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對我來說就是僅有的依靠,我可以和她靠著僅有的微薄工資坐在馬路邊擼串喝啤酒,也可以帶她去大學城吃她最喜歡的洋蔥圈,日子簡單而快樂,她笑的時候我總是很幸福。
梧桐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整理好了浮動不安的情緒,我不想讓她看見我傷心,能夠不顧及的陪我,我就已經感覺滿足,已經夠了,讓她陪我傷心,是對她的不公平和虧欠。
她緊攥著我的手,泛白的嘴唇微微向上翹了弧度,“葉天雪,我們一會就回家吧,我隻是有些感冒,還沒來得及吃藥就眼前黑了。”
“你多休息會吧,我已經跟阿姨請了假了,她讓我在家照顧你。”
梧桐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平穩了呼吸。
看著她,我心裏五味雜陳,借口去給她買粥,我在醫院門口的角落一個人哭的很大聲,我一個人受苦可以,但是讓我帶上另一個人就心會痛。
我可以帶著她享受榮華林舒舒,可以帶著她吃喝玩樂,可以和她說說笑笑,但是和她在醫院,我恐懼了死亡。
太陽穴突突的跳,蹲了太久,眼前一黑,向後仰了去,一隻大手撐住了我,我條件反射躲開了,低頭說了聲,“謝謝。”
可當我抬頭看見那人的時候,我立馬推開了他,毫不留戀的要轉身離開,他拉住了我,兩隻手臂緊緊的把我裹在懷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間,“你就不想知道梧桐為什麼會暈倒嗎?”
我愣了,僵直著身子任由他抱著,“你知道什麼?”
“我們做個交易。”他輕輕開口。
我隻覺得很可笑,交易這兩個字就好似他利益的借口,說的這麼一本正經。
“你說吧,什麼交易我都答應,你的交易受益的一直都是你單方,和我沒關係。”我諷刺著他,如果他看見我上揚的嘴角,不知還能不能這麼淡定的和我解釋,這次的交易受益的人是我。
他把我翻轉,我看到了他那張俊美的臉,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看過他,他的額間多了兩條不是很明顯的細紋,不知他有沒有發現,經曆了這場戲,他憔悴了。
“梧桐有先天性心髒病。”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打在我脆弱的那顆心上,碎成了粉末,一陣涼風吹過,隨風揚了去。
我不說話,他以為我不信,從口袋掏出一張檢查單舉在我麵前,“你自己看吧,但是不要讓梧桐知道,是我告訴你的。”
我一把奪過那單子,撕了粉碎,甩在他的臉上,“林晨,是不是你要告訴我,我這輩子就是個孤獨終老的命,凡是跟我沾一點邊的都會倒黴,都會過早的走上死的那條路?”
那單子上的字我看到了,我不瞎,就算醫生的字寫的再草,我也能看到林梧桐那三個字,也能看到先天性心髒病那幾個字。
我狠狠擦掉不爭氣的淚,一字一句說給林晨聽,“如果梧桐死了,我會隨著她去,但是我們之間的賬依舊會一一算完!你欠我的,我要一一拿回!”
話落,他挺拔的身軀微微一震,如墨的眼睛裏倒影著的影子,他凝視著我,隨即笑的很豁然,“我等著你。”
他開著車走了,在繳費窗口拍下一大筆錢,連數都沒數,從周邊人詫異的眼神裏,我看到了對我的羨慕。
我笑那些人見錢眼開,笑他們不懂我有多不想再接受林晨一點,他給我的是施舍,是對我的侮辱。
回到房間我忽然失了力氣,靠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我怕我不安慰自己,會先梧桐一步離開了這個絕望透頂的世界。
“林梧桐小姐,請您轉移病房。”
醫生進來的時候,我立馬提起精神站起了身,“要轉哪裏去?”
梧桐這時也醒了,疑惑的看了看我,問了和我一樣的問題,要把她轉到哪裏去,醫生對我使了顏色,我連忙向梧桐解釋,“醫生說你身子虛弱的太厲害了,暫時還不能出院,我們隻是換個房間,換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安靜修養。”
醫生附和著,“是的,林小姐,為了您能盡快恢複,我們有專門的修養房間,還請您盡快轉過去,我們有新的病人要入住這個病房。”
梧桐半信半疑,在醫生的催促下,她還是乖乖轉了病房,隻有我和醫生兩個人的時候,醫生叮囑我,不能讓她受刺激,我也叮囑醫生,如果林晨再來交醫藥費請退還回去。
我到病房的時候,梧桐正站在病床邊換自己的衣服,我上去阻止,“你怎麼不好好休息,這是幹什麼?”
梧桐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收拾一堆,拽起我就往醫院外跑,我一把拽住她,按回了病床上,“你跑什麼,又沒人吃你。”
梧桐一副焦急的樣子,“這是醫院的套路,想多掙錢的,這病房明顯比上一個好,費用會更高,我們好不容易勉強夠維持生活,幹嘛要把辛苦掙來的錢扔在這裏呢?”
我安慰的笑了笑,“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今晚是觀察期而已。”
梧桐不信,執意要回家,我不答應,她就悶悶不樂,為了讓她開心點,我答應和她半夜跑出去,我沒辦法告訴她,她有先天性心髒病,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了了。
天亮的時候,在我的逼迫下讓梧桐暫時和老板請了假,在家裏先修養一個星期,梧桐開始嘮叨,也主動承擔起了給我做晚餐的任務。
我在櫃台清點貨品的時候,阿姨哼著歌,看起來心情很好,她看見我更是眉開眼笑。
“阿姨,你今天是不是中彩票了,怎麼這麼開心?”
阿姨笑的更開懷,湊到我耳邊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開口,“這事兒啊,比中彩票還開心,我就知道我在這富人去了開超市沒錯的。”
我聽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但是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阿姨,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就和我分享分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