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預定了外賣，煮了點兒燕麥牛奶，天已經完全亮了。
給夏微予灌了小半碗牛奶，又灌了幾勺葡萄糖溶液，韓咲帶著苗苗來敲門了。
他倆還一臉睡意，尤其是苗苗，坐在那兒越來越往下滑。
“一會兒多吃點兒，你們接著睡。”李君茹看了一眼外賣小哥的路徑，也有睏意油然而來。
“睡？”韓咲鬆了鬆領子，休息日穿著一身製服不自覺讓人緊張，緊繃的肩膀和袖口、堅挺的領口，都遠遠不及便服舒適。
“對，接著睡。”李君茹已經聽到了外賣小哥上樓的聲音，叫韓咲去門口取餐。
苗苗聞到食物的味道，又張開了眼，精神抖擻地吞了口唾沫。
“這麼豐盛……怎麼讓人覺得怪怪的，就好像在吃斷頭飯。”韓咲不恰時宜地說了一句。
“多吃點兒，不要客氣。今天有個大工程，吃飽喝足好好幹，咱們爭取不耽誤你們接人、搬家。”李君茹說。
苗苗不要命地搶話：“哇靠，大工程！你想幹啥？分屍嗎，用硫酸融掉然後從下水道衝走的那種？”
李君茹和韓咲都瞪著他，苗苗抓抓頭，小聲說，開玩笑嘛。
“我是‘夢蝶’，一會兒需要大家繼續睡覺。”李君茹說。
“我是‘局域網’。”韓咲隨即說，“‘夢蝶’？真少見。”
“我以前是A班。”李君茹笑了笑。
“怪不得。你們那屆雖然人不多，一個二個還真是神奇。”韓咲點了點頭。
苗苗不明所以，傻傻地看看他們，然後趕緊轉頭大口扒飯。
夢蝶是啥玩意兒？瑪麗蘇挫骨揚灰之夢蝶·櫻落雨·藍魅影悠·千戀紫琉璃·安吉麗娜·海瑟·顏心淚·茉莉殤雅·冰玫biubiubiu？
局域網又是啥玩意兒？是字麵上的那個意思嗎？
“看樣子你是沒明白情況。‘夢蝶’，取自‘莊周曉夢迷蝴蝶’，你知道含義吧？莊子做夢，夢到一隻蝴蝶，他就想了，是夢到自己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自己成了莊周。也就是說，你做夢的時候夢到別人，是這個人被你夢到，還是你被別人夢到？”李君茹似乎知道他在困惑和腹誹什麼，專門解釋，“我們現在代指，連結、互通夢境，我走進你的夢，你來到我的夢，或者我們就在同一個夢中。”
苗苗呆呆地張著嘴皺著眉，可以說是表情包本包了。
“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在不借用通訊工具的條件中，在征求同意的情況下，借用他人的視野和聽覺等感官，並且可以直接聯絡到他人，甚至聯通所有成員，可以進行集體對話，局限是大量耗費體力。因為有些類似，被稱為‘局域網’。”韓咲繼續解釋，“其實挺適合給偵查員偷偷運用，可惜我隻是個坐辦公室打報告的。”
苗苗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是個傻子了，這都是啥和啥？
大概莫名其妙跑去東籬傻乎乎玩了3年的人，除了陳青柏，還一脈相承的，有這個跟蠢陳青柏一起長大的呆苗苗。
“看來我和韓咲可以配合，而且還挺相融的。”李君茹問苗苗，“所以說，你呢？”
呆苗苗此時隻想好好地吃頓飯，趕緊說：“叫什麼‘司南’，就是不會迷路的那種。我覺得這很莫名其妙了，要這作甚，我本身就方向感超好，而且以前幾何在我眼中都簡單得和‘1’一樣。”
“是因為‘司南’你幾何才能學的特別好吧。”李君茹對苗苗當年的成績還有所印象，是個極端的偏科。
“我們三個還真適合組隊，延展+延展+生存，結合在一起算是能打能防了。”韓咲又說，“你範圍怎麼樣？看你家這個情況，家具和牆壁複雜，我估計隻能在臥室裏，其他房間就夠不著了。”
“沒毛病，你還想咋樣，小心嚇到我鄰居。”李君茹說。
苗苗已經開始有點兒害怕了，他們說的話對他完全屬於“每個字都曉得，湊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懂了”。
飯後，全員臥室集合，床上放不下，地上也能橫七豎八躺兩個，臥室擁擠得就像根本不能下腳。
“再跟你解釋一下，咱們現在一起睡覺，為的是一起做夢，做同一個夢，最終目標是看看那家夥到底在什麼地方神遊，要試著找到他，並且給他整回來，也就是讓他醒過來。不過咱們得先測試一下，能不能像理論上一樣，我們要先保證還能聯係到其他人。”李君茹掀起褲腳，從腳踝上取下了一根紅繩，上麵除了掛著一個小小的陶瓷貓咪頭，還拴著一個透明的小玩意兒，她把一串東西放進了小盒子裏。
而韓咲也取下了手表，放進盒子裏，苗苗感覺看到手表背麵好像貼著跟李君茹材質類似的東西。
“相當於你倆是被動技能，我是主動技能。”韓咲又解釋了一句。
苗苗徹底覺得自己傻了，不但傻，還被那兩個人用關愛弱智般的眼神慈祥對待。
“一會兒，咱們為了保持現實中的清醒，不要互相叫名字，尤其是，如果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都知道吧？”李君茹說，“每人一個代號，我選‘皇後’。”
“點天燈。”韓咲說。
“要不要用這麼恐怖的代號！”李君茹指指夏微予，“他就叫‘紡錘’吧，我覺得總不合適叫‘睡美人’。”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我就叫‘征途’好了。”苗苗傻乎乎地說。
做好準備，他們都躺下來，努力進入睡眠。
李君茹怕睡不著，幹脆晚上根本就沒睡，這會兒靜靜地躺下來，精神就鬆弛了，逐漸有了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感覺。
韓咲和苗苗目前還沒有睡眠問題的困擾，一個沒心沒肺，一個沒頭沒腦，很快就呼呼地睡起回籠覺。
意識很朦朧，朦朧，朦朧……
不知道什麼時候，夢境開始了。
一個小女孩站在路邊，看著牆角裏的小貓，猶豫了很久，才走過去捧起小貓，然後跑回家去了。
李君茹站在路邊看著，然後跟著小女孩進院、上樓、開門，從門外小心地擠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