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綿羊打劫老虎

陳叢默默歎了口氣,雖然內心認可了陳群的謀劃,但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什麼時候,放任兩頭豺狼在自己家裏打生打死也能算作‘坐山觀虎鬥’了?

朔方!五原!那可都是並州之土。

隻要名歸並州,統統歸屬他陳叢牧守!

並州九郡沒有一郡能例外。

確實。

隨著中原王朝日薄西山,並州領土被異族蠶食大半。

包括:北邊的朔方郡、五原郡、雲中郡、半個定襄郡,西邊的上郡、西河郡。

但...

那又有什麼關係?

陳叢正好也想讓那些茹毛飲血的胡虜,重新認識一下漢人的鐵騎。

...

隨著遠處塵土飛揚,陳叢一聲口哨喚來絕影。

翻身上馬間,喝道:“列陣!”

一千八百鐵騎迅速上馬,二十息內列好陣型。

“函穀關下,搶到婢子的飛騎守營,交由仲德統一調度。”

程昱扔了手中黑子,起身拱手,鄭重道:“得令。”

“子和,點出三百騎兵墜在騎陣側翼,一但戰起,不可放脫一人。”

曹純雙手抱槍,滿眼的興奮:“得令!”

“餘者隨我壓進!”陳叢說罷,一磕絕影飛竄出去。

眾軍齊喝一聲,追隨其後打馬而出。

隨著鐵騎壓進,肩扛大斧的高壯男子越看越不對味。

與身前中年男子進言道:“楊將軍,這些人看著不像世家奴,倒像是百戰精銳。”

“公明勿憂,下邊弟兄早已探明,這些人抱著美人趕著駿馬,糧車後麵還裝著布匹,毫無軍紀可言。必是那些個怕死的搓鳥烏龜們重金裝點的家族奴軍。虛有其表,不足為慮。”

說著,中年男子伸手指向前陣華雄:“一會戰起,公明隻肖言語相激,襲殺了那領頭男子,這幫奴兵不攻自破。”

高壯男子麵露凝重之色,微微頷首。

與此同時。

陳叢亦在觀望這部白波賊。

大致五千之數。

一句話形容就是:衣不蔽體,麵露菜色,手持棍棒,宛如乞丐。

他實在沒想通,就這樣一群乞丐,哪來的膽量出來劫他。

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是那跟在頭領身旁的黃臉大漢了。

身長八尺許,肩扛一柄九尺開山斧,虎背熊腰的,看起來有點門道。

當即飛馬一躍立足陣前。

探出飛虎長戟一指,喝道:“不知死的蟊賊,也敢阻攔本將大軍?”

豈料那黃臉漢子根本不看他,打馬出陣揚起大斧直指華雄。

喝道:“那廝,可聞河東徐晃之名?”

陳叢沉默了。

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他自然是熟識的,沒想到在這裏碰到,倒是可以擄來己用。

隻是...

他堂堂陳無敵識得對方,但那有眼無珠的徐晃明顯不認得他...

程茁沉默了,陣前一千四百鐵騎盡數無言,怔怔勒馬,神色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反觀被徐晃邀戰的華雄。

張著嘴,瞪著眼,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終是出了一口憋悶胸中多日的惡氣。

陳無敵如何?天下第一又如何?

有他華雄威猛雄壯嗎?有他華雄看著有氣勢嗎?

再看徐晃時,眼底竟是閃過一抹淡淡的欣賞。

所謂英雄識英雄,不外如是!

當即提刀拍馬,緩緩出列:“當朝太師麾下,驍騎校尉華雄,死來!”

徐晃不疑有他,提斧直取華雄。

兩馬交錯間,二將戰作一團,一時間竟是難分勝負。

陳叢懶得搭理二人,一揮長戟,躍馬殺進賊陣。

似是這樣的乞丐兵,布置戰術都是多餘。甚至根本無需飛熊之利,憑陳叢一人之勇,衝進去就是隨便亂殺。

飛虎長戟翻飛間,如秋風掃落葉般迅速割人性命。

身後騎兵見狀亦不停留,繞開二將不顧,直挺挺的發起了衝鋒。

主將不在,副將搦鬥,絲毫不影響這支鐵軍的紀律,程茁猛喝一聲:“挺槍!起!”

寒光乍現時,不肖二十息,一千飛騎直接正麵鑿穿了賊陣,甚至不用查數,便知無一傷亡...

勒馬回陣,程茁還欲下令再度衝鋒。

然而群賊早已喪膽。

哭喊著丟了木棍、鐮刀、鐵鏟,四腳扒地瘋狂逃竄...

像是這樣沒頭蒼蠅般的亂軍,已經用不著將軍下令了,飛熊取下勁弓各自追射,片刻又增伏屍千餘具。

白波起於黃巾,黃巾起於亂民。

對於血脈同胞,陳叢始終保持著一份寬仁,隻待敵散之際,大喝道:“跪地乞降者不殺!”

聞訊跪地者自然得活。

嚇破了膽還在奔逃的,死了便就死了。

陳叢也從來不是濫好人。

從他們選擇拿起武器的那一刻起,便是自動接受了強者生弱者死的規則。

況且,身逢亂世,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無辜之人。

活不下去是他們造反的理由,但當他們舉起刀兵時,真正遭受苦難的,何嚐不是跟他們一樣活不下去的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