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歐陽謙的目光中彌漫著淡淡的悲涼,微微鎖住的眉頭,紅潤的嘴唇輕輕抖動,慘然一笑說道:“飄零小姐,歐陽謙以死謝罪,枉你這般看我,我卻傷害了你,隻求飄零小姐放過我的妻兒孩子。”

“不,謙哥哥,你怎麼了,我會救你的。”甄惜雙眸中隱隱透著淚光,想要用內力逼出他體內的毒,她知道如果不快點他就會死,這毒會立刻發作的,她如果有銀針定會阻止他的毒,可是自己偏偏被廢了武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毒發。

“沒時間了,隻要小姐高興,我願意去死。”他說著,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緊接著一口黑色的血從他的口中再次噴湧而出,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伸手,扶住了他,眼中的淚水落滿他的衣衫。

“謙哥哥。”甄惜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嘎嘣”一聲,這一刻,她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瞬間裂成兩半,掉落在地。

沒錯,她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他是她最依靠的人,她喜歡他,但是她隻是一個孩子,不懂得什麼是愛,隻要有人對她好,她就會覺得心滿意足,而他是除了自己親娘之外,唯一對她好的人,所以她就說要當他的新娘。

她,叫做柳飄零,從她三歲時能夠記事開始自己就沒有爹,跟著娘生活在一間雅致的小木屋中,四麵圍繞著木質欄杆,每到春暖花開之時上麵便會爬滿鮮花,院子裏栽種著瓜果蔬菜還有奇異的花草樹木,怎麼看都是一片原野景色。

因為不知道爹是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跟著母親姓柳。

母親是一位長相很醜的女人,但是對她是倍加關愛嗬護。娘雖然不漂亮卻是一位非常有才氣的女子,從小就教她琴棋書畫,娘懂的東西似乎都不止這些,娘對花草非常有研究,對花草的毒性十分了解,懂得比鎮上的大夫都要多,就算她不小心被最毒的蛇咬了隻要有娘在,她保證不會出事,娘一點一點把自己會的東西全部教給了她。

雖然隻有五六歲,但是記憶力超強,她曾經看過電視裏的廣告,說孩子就在幼兒時期記憶力是最強的,年僅幾歲的她就學會了好多好多的藥理,對毒術特別之精通,連醫術也略知一二,也許是遺傳了她娘親,從小她也對這些東西非常感興趣,隻可惜她不會武功,但是以她的毒術,一般人也絕對不是對手了,娘總是告訴她女孩子就該有女孩子的樣子,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隻要學會這些本領,就足夠她一生受用了。娘總是說她不會武功,但是她知道,這個娘絕對是一位高人,隻是想過平凡的日子而已,所以才不會傳授她武功。

七歲的她也已經學會了琴棋書畫,也可能是自己熱愛,所以一直很用心地去學,這些東西也就學的特別快。但是除了琴棋書畫之外,她的娘親對舞蹈也非常擅長,她曾經看到自己的娘親穿著很美很飄逸的舞衣在院子裏起舞,娘的舞可是風華絕代,連花間的蝴蝶都被吸引來圍繞著她飛舞,可是娘並不漂亮,隻是一位很普通的婦女,相貌連一般都算不上。但是每次看到娘親跳舞,她都覺得娘其實是一位絕代佳人,而且她的舞可以置人於死地。

為什麼說她的舞蹈可以置人於死地呢,因為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從夢中驚醒,聽到外麵有雜音。好奇的她就從床上爬起,偷偷從門縫中看去。

當時她看到好多身強體壯的男人個個拿著武器把她的娘親圍在中間,他們個個殺氣重重,似乎就連四周的樹木都經不起殺氣,紛紛斷折,使得場麵顯得更加的動魄驚心。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醜八怪,你就認命吧!”拿著大刀的頭領奸笑著。

“是夫人找你們殺我們母女的嗎?”她似乎根本就不懼怕這些普通的殺手,她笑了,那極為魅惑的笑容,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閃了心神,迷了心智。

“要怪隻能怪你去勾引不該勾引的人,像他那種身份怎麼會讓你們丟了他的麵子,兄弟們,殺了這個臭婆娘。”

“哼。”她冷哼,她相信他不會這麼做,能這麼做的隻有他那身份高貴的夫人。

她雙手微揚,眉目流轉,雙眸深幽如秋水,接著……那如柳身般的細腰隨風輕舞,輕曼的身姿隨之舞動,舉手抬足之間盡顯魅惑。

原來這個女人也有著自己的魅力,似乎她的那張臉也開始隨之變化。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呢,飄逸脫俗的容顏,有著絕世的風情,渾身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眾人癡醉了,全部迷失在那不似人間才有的舞姿當中,再也無法移開自己雙眼。

直到……一聲聲慘叫聲傳來,才驚醒了沉醉中的眾人。

原來,那絕美帶有魅惑的舞姿也同樣是殺人的利器!他們一個個口吐鮮血,反應過來的首領也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想要離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位大爺,你想要離開嗎?難道你不喜歡奴家嗎?”她對他拋著媚眼,聲音也充滿了魅惑,口吻好似青樓裏的賣身女子。

“神仙姐姐饒命……饒命啊!”一個大男人竟然沒有骨氣地跪了下來,開始不停地磕著響頭求饒。“小的不知道神仙姐姐是“月神坊”的仙女,多有冒犯。”

“既然你們知道“月神坊”,那麼也該知道看了仙子姐姐的舞姿是要付出代價的,能看到這般的舞蹈你們也可以安心的去死了不是嗎?能死在仙子姐姐的石榴裙下做鬼也是風流的哦。”說完,其中幾個人已經倒地,雙眼中還閃著幸福的笑容,能夠醉死在夢中,豈不是一件最快樂的事情。

隨之,帶頭的人也無聲地倒下,那絕美的舞姿也停了下來。

“我本不想殺人,能給你們一個最美的死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不過還要處理你們這幾個臭男人的屍體,哎。”柳氏長長歎了口氣。

慢慢地,柳氏的臉慢慢恢複,不再是那張絕美傾城的臉龐,細如楊柳的小蠻腰也漸漸變得粗大了起來,恢複了原本的那張平凡的臉。

柳飄零捂住了自己的嘴拚命不想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但是即使她萬分小心,也逃不過柳氏。

“你都看見了?”

把門打開,走出院子,“娘。”柳飄零輕聲說道。

柳氏背對著她,說道:“看樣子,我們必須要搬家了,我們必須要搬到很遠的地方,希望這輩子不會再被這些人找到,娘的仇家太多了,就算是你爹也未必能保護的了我們,娘不想要連累他,所以才帶著你離開的。”

“月神坊”,柳飄零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這三個字,生怕娘親會生氣,但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知道了這些對你沒有好處的。”

“可是。”

柳氏慢慢轉過身來,帶著柳飄零走進了屋子。

柳氏帶柳飄零來到床邊,然後用內力把沉重的床一股氣地推出,最後蹲下身敲了敲床底下的石板,柳飄零聽得出來,裏麵是空的。

石板很重,柳氏有點費力地打開,下麵是一個地道。住了幾年,柳飄零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小木屋中還有這麼一個地道。

之後柳氏點燃了火把,帶著柳飄零跳了下去。地道也就兩米之深,在下麵,擺放著兩個精致的錦盒,在火把的照射下,照亮了錦盒上的圖案。

錦盒上的圖案都各不同,其中一個上麵雕刻著一位正在起舞的女子,刻工爐火純青,上麵的女子仿佛來自九天之外的仙女。另一個錦盒刻著則是盛開的百花,同樣雕刻地栩栩如生可說是以假亂真,這個圖案令她想起了那件百花彩翎霓裳羽裙上麵的百花。

“這裏麵是兩件用錢都買不到的寶物,裏麵暗藏玄機,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破解裏麵的奧秘,如果哪天娘遭遇不測,你一定要活著,將這兩件寶物保護好,這兩件寶物連你爹都不知道的,娘也不指望你能解開裏麵的秘密,隻要活著,生生世世守護著它們,千萬不可以讓它們落到別人的手裏。”柳氏似乎算準了自己將死,把秘密都告訴了柳飄零。

“娘不會遭遇不測的,飄零不要離開娘。”柳飄零突然怕了,第一次感覺到娘要和她分離了,她抱著柳氏。“娘,你要走了嗎?不要,帶我一起走。”

柳氏微笑著溫柔地撫摸著柳飄零的臉龐,眼眸中充滿了深深的憐惜與疼愛。“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娘總有一天會離你而去,到時候你要去投奔你爹,有你爹保護你,娘就放心多了。”

“不。”柳飄零使勁搖頭,含著淚的雙眼直盯著柳氏。“飄零要跟娘親在一起,飄零長大了,會保護娘的。”

“好好好,娘不離開你。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娘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點心好不好,等你過完八歲的生辰娘就帶你離開,去一個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娘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柳氏溫柔地擦去了柳飄零臉上的淚水。

“嗯,好。”柳飄零這才放下心來,隻要跟娘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把東西藏好,柳氏抓著柳飄零,瞬間飛回了地麵,然後,石板再次被鋪上。

“你要記住娘的話,裏麵的東西隻有你知道,這兩樣東西非常珍貴,是娘祖傳的寶貝,是要留給你的,明白嗎?”柳氏摸著柳飄零的頭,恢複了原本的慈愛。

“娘,那很值錢嗎?是不是可以賣好多錢啊?”柳飄零一臉的天真。

“能買一座金山兩座銀山呢,但是可不能賣,知道嗎?”

“為什麼?”柳飄零不明白。

“因為裏麵的秘密比錢還重要,等你破解了以後就知道了。”

“娘不能破解嗎?”柳飄零歪著頭,問道。

“以後你就明白了,先睡吧!乖。”

“嗯。”柳飄零不再問,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