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如果可以的話,皇甫川其實想放唐頤姝一馬,讓她去做個普通人,不必再卷入這些紛紛擾擾裏。

可太後偏偏要把她找出來。

皇甫川心裏是很不痛快的,他已經沒有什麼想要守護的東西了,唯一想要的權力也不過是一種憤怒的發泄罷了。

唐頤姝帶給他的那些美好記憶,是他最後想保存的一點溫暖,但恐怕也保不住了。

到底還是要被鮮血染得麵目全非,最後成為血淋淋的惡心回憶。

皇甫川的心裏,厭恨著這一切,厭恨自己出生在皇家,厭恨自己必須要當皇帝,也厭恨他必須無休止地防著所有人,不會有朋友,也不會有親人。

這一切,太後又如何能夠明白呢?

因為這樣的他,是太後一手造成的!

太後不悅地看著皇甫川,陰沉著臉問:“難道皇兒還想為此責罰哀家嗎?”

“母後為何如此憎恨唐頤姝?”皇甫川直白地問。

“哀家是為了皇甫家的天下,為了鏟除任何威脅到我兒江山和皇位的人,哀家有錯嗎?”太後義正言辭地問。

皇甫川真想為太後的謊言喝彩,有人能夠將謊話說的連自己都能被騙,真是不容易得很。

皇甫川不再追問了,他隻是道:“兒臣多謝母後,此事母後就管到這裏吧,剩下的交給兒臣和文武大臣吧,母後早點休息,兒臣告退!”

皇甫川說完也不管太後到底什麼反應,就匆匆離開。

太後在後麵氣得將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掃落在地,碎片的聲音,皇甫川也聽得一清二楚。

憤怒嗎?皇甫川隻是露出嘲弄的表情。

他如今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她憤怒的,因為這都是她欠自己父皇的債。

皇甫川如此想著,仿佛心裏也舒服了一點。

很快,蘇君清和瑞親王也到了。

寶親王因為阿玖的事情,在普陀寺耽擱了些日子,如今也正和唐若白一起趕回京城的路上。

皇甫川坐在南書房裏,蘇君清和瑞親王站在下麵。

“蘇相,瑞親王叔,你們是為了天牢之事來的吧?”皇甫川問。

二人點點頭。

蘇君清開口道:“皇上,唐將軍和衛國公、徐侯三人強闖天牢,觸犯了律法,肯定要嚴懲,但請皇上看在將軍昔日功勳的份兒上從輕發落,可憐天下父母心,唐將軍是救女心切,被衝昏了頭腦才會如此輕率衝動!”

“那瑞親王叔您的意思呢?”皇甫川又問瑞親王。

瑞親王摸著花白的胡須,耷拉著眼皮子,道:“皇上,臣覺得蘇相說得有理,更何況,此事宜小不宜大,畢竟涉及三位舉足輕重的功臣良將,若罰得太重,也不好!”

皇甫川微微點頭,問:“蘇相以為當如何懲罰?”

“衛國公和徐侯各罰俸一年,閉門思過,沒有聖旨,不得擅自出門!”蘇君清道。

“那唐振欽呢?”皇甫川又問。

蘇君清道:“唐將軍沒有領朝廷俸祿,也無功名在身,乃一介布衣,不如就罰他入京畿衛兩個月,替皇上練兵吧!”

瑞親王不禁讚道:“這個好,聽聞唐將軍帶兵很有一套,若讓他幫著練練這京畿衛,肯定能讓京畿衛的戰鬥力提升一截!”

皇甫川心想,這懲罰不等於沒有懲罰嗎?

“可唐振欽在天牢殺了人,還是司獄英武德,這件事影響很壞,如何是好?”皇甫川問。

蘇君清道:“司獄不僅沒經過皇上允許就對唐氏動用酷刑,還將人給弄丟了,臣隻在天牢的地上看到幾灘血,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憑這兩點,英武德就該死。不過唐將軍為泄私憤而殺人,到底不對,臣以為,當杖責四十,以示懲戒!”

“杖責四十?”瑞親王頗有些驚訝,“四十杖打下去,還能練兵嗎?”

蘇君清其實也不想打唐振欽,可是不打不足以平息太後的怒火吧?

“皇上以為呢?”蘇君清這一次倒是願意聽從皇甫川的意見。

皇甫川略沉吟了片刻,道:“四十就四十吧,他一把年紀的人了,下手不要太重就是了!”

皇甫川也覺得該給太後一點兒安撫,不能罰的太輕了,免得她再找他絮叨。

蘇君清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也並不想嚴懲唐振欽,否則此事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的。

殺了朝廷命官,嚴格追究起來,唐振欽是要入獄,輕則流放,重責償命。

如此打四十大杖,再放到軍營裏,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君清和瑞親王幫著擬了聖旨,皇上自己蓋上了玉璽,這事兒就算定了。

“蘇相,唐頤姝下落不明,這件事……你怎麼看?”皇甫川蓋上玉璽之後,才想起來要問這件事。

蘇君清其實大致已經猜到和空七有關,可這話不能對皇上說啊。

“臣會盡力尋找唐頤姝的下落,必定給皇上一個交代,隻是那麼多血,就怕已經凶多吉少了,若唐頤姝有個三長兩短,事情恐怕又要棘手了!”蘇君清露出沉重的表情。

這邊皇甫川和蘇君清正在操心唐頤姝的事情。

而唐頤姝此時正躺在京城一座不起眼的破屋裏,大夫是被銀色麵具男人強行扯過來的,還命他時刻守著唐頤姝,不許離開半步。

這回春堂的坐堂大夫也是萬分委屈,哪有人請大夫這麼個請法?一點兒也不尊重人!

銀色麵具男人焦急地看著臉色潮紅,一會兒發抖喊冷,一會兒渾身虛汗的唐頤姝,覺得她肯定痛苦極了。

“大夫,你到底行不行啊?她怎麼還是沒退燒,這都過了多久了?”銀色麵具男人已經快失去耐心了。

大夫擦了擦汗,道:“大爺,您也稍微耐心一點兒,她身體這麼虛弱,還被寒氣傷了五髒六腑,一時半會兒是退步了燒的,人沒死,簡直是奇跡了,容我慢慢治!”

“慢慢治?你再慢一點,她恐怕要沒命了,不行,你快一點,立刻讓她退燒,你沒看到她很痛苦嗎?”銀色麵具男人氣呼呼地喝問。

大夫歎息一聲,道:“我能不知道嗎?可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急不來的,我目前能保住她的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您能不能安靜一點,讓我能安心給她紮針,這萬一紮偏了,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