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此話一說出口,在場的眾人神色各異。
“哈哈哈哈,算了,不逗你們了。”
攝魂教教主似乎是出奇的溫和。
有人心中這麼想道,突然就對自己來到這裏參與共同商議,圍剿攝魂教的活動感覺到了愧疚。
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恨不得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全都抹殺了幹淨。
“路上碰見了一個很有趣的小朋友,從他手中借來的。”
說這話時語氣十足的無辜和天真,“就是我稍微著急了些,和他借的時候沒控製住自己的力氣,不小心把他的頭都撞掉了呢。”
“那個人……你剛才說的小朋友是誰?……”有個中年人突然有些顫抖的問道。
在那中年人的手中是一隻飛來的千紙鶴。
“送信的人到了呀。”宗政伯夷毫不在意地說了一句,“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呀,不過仔細看看,和你長得倒是有些像呢。”
“你!老子要殺了你!”這中年男子像是氣極了一般,猛然間掏出了兩個比人都要高的流星錘來。
“謔!好東西!”
“碎岩派的劉武!好家夥,這人已經是個準帝中期的修為了!”
“別衝動啊!”
劉武卻不管他人怎麼看,此時他心中的怒火已經快把他所有的理智全都燃燒幹淨了,剛剛接到家裏傳來的消息,祠堂裏給念兒掛著的長生碑,碎了。
念兒,沒了。
可這就是怎麼可能呢?他今天早上才見到了念兒,他剛剛才歡天喜地的跑出門去,怎麼就說沒就沒了。
失去唯一的兒子的憤恨讓他此時的能力進化到了另一種奇特而玄妙的階段,手中揮舞著的巨錘,在半空之中劃過了一道劇烈的破風的聲音。
許多人都麵色凝重,甚至還有人想要出手去阻攔他的作死行為。
但是沒有人能攔得住。
宗政伯夷的存在,壓製了大多人的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來的氣勢,再加上他居高臨下,此時身上的氣勢自然而然地到達了一個幾乎是要噴發的狀態。
劉武要報仇。
誰能阻擋一個悲傷的父親去為他的孩子討一個公道呢?
劉武的臉上滿是猙獰,看那樣子恨不得自己甩出去的流星錘,直接就能砸碎宗政伯夷的腦殼。
但是怎麼可能呢?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怎麼可能呢?
但是這個錘子確實沒有任何阻礙的打中了那個黑麵人。
這個結局,就連劉武都沒有想到。
宗政伯夷原本站在那高樹枝上,被這一錘子從樹上打了下來,墜落在了地上。
劉武跑了過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這……這真的是攝魂教教主嗎?
“早就聽說,攝魂教的教主是剛換上不久的,之前的教主好像是因為進階的時候被天雷劈死了。”
“既然是剛剛上任的,那弱一些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吧……”
“這麼弱的教主,咱們還要一起商量怎麼對付他們?”
……
沒有人發現林玉卿看著劉武的時候,眼神之中快速的閃過了一絲煞氣。
劉武又拿好了自己的流星錘,臉上的猙獰還沒有完全的散去。
“我要將你一拳一拳地砸成肉泥兒!我要讓你為我的念哥兒陪葬!”
這樣說著,又掄圓了自己的錘子,狠狠的向著倒在地上的黑影砸去。
一錘又一錘,一錘又一錘,直到把底下的黑影全都砸成肉泥兒。
他還依舊在動作。
“我怎麼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就算是新任的教主,難道連反抗都不會?”
“我怎麼覺得……”
……
淩虛皺了皺眉,在他周圍的這些人心中也都有著相似的想法。
“那不是他。”
早就有人關注了這些大佬們所在的方向,暗戳戳的聽到了這句話,還沒想明白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就聽見突然間有人大喊一聲,“快看!”
他抬頭看去,究竟在那高高的樹枝之上又出現了又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臉上帶著漆黑的麵具,灰白色的頭發柔順的披了下來。
“他在那裏!”
“那位劉武錘爛的這個人是誰?”
……
劉武愣了愣,突然湧出了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他伸出自己的手來,顫抖地扯開了底下的黑衣服。
怎麼還能扯得開呢?
這個人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和這黑衣服混在一起,哪裏還能分離的開呢?
他顫抖著扯著那完全不可能與那血肉分離開來的黑衣服,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一灘血肉了,明明什麼東西都已經看不出來了,他的心髒卻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疼痛。
眼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通紅。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雙手如此的顫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於要掀開這一層黑布。
“劉武,你怎麼了?”
“劉武!”
“啊,你們肯定很好奇,那一灘爛泥兒是誰吧。”宗政伯夷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天真無辜。
他從半空之中稍稍異化,一個黑色的頭顱就在他手上出現了。
“我好心好意的把這顆頭留下喲,就怕有人不知道他是誰,那多不好呀。”
然後手一鬆。
這個頭顱就直接墜落在了地上,沾染了塵土還彈跳了兩下。
沒有人去看那個人是誰。
但是這顆頭顱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滾到了劉武的身邊。
劉武頓住了,他顫抖著雙手,看到這雙手捧起了那顆頭顱,右手輕輕的掀開了那擋住麵容的頭發。
是一個青年人的臉。
是一個青年人臨死之前的臉。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他充滿了恐懼,也充滿了不可置信。
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都會受到譴責。
“念兒……念兒……”
“啊啊啊啊——”
劉武瘋了。
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知道。
他顫抖著手,想要拿起那一對沾染了鮮血和碎肉的流星錘,但是他卻不敢再觸碰他們一下了。
一下也不敢。
“沒用的東西。”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宗政伯夷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惡劣起來。
“閣下,莫要太過分了!”
宗政伯夷卻突然摘下了麵具。
“我過分。”
“那你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