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嶽父給我發個誓

罷了罷了,曹賊年紀大了...

男人之間最痛苦的事,不就是在兄弟、發小麵前低頭嗎?

更何況上黨是他陳叢要攻的,顏良是他陳叢俘虜的,時任並州牧也是他陳叢,伏低做小也該他自行承擔。

反正老袁頭還欠他人情。

當初戰呂布換袁隗腦袋的事,可算是老袁頭白嫖了他一波,大不了把人情討回來。

“嶽父。”

“嗯?”

遲疑片刻,陳叢道:“你跟我發個誓。”

“?”曹操一巴掌拍在陳叢後背上,嗔道:“說的什麼混賬話!為父於你何誓?”

“你發誓,剛才那些個舐犢深情的話,不是專門說出來賺我心意,替你折麵兒的。”

曹操冷哼道:“為父情真意切,何須起誓而證。”

陳叢:???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連自己女婿都上套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呢?

曹賊!奸賊!惡賊!

陳叢好容易收了收情緒。

斜曹賊一眼,無語道:“不發算了,袁紹那邊自有女婿分說。雖然嶽父虛情假意,但當女婿的怎麼也得講個孝道不是?”

曹操低笑片刻,捧腹大笑不止,滿臉的褶子,扶著陳叢笑彎了腰。

陳叢更加無語:“好笑嗎?”

曹操擺擺手,勉強止住笑:“也不知你與誰學得多疑性子。不過子寧有此心意,父心甚慰。至於此事,你當真無須插手。沒有人比為父更懂拿捏本初。”

呃...

陳叢有點尷尬,趕緊轉移話題道:“一個顏良,一個張揚,能拿捏住袁紹嗎?”

“不是還有幾千冀州降卒?”

“那咱還落下點啥?”

“兵刃、鎧甲、糧食。”曹操略微停頓,道:“亂世之中,凡是人用之物,盡比人命值錢。區區數千人算得什麼?得此三樣,子寧需要幾人,就地招募即可。好了,去會會顏良。”

“得。”

...

二人回到堂中時,顏良倒未繼續逞凶,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撐著腦袋...發呆。

畢竟沒了陳叢壓製,還有滿堂曹營悍將虎視眈眈。

他一俘虜真敢造次,分分鍾被人按住,平白折了顏麵。

曹操看眼顏良,笑問道:“顏將軍想明白了?”

顏良趕緊起身抱拳,恭敬道:“還請曹公解惑。”

事沒想明白,但意思聽懂了,曹操不想為難他!

曹操直截了當道:“操本微末,得本初兄扶照終有今日微薄名聲,昔日大恩片刻不敢忘。然,事關漢室穩固,社稷延續,上黨之地斷不敢讓。操欲修書一封遞於本初,便有勞顏將軍代傳。”

“當真?”

“不僅如此,袁軍降卒及背義之徒張揚,顏將軍可盡數帶走。不過嘛...”

顏良大喜而拜:“但有所命,無有不從。”

曹操先令許褚拖出張揚。

繼續道:“操不欲與本初為敵,願開兩地糧馬之市互通有無,又恐先提本初疑之。顏將軍既知虎豹騎之利便知並州戰馬何其健,不妨諫言本初,促成此事?”

顏良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

“如此好事,主公何疑?曹公放心,若某得歸,必向我主諫言。”

“好!”曹操伏案半刻,寫好書信遞於顏良:“營中與顏將軍相熟者,不妨相送。再令差役整點千斛糧草,供顏將軍折徒所使。”

“喏...”

...

夕陽的餘暉打在一隊離人身上,留下幾條長長的身影,皆為劫營舊人。

人生大悲大喜轉換太快,顏良有點想笑,但考慮到身側陳叢臉拉老長,努力克製住了。

兵馬點驗完畢。

降曹袁軍七千三百餘,加上呂曠帶走的騎兵,共計七千七百餘。

換而言之,顏良隻算小敗一場,並未傷及袁軍根本。

雖然沒了刀兵、鎧甲。但考慮到袁氏之富,這點也不算是什麼要命的罪過。

良久的沉默後,夏侯惇率先開口。

“阿良既俘,回去也遭冷眼,還不如降了大兄,咱兄弟幾個共襄大業豈不美哉?”

“誰說不是呢,你這次運氣好,大兄願意放你回去,下次呢?若為敵,遲早還得對上子寧。要麼老顏還是降了吧。”曹洪繼續插刀。

“未必。”顏良不服道:“為將在謀,某這次隻是遷延大意中了子寧奸計,若非正麵遇上何與之鬥?”

許褚扣著鼻孔一臉不屑:“憑你這糙漢也配勞什子的‘為將在謀’?怕不是讓陳無敵打出陰影來了。”

顏良賠著笑臉也不反駁。

被陳無敵打出陰影是什麼丟人事嗎?

起碼他還跟陳叢正麵單挑過,就這一點拿出去足夠吹噓一陣了。

隻不過此時顏良下定決心,回去苦讀兵書向儒將方向發展了。

好勇鬥狠終不長久呐...

路的盡頭便是長子南門。

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

陳叢冷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遞上韁繩。

看到踏雲烏騅那一刻,顏良愣住了,四下觀望一圈卻不見贈馬將軍身影。

“找什麼呢?魂丟了?”

顏良接過韁繩,笑道:“還想當麵感念那將軍贈馬之恩,不知英雄姓名,勞請無敵將軍告知。”

陳叢翻個白眼:“曹純,字子和。並州州牧府,兵曹從事。”

“勞請將軍代某答謝一番,來日相見,必當厚報!”

“你可快點省省吧,你與子和有甚交情,也配人家贈馬?”

“那...”

陳叢蛋疼道:“好教你這憨貨知曉,本將軍奇襲美稷俘獲於夫羅時得其座駕,乃是一匹純血汗血馬王,以其為抵換來的這匹烏騅。”

“大恩不敢言謝,若有來日...”

陳叢抬手製止。

他怕再聽下去,真變成曹舔狗送關女神歸劉大...

“甭矯情了,滾吧。但有下次,莫讓本將軍浪費唇舌勸降你。”

顏良低下頭顱不敢作答。

他既不敢保證不會有下次為敵時,亦不敢保證下次為敵不會被陳叢所俘,更不敢保證下次被俘願意降曹。

袍澤之誼雖重,終究是重不過這亂世。

咽下腹中千言萬語。

顏良終究沒有留下任何承諾,翻上馬背再不回頭,許是不想,許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