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曹賊的謀劃

陳叢失眠了,躺在床上死活睡不著。

原本行軍在外就夠苦的了,偏偏還有人上趕著來刺激他。

也不知許胖吃錯了什麼藥,大半夜不睡覺,跑他營帳外頭跟他值夜的親兵聊了一宿。

聊到最後還親上了,嘬得口水直響。

換以前陳叢肯定懷疑許褚審美,至於現在....

陳十除了體型粗壯些,聲音粗獷些,長得方正些....其實看著也挺不錯的嘛....

果然是先下手為強...呸呸呸!

陳叢死命拍打著臉頰糾正著審美,心中默念一百遍‘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明非而止,是為不爭。’

好死不活熬到天快亮,終於等到擊鼓聚將,結束了一宿的煎熬。

等陳叢披甲而出,帳外哪裏還有許褚影子,隻餘陳十麵色緋紅愣愣地遠眺朝陽初升方向發呆。

那場麵簡直不亞於猛張飛巧笑嫣然,活李逵搔首弄姿....

“陳十,收拾收拾去虎賁營報到吧。”

“將軍....奴婢....”

陳叢抬手打斷道:“什麼奴婢?你早退了奴籍,莫要妄自菲薄。”

陳十心中感動,雙膝落地,朝著陳叢叩首三次。

抱拳道:“謝過將軍。”

適應了朝不保夕、刀頭舔血的軍旅生活後,陳十很難再端起女兒家的矜持,甚至如果不是許褚,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女人....

...

陳叢邁入中帳時人基本上到齊了。

曹操背對眾人端詳地圖。

昨天還意氣風發的大將文醜,褪去了大將光環,也隻剩下階下聽喝的份。

反倒曹營諸將站得一個比一個靠前。

陳叢絲毫沒有避嫌的覺悟,越過一眾諸侯、將軍大踏步走到曹操身邊站定,離近了才看到曹操一雙黑到發紫的熊貓眼,頓時嚇了一跳。

“嶽父也聽了一宿口水?”

曹操轉過身,揉著酸澀的眼眶疑惑道:“什麼口水?”

“就是...”陳叢嗓音一變,又粗又悶道:“唔,某家許褚字仲康,家中排行老二,你叫什麼?”

眾人不解其意。

倒是許褚那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挺起腰板站得溜直,竟還朝著陳叢揚下巴。

瑪德,還叫這憨貨裝起來了。

果然虎逼!

“什麼亂七八糟的?”曹操不明所以,他想了一宿徐榮,哪有工夫搭理陳叢作怪。

繼續道:“徐榮,集兵家大成者,久曆疆場,戰法詭譎多變。加之涼軍悍勇,我軍久守必失...”

“久守必失?”陳叢驚了。

武帝操竟然和金汁仁一樣的論調?

那廝不會真有上將之才吧?

都是紙上談兵的半吊子,大家夥都是第一次實戰,憑啥他能那麼優秀?

“哦?”曹操對女婿用兵法還是持以鼓勵態度的,不怕用錯謀,就怕不用腦。

笑著追問道:“子寧有何見解?”

“嶽父不會也想打開城門,派出一隊騎兵襲殺敵軍樓車吧?”

曹操老臉一黑,罵道:“說的什麼屁話!不說墜在後陣的飛熊,單是兩萬西涼鐵騎分鎮兩翼虎視眈眈,枉開城門與取死何異?”

陳叢鬆口氣,使勁拍拍胸口。

還好還好,大家都是撈逼,他就放心了....

曹操回身敲敲地圖,繼續道:“為今之計,分兵一路東出虎牢,向北繞開北邙山,穿行河內郡後佯攻孟津關,此關距離洛陽不過百裏地,為腹心之地。

董卓不知虛實必定重兵馳援,路遙則必多遣飛騎,西涼驍銳在鐵騎,騎兵多走則我軍趁勢西出虎牢,戰涼軍於野,畢其功於一役。”

袁紹聽得入神,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案。

少了西涼鐵騎,盟軍野戰就一定贏嗎?

懸。

如果董卓按下八千飛熊?

更懸了。

雖然曹操計劃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但袁紹其實沒得選。

但凡拉鋸戰最是慘烈,死守虎牢關意味著傷亡數字會逐漸攀升,放在別處或許不要命,要命的是盟軍諸侯十八鎮,心思各異。一旦這個數字超出諸侯們的預期太多,分崩離析隻在旦夕。

不如趁著人心未散,豪賭一把,勝負天定!

袁紹優柔寡斷不假,可在‘必敗’和‘有點可能贏’之間,還是能準確做出決斷的。

旋即拍板道:“好!孟德欲如何分兵?”

“每鎮諸侯分兵一千,不必精銳。再遴選上將一員統軍,副將二人脅從即可。”

諸侯們倒不覺得肉疼,不必精銳,一千老弱而已...

袁紹複問:“不知孟德欲拜何人為將?”

帳中諸將無不挺拔身姿展示壯勇。

佯攻怎麼了?

雜兵怎麼了?

兩萬人的大軍啊,都能趕上一震諸侯了!

關鍵是分功的人少,攏共統軍三人而已。

曹操環顧一圈先拜鮑信:“素聞允誠麾下大將於禁,帶軍嚴肅莊重,勞請為輔。”

“善。”

曹操本欲再點顏良,忽見張邈身側立一威猛凶漢。

長約九尺,體壯如熊神似虎豹,臂膀虯紮粗過柱,背負兩支鐵戟,不動如山凶光自現。

曹操暗讚一聲‘好凶的漢子’,快步行至張邈身前。

拱手道:“不知孟卓背後何人?”

張邈幹笑兩聲:“陳留己吾粗漢典韋,不曾將兵無甚經驗,孟德另尋他人吧。”

曹操聞言,瞬間大喜。

他與張邈是至交好友,對方撅腚拉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尋常點將旁人尚且不拒,偏偏張邈拒絕了,言語之間還多含貶損之意,可不就是怕被他曹操剜走了心頭肉嗎?

越怕被剜越是心頭肉!

越怕被剜越是好剜!

這心頭肉,曹操還就非剜不可了。

曹操嘿嘿一笑,越過張邈直衝典韋抱拳:“操觀將軍悍勇非常,願拜為大軍副將,望將軍不棄。”

典韋審視曹操片刻,隻從對方眼中看到真誠。

思慮片刻,抱拳,甕聲道:“願往。”

張邈氣得直罵娘。

這人本是殺人獲罪的逃犯,得他庇護匿於山林間,有逐虎過澗之能。

原先張邈還不覺得什麼,隻拿典韋當黑手套使,後招入軍伍帳下聽喝。

再後來。

陳叢激鬥汜水關,曹操躺著就混了個征西將軍。張邈這才切實認識到猛將的重要性。

回頭就提拔了典韋帶在身邊。

但要真論起來,二人之間名為主臣,實則合作。

他想拉攏典韋以用其勇,典韋靠他躲罪。

現在曹操橫插一腳,以其人之奸詐,若對典韋動了歪心思,還有他張邈什麼事?

可現在典韋都反水了,哪還輪得到他拒絕!

最後就是統軍大將!

曹操望去的一瞬,陳叢也是呼吸一滯,一溜煙竄到曹操眼前。

“子寧....”

“嶽父!”

“讓開些,你當著為父走道了。”

陳叢:???

曹仁嘴角放肆上揚,不是陳叢!那必定是他曹仁,大兄還讚過他‘敦厚穩重,頗有大將之風’!

“漢升。”

曹仁的嘴角終究僵在了那個抵足而眠的夜晚。

原來大兄早就有了新歡....

黃忠淡笑著抱拳,輕聲應道:“但憑主公吩咐。”

曹操上前把住黃忠,情真意切道:“此事頗重,辛苦漢升親自走一趟了。”

“嶽父!我年輕,我不怕辛苦!”

曹操額角忍不住跳動。

他說的是‘辛苦’嗎,他說的是信任,是托付,是寄予厚望。

“滾!!”

“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