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封村，迎敵
陳慶之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大意了。我在這座島上所布的陣，隻限製了進出，卻真的忽略了這個。看來，我還得改良一下——要不幹脆直接把你這個島給隱藏起來吧？這樣從外麵就看不到這島，也就看不到島上發出的信號彈了……”
“但這不是重點……”萬景天捂住額頭，“我是說，那信號彈會不會招來什麼麻煩？”
“你是指謝家軍？”看來陳慶之聽到了嫣然死前的話，“大概真的會。謝家少主在你這裏失蹤了，謝家的女細作在你這裏發出了信號彈，謝家軍如果看得到，必然會舉兵而來。”
“那麼那個謝家軍，厲害嗎？”
陳慶之輕蔑地搖搖頭。
萬景天深深吐了一口氣：“不厲害？那還好。”
但陳慶之又搖搖頭：“我說謝家軍不算厲害，是因為我不曾把這種軍隊看在眼裏。但他們畢竟有些戰績，名聲在外。他們若是真的攻來，以你和你的那些民兵，恐怕無力抵抗。”
“可你不是戰無不勝嗎？”萬景天充滿期待地問。
陳慶之聽後哭笑不得：“行軍打仗，怎麼可能隻憑一將之力？昔日我的七千白袍戰士，是經過我的精挑細選、數年訓練而成的，才能夠成為一敵百的好漢。但現在，你指望我帶著你這幾十個毫無靈力的民兵去與訓練已久、實戰經驗豐富，人數更是成百上千人的謝家軍一爭高下嗎？”
“這……不行嗎？”萬景天泄了氣，但很快又重新硬著頭皮問：“可我們不是還有陳忠、陳義？對了，還有高寶山！”
陳慶之無奈歎息：“萬景天，你分明知道，我雖然靈根等級比較唬人，但卻早已算是半個廢人了；至於那高寶山，根本就不是戰鬥靈根。所以你要指望我們這四個人為你抵抗千軍萬馬嗎？”
這四個人，不能夠嗎？……
萬景天心中嘀咕，卻沒有說出聲來。他的確希望這四個人能幫他抵擋住即將到來的謝家軍。可他同時也知道陳慶之說得沒錯——謝家軍雖然沒有太大規模，比不得那些國家軍隊，但怎麼說也是支正經訓練出來的世家軍隊，至少比那些山賊草莽要高出一個檔次。此次謝家少主失蹤，他們一定來勢洶洶。而退一萬步講，就算陳慶之四個人真的能幫他抵抗得住這次的危難，那麼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這四個人不可能幫他扛得住所有。
“我們現在再訓練村裏的那些兵部的戰士已經來不及了……是吧？”萬景天沮喪道。
陳慶之搖著紙扇，想了想，略帶神秘：“我這裏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還有壞消息？”萬景天驚呼，“那是什麼？”他想知道他的運氣到底能壞到什麼程度。
“壞消息是，與黑峪嶺一戰之後，我一直放不下心來。覺得以天虎會的行事風格，吃到那種敗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曾派阿忠、阿義去破壞我們一路搬遷而來的蹤跡，以防黑峪嶺追殺。但無奈我們的人數實在眾多，無論留下的複雜的腳印還是對沿途草被植物的破壞，都過於明顯，實在不好掩飾。所以黑峪嶺還是不出所料地找來了。
“還有黑峪嶺的人！？”萬景天像被驚雷劈到，覺得天都要塌了！一個謝家軍就已經讓他無計可施了，現在再加一個黑峪嶺，那他豈不是腹背受敵？
陳慶之點頭：“他們這次吃了上次的教訓，集結了附近兩、三個分舵的力量，下了決心要把天啟村的人斬盡殺絕。雖然現在有阿忠在盡量想辦法誤導他們，但我估計，也拖延不了幾日。”
“那……好消息是什麼？”萬景天有氣無力地問，滿心的灰暗中還對那個“好消息”抱著一絲希望。
可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好消息”卻讓他更加絕望。
陳慶之說：“好消息是，你反正也打不過謝家軍，黑峪嶺又是早晚要來複仇的，現在兩次的戰禍合成了一次，豈不是白白少遭受一次戰禍？”
說完，陳慶之大笑起來。但萬景天滿臉複雜地看著他，覺得他真的是瘋了。
“你是認真地嗎？”萬景天不可理解，轉念一想，又問：“是不是你已經有了主意了？”
陳慶之一攤手：“若非要說我還有什麼主意的話，我想給個你建議：如果這次你能活下來，一定要培養自己的細作，隻有有了忠心的細作，你才能知已知彼，不至於等到敵人殺到門口了，才不得不倉皇應戰。”
“好，我聽你的。但現在，我們是不是先研究一下怎麼迎敵？嗯？”萬景天極力拉回話題。
“迎敵？”陳慶之笑，“萬景天，我們現在對謝家軍的了解僅僅是他們打過幾場勝仗，也吃過幾次敗北。基本上，現在的我們猶如閉目塞聽，隻知道自己有多弱，卻不知道對方有多強，更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馬、從哪裏來、什麼時候來——你告訴我，如此這般，要怎麼迎敵？”
“真的連你也沒有辦法嗎？”萬景天心中最後的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陳慶之拍了拍萬景天的肩膀：“對不起，我隻是個武將，沒有戰士，猶如沒有手腳；沒有信息，猶如沒有眼睛和耳朵。但你放心，我既然跟了你，你若要我戰，我必全力以赴。”
這句話說得忠義，萬景天本該覺得感動，可此時心中真實的感受卻更多的是悲涼。
他早就該知道，但現在才不得不地麵對和承認這件事——陳慶之並不是萬能的。陳慶之設計讓三十六名山賊草莽戰勝五十名高階外敵已經算是厲害；而讓幾十名民兵去戰勝幾十倍、上百倍的正規軍，卻真的是天方夜譚了。
萬景天張著嘴，呼吸，卻再說不出什麼話，隻是衝著陳慶之點了點頭。
“那麼你現在可有什麼打算？”陳慶之問。
萬景天走到湖心島岸邊，隔著泛著淺淺漣漪的湖麵，靜靜遙看整個天啟村：他看到人們結束了一天的耕種，陸陸續續從村外返回；看到操練的士兵，呼呼哈嘿地比劃著。山中一片美景，村內一團祥和。他不甘心這份才剛剛獲得的安寧生活就被這麼糟蹋了，於是漸漸攥緊了拳頭，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封村，迎敵。”他的語氣不容動搖。是回答，也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