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計劃行麼?”
吃罷飯,羅瑛將病號扔下不管,與秦佚湊在屋裏研究接下來的打算。
“總歸是他們二人的事,當麵說開,比從旁人那裏知道真相要好。”羅瑛沉吟道:“屆時你我都在場,第一可以防止他氣急攻心、爆體而亡,第二,萬一他又像那日一樣失去控製、發瘋傷人,你也能直接出手阻止。等一切都大白後,再由你我護送李淑儀回城,也不算違背與李老頭的約定。”
秦佚消化完這個複雜又麻煩的計劃,皺眉指指隔壁:到時候這人怎麼辦?
羅瑛拖著下巴道:“那隻能他自己決定,咱們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秦佚輕輕頷首。
羅瑛笑著歪頭,在他臉側按出一個酒窩:“整個計劃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表現。將平日裏藏著的本事都拿出來,好好發揮!”
秦佚無奈苦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
“瑛妹子!”
院外突然傳來王寡婦大嗓門的呼喊,羅瑛全身一震,倏地轉頭:“隔壁關門了麼?!你趕快去!”
秦佚一陣風似得從後窗翻出,三兩步跳上房頂,掀開茅草,從破洞中躍了進去。
姚錦山正失神在架子車上躺著,忽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整個人都嚇得僵在那裏。
秦佚無聲落地,順勢翻滾,將開了一條縫的房門輕輕合上。
姚錦山:“……”
這是要幹嘛???
“你——”他剛要開口,秦佚寒冰似的黑眸瞬間掃來,讓他老實地閉上了嘴。
羅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與走近的婦人熱情交談起來。秦佚將內門栓掛上,在窗下矮身,透過薄薄的窗紙向外凝望。
王寡婦一臉的心有餘悸,拉著羅瑛雙手不放,虎子眼圈紅紅地站在她身側,直到被羅瑛摸著頭安慰幾句,才終於有了笑模樣。
秦佚的目光溫柔起來。
母子倆敘完話,將手裏拎的豆腐送給羅瑛,才相攜告辭,往坡下走去。
秦佚起身,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回首便見姚錦山正一臉羨慕地望著自己。
秦佚:“?”
“閣下有如此身手,居然心甘情願陪尊夫人隱居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此種情誼,著實令人稱羨。”姚錦山有所觸動道:“待我將儀兒救走,也要尋個世外桃源,與她過這種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看他神色真摯,秦佚一時不知該尷尬還是該同情,最後隻得僵著臉拉開門,不發一言地閃身走人。
姚錦山捂著胸口輕咳幾聲,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觀此人身手,絕不是尋常武功。那夜虧得他未持兵器,與自己赤手相搏,否則那口長刀一落,哪裏還有存活的餘地?
秦佚翻上房頂,將茅草重新壓好。羅瑛端碗湯藥走進去,給姚錦山又號了一次脈,嚴肅道:“內傷不比外傷,沒幾個月調養根本不能痊愈。我現能做的隻是穩定病情,你自己千萬注意,保持情緒穩定,切忌大喜大悲。”
姚錦山皺眉將苦澀的湯藥灌進去,緩口氣道:“謝大夫,如今除了儀兒,沒有任何事能攪亂我的心神。”
羅瑛暗自歎息,我說的就是她啊!
姚錦山不明就裏,依舊殷切地問:“大夫說會幫我,敢問要如何行事?”
羅瑛與秦佚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點頭,羅瑛明白他已同意,便道:“過幾日,我會找機會,安排你與李淑儀單獨見麵。”
姚錦山整個人都煥發了光彩,急道:“如何見麵,在何處見麵?”
羅瑛皺眉打斷:“那時候我自會告訴你,但這幾日你要保證,絕不能在人前暴露!無論誰來,你都不能有一絲動搖,隻在這裏老實呆著,明白麼?”
姚錦山張張嘴,麵色稍顯遲疑。
羅瑛目光發寒,沉聲道:“投我以誠,報之以信。我二人冒著風險,就為了幫你實現心願,若你再如先前背叛老師父那般陷我們於不義,就別想再有第三次機會苟延殘喘。”
秦佚雙手環刀,冷冷相視,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姚錦山忙道:“姚某怎會恩將仇報,先前對師父……”他蒼白的辯解,終究還是心有愧意,歎息道:“哎,大夫莫怪,我答應就是,此等恩情姚某銘記一生,終有一日必將報答。”
羅瑛淡淡道:“我說過,不圖你報,隻要不再給我惹事就行。秦佚,你來給他換藥。”
強壓之下,姚錦山終於老實,乖乖解了上衣,轉過身去。
羅瑛回房翻找梳妝的小盒,忽聞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痛呼。
姚錦山絲絲抽著冷氣,戰戰兢兢求饒道:“秦、秦兄輕點,姚某這傷——哎、哎喲!”
羅瑛:“……”
幸好這裏三不靠,算了,修理修理才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