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這樣,一轉眼就到了她的生辰。

柳氏一早就帶著她出去購買食料,而剛剛八歲的柳飄零早就換上自己最喜歡粉色羅裙一整天都蹦蹦跳跳的,那是娘給她做得衣服,穿著當然舒服,說不出的開心快樂。

晚上,柳氏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好菜為她慶祝,每年都是一樣的,柳飄零可以穿上新衣服吃自己母親燒她最愛吃的飯菜,生活雖然平淡,但是她卻很知足。

“飄零啊!娘呢要給你一樣東西,你想要嗎?”柳氏依然一臉的慈愛目光。

“娘要送飄零漂亮的衣服和好看的珠花嗎?”柳飄零一臉期待的表情,因為每年娘都會送她禮物,可開心了。

“不是。”柳氏一直微笑著,但是笑容卻達不到角度。

“那是什麼?”柳飄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柳氏,一臉的天真無邪。

突然間,柳飄零覺得自己不能動了,自己想要說話也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她不知道娘對她做了什麼,隻知道很難受。

柳氏摘下頭上的一個簪子插在了柳飄零頭上,柔聲說道:“飄零,娘可能馬上就要離開你了,現在娘就把自己的功力全部傳授給你,以後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聽娘的話,回龍傲山莊找你爹,隻要你爹看到了這個簪子就會認出你,我相信他不會那麼絕情的。”

柳飄零想要說話,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最後一滴滴落下,她不想要離開娘,真的不想。

之後柳飄零不知道柳氏對自己做了什麼,她隻覺得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到處亂竄,是什麼感覺她也說不出來,她隻覺得很難受,但卻叫不出來。

那應該就是娘說的,把自己畢生的功力傳給她,隻是這股力量令她很痛苦,從難受變成了劇痛,她想要哭喊出來發泄,可偏偏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柳氏知道,她還是有時間的,因為“月神坊”的人隻會到半夜時分才會出現,這是她們的規矩。

柳飄零已經是汗水淋漓,她一個小孩子是很難承受的了的,但是她從小被柳氏浸泡在不同的草藥中,她自身也有了抵抗力,而且她已經把她教的那些東西背得滾瓜爛熟了,她以後自己會明白的。

“飄零,你一定要活下去,地道裏的那個包袱娘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很快就能恢複體力了,到時候你就有能力推開地道上的石板出去了,記住娘的話。”這應該就是她最後一次聽到娘跟她說話了。

說完,柳氏再次推開沉重的床,打開地板,把柳飄零扔了下去,最後又把所有的物品擺放到了原處。

而柳飄零,就這樣被柳氏關進了漆黑的地道中,下麵沒有蠟燭,黑暗令她感到恐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但是她知道,這裏是藏了那兩樣重要東西的地方,娘說要她帶著這兩樣東西去龍傲山莊,去找她爹,也就是龍傲山莊莊主,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對於那個“家”,柳飄零沒有一點好感,她隻知道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是自己的娘親,對於那個爹,她不想見到也不想知道,拋棄她們母女,肯定不是好人,柳飄零這麼覺得。

半夜時分,月光靜靜地沐浴在那層輝光之中的時候,也是“月神坊”的人來索命之時。

在這樣美麗的月下,十幾位身著不同顏色裙裳的女子蒙麵來到這座木屋。而就在同一時刻,還有著另一夥的人也正往這邊趕來,她們也同樣都是女子,不過都是身著白底繡花裙裳的女子,同樣蒙著麵紗,將這座小屋團團包圍。

柳氏知道今晚是逃不過了,她現在沒了內力隻會一些武功招式是不可能敵得過這麼多人的,她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了。

失去了內力的柳氏已經恢複了自己原本麵貌,即使已經上了年紀的她,也還有著國色天香的麵容。

柳氏緩緩起身,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動作高貴優雅。

“你們還是找來了。”柳氏提著一個燈籠,走出屋子,站在院中。

很快,她的周身有著無數的女子從天而降。她們個個身法輕盈,身段纖美,仿佛仙女下凡。

“叛徒,快把本派寶物交出來。”一位紫衣女子厲聲喝道。

接著,一陣狂風吹過,院中的花木被狂風吹得徐徐飄落。狂風吹起她們的裙角,在清冷的月光下,還有那飛舞的花瓣中,出現了一位更有魄力的女聲。

“這個女人也是我們“花之穀”要找的人,她是先入我“花之穀”的,也應該由我們處置這個叛徒。”

在這樣的月色下,在被吹亂的花瓣之中,一股詭異的氣氛迎麵而來。

但是柳氏,臉上沒有一絲懼怕的表情,反而有一種難得的輕鬆感,因為她終於要解脫了,不用活得這麼累了。

很快,又是數位身著白底繡花裙裳的女子從花瓣中隱隱出現,雙方的勢力可是不相上下,雙方又是死敵。

“原來是花之穀的人,但是我們月神坊見到你們也不會繞道而行。”

“月神坊的美豔女子隻懂得媚術,對我花之穀的女人來說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但我們月神坊的女子不僅僅隻會媚術,比起你們隻會用毒暗算的花之穀來說,我們也算比你們正大光明一些,至少不會去暗算,隻有小人才會在背後暗算他人。”

“你們也沒什麼好得意的,不管怎麼說我們花之穀的女子都是守身如玉的,不學你們那樣肮髒無恥。你們也算是正大光明嗎?我們若是半斤你也就是八兩,誰都別說誰。”

雙方帶頭的女子聲音都是如此嬌美,但卻處處不留情。

“哼哼。”柳氏突然抬起頭來,盯著麵前的美貌女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哈哈哈……”最後仰天大笑起來。“我柳氏已經自廢武功,也沒打算活著離開。我知道你們都不會放過我,就算我死了,屍體也會被你們踐踏說不定還會拿去煉製毒藥,所以……”柳氏手裏早已把燈籠挪開把點著蠟燭的那隻手伸進了自己衣服裏。“我不會讓你們這樣糟蹋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你們任何一方得逞。”說著,柳氏已經點燃了自己的衣裙。

“不好,她身上有火藥。”因為她們剛才都沒有注意到她提著燈籠出來的用意,等注意到了也晚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剛落下,“轟”的一聲,火花四濺,十裏之內瞬間被炸,而柳氏的屍骨也瞬間化為灰燼。那座精致的木屋也慢慢被烈火吞噬,幾位女子也沒來得及逃開,被瞬間炸死,隻有幾位算是門派的佼佼者才幸免遇難。

在黑暗中的柳飄零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聽到一聲巨響,瞬間四處震動,就沒了聲音,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想到這裏,她那如水晶般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終於能動了,但是她很害怕,嚇得癱坐在地,腿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堅硬無比,疼痛使她清醒了一些。

在黑暗中,她摸索到了一個包袱,裏麵就是那兩件裝著寶貝的盒子。

柳飄零趕緊把包袱抱在自己懷中,生怕弄丟,因為這是娘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拚了命也要保護的東西。

突然間,柳飄零摸到了脖子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繡著花的錦囊,是她從記事就已經帶在身上的東西,娘說是辟邪之物,還告訴她一定要等到她明白什麼是愛的時候才能打開,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以後就說明她長大了,之前絕不能打開。當時的她隻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現在她仍是不明白娘的意思。

“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柳飄零安慰著自己。

這一刻,柳飄零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雖然隻有八歲的她,必須要承受比同齡孩子更多的壓力。

抬頭,看到頭頂上的石板,她要想著怎麼出去才是,四周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楚情況。

一時間,她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操控著她,那股力量似乎要爆發出來。

“呀!”柳飄零拚了,雖然不知道該怎麼上去,但是她還是要試一試,所以她緊抱著包袱,用力一跳,頓時身子飛了起來。

隻聽到“崩”的一聲,厚重的石板被活活擊碎,而控製不住自己的柳飄零從半空中摔落下來,但是卻還緊緊抱著那個包袱,不希望它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天已經亮了,但是她的家已經變了樣子,她的四周都是亂石和木渣,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而她現在坐的地方就是一堆石頭,所有的家具都沒了,連院子裏種植的花草都沒了。

原本自己溫馨的家現在已經成了一座廢墟,她住的房子已經被火燒為灰燼,隻剩下殘留的一些木渣,隻是一夜之間,她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家。

柳飄零坐在廢墟之中,渾身都是灰塵,她拚命叫著自己的娘,可是都沒有回答。她又哭又喊的,終於沒了力氣,昏倒在地。

夢裏,她見到了娘被無數人殺死,不管她怎麼喊怎麼做都沒用,她拚命跑拚命跑,都跑不到娘的身邊,自己還重重的摔倒了。

等她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去了另一個地方,這裏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在廢墟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