消息說人還活著。”

“之後,他遣散了所有隊員。”步言說到這裏,笑了一下,他現在的這張臉其實非常的平凡,但是一雙眼睛實在是波光瀲灩,和他其他的五官一點都不搭,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看的花語皺了皺眉。

“再之後,他接手了餘家的爛攤子,發展成了現在的商業帝國——好了,你丈夫的往事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花語說:“你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我。”

步言說:“有些事不適合現在的你知道。”

花語:“……”

又是這一套。

她將一碗米線吃了三分之一就差不多飽了,她的胃小,一次性能吃下的東西不多,但是她消化的很快,所以餓的也快,就給人很能吃的感覺,為此大魔王嘲諷了她不少次。

花語擦了擦嘴巴,道:“好了,飯吃完了,我先走了,明天還有事。”

步言並不阻攔,聽之任之的樣子:“有把握贏嗎?”

花語挑眉:“沒把握你還能給我開掛不成?”

步言說:“如果你想的話。”

花語:“……”

這個人的勢力到底是有多大。

步言看著她出現了一絲裂縫的表情,笑了笑,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過來。”

花語有點抗拒,但是潛意識告訴她最好不要違背男人,她走到了步言身邊,還沒說話,就被人猛然拉了一把!

花語跌坐在步言腿上,雙手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的鼻尖挨著鼻尖,距離非常近,近到花語看清了男人眼睛裏愉悅的笑意。

步言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Goodluck。”

花語眼睫動了動,步言將頭埋進她頸窩裏,輕聲道:“ice,你別害怕,我是愛你的。”

花語:“……”

她推開男人的頭,冷冷的看著他:“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步言鬆開她,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又將她的披肩提起來一點,“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