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打了一聲呼嘯從草叢裏出來,似笑非笑地問:“三位老弟這是要放火燒誰呀?”
黑暗中忽然冒出他們要找的人,倒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三個人都端起了衝鋒槍,那帶頭放火的家夥最是囂張,屁都不放就要扣動扳機,不料咽喉忽然被一隻小飛刀打中,瞪大了眼睛便仰頭栽倒在草地裏。
另外兩人迅速開槍,但是也已經晚了,在他們的同夥倒下的刹那間,每個人的手腕都被飛刀打中,衝鋒槍拿捏不穩,都掉了下去。
這看似神奇又簡單的三連發,其實透著辛史對時間的準確把握和兵行險招的賭博。
如果在打倒第一個人之後另外兩隻飛刀慢了一點點,或者,飛刀沒有打中,那麼倒下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這種擊發暗器的技術他從小開始練,十幾年了,失敗過無數次。
他一個箭步閃到兩人麵前,魔爪般的右手掐住其中一人的咽喉,瞪著另一人冷冷地說道:“他死了,下一個就該輪到你了!”
對方額頭直冒冷汗,既不求饒也不吭聲,似乎在思索著脫身之計。
辛史眼見火勢越燒越旺,便對那人喝道:“把火滅了,老子放你走!”
“真的?”
“假的,還不趕快!”
那人折下樹枝便衝進火海,拍了幾下就想逃走,可才走了幾步,忽然右足被一根繩索套住,整個人立刻被吊了起來。
他的同夥看在眼裏,忽然一陣膽戰心驚,因為那人的頭發被燒起來了,然後衣服也著火了,在痛苦與正掙紮之中,這個人幾乎就成了一條被烤熟的熱狗。
對方道:“小巫遇見大巫,能不做窩囊廢嗎?”
拍拍屁股就去參與滅火。
辛史對他們的表現感到滿意,因為僅僅過了幾分鍾大火就熄滅了,並且在滅火之後,兩個人都不敢逃走。
辛史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那被大麵積燒傷的人說:“誰派我們來的,你還會不知道嗎?”
辛史道:“老子不喜歡猜謎。”
另一人道:“就是任先生了。”
辛史嘿嘿一笑,“你們是真的不想活了嗎?撒謊都這麼拙劣!”
那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之後都低下頭,就像犯錯的小學生站在老師麵前那樣,就瞪著挨罰了。
那被燒傷的人說道:“其實,其實是朱哥叫咱哥幾個來的,他還說,萬一落你手上,就推給任安國。”
“嗯,他倒是很精。”
辛史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著朱哥為什麼派人來追殺,難道是為了破壞他與任安國聯合嗎?“你們是朱哥的手下還是職業殺手?”
“我們都是他的手下。”
那被火燒傷的人回答,辛史問然名字,他說他叫孔及,一個有點奇怪的名字。
至於另一人,叫趙得生。
辛史心想,不能便宜了朱哥這家夥,居然敢來追殺老子,他是活膩了嗎?於是對二人道:“老子放了你們,不代表饒了你們,去飛老子辦一件事,辦不成就等死吧!”
趙得生當即點頭哈腰說道:“一定辦到!一定辦到!”
辛史道:“回去告訴朱哥,就說我可以跟他個交易,我給他想要的資料,他告訴我想知道的事,為表示我的誠意,明天晚上九點,我在這兒等他。
他要是不來,那就別再指望什麼了。”
這叫什麼誠意呢?在這地方,他布下機關,殺傷數人,朱哥還敢來嗎?但反過來說,他選擇自己熟悉的環境,表明他的確有心與人家接觸,隻是怕對方使詐。
二人領命去了,辛史一開始還在盤算著明晚如何來收拾朱哥,可慢慢就覺得這事有蹊蹺。
首先,朱哥派幾個窩囊廢過來,名為追殺,實則嫁禍給任安國——這邏輯說得通,但那幾個人用的全是製式武器,他一個麵包坊的老板哪來這麼大的能量?其次,嫁禍給任安國的動機是什麼?僅僅是嫁禍給任安國嗎?還是為了讓辛史殺掉任安國?倘若是這些目的,幾個殺手那麼快就露餡,未免太過拙劣了吧?總之,辛史懷疑自己的判斷可能錯了,也許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是朱哥派來的,而是另有其人,這另有其人,不排除是彼得羅。
如果的確如此,那麼明晚他的安排不僅會落空,還可能掉入彼得羅的另一個圈套。
辛史想到這兒,不禁冷冷一笑,心想你彼得羅還是很狡猾的嘛,連這計中計都搞得出來,那麼老子就陪你玩玩!至於明晚,彼得羅會怎麼安排呢?這倒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問題。
在次日七點多的時候,辛史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是陌生的,聲音卻很熟悉,似乎是朱哥,而對方在電話裏一開始就笑著問:“徐先生你好啊,還記得我是誰嗎?”
這很像那種“猜猜我是誰”的電信詐騙,辛史冷冷地說:“他媽的我怎麼知道你是哪根蔥啊?有屁就放,不然老子掛了!”
“別啊,”對方哈哈一笑,“徐先生永遠是這麼雷厲風行,那好吧,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是朱晨浩,得先謝謝你手下留情啊!”
“我手下留情了嗎?”
辛史明知故問,“我對殺手向來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不不,我派去那幾個人不是殺手,純粹是誤會。”
“哦,那這麼說,我還殺錯人了?”
對方又是一笑,但笑得有些尷尬,說道:“殺沒殺錯,先放一邊吧!徐先生,我那兩個手下回去以後,把你的意思都跟我說了,我很想跟你見個麵,不過,能換個地方嗎?”
辛史暗暗好笑,心想這才是正題,問道:“幹嘛要換呢?”
“你那邊太偏僻,我這不是怕嗎?要不,到鎮上來,我一個兄弟有一幢樓,去他兒絕對安全,還有吃有喝有女人,想幹嘛就幹嘛,超爽呢!”
、“可我要是不呢?”
“這……”“我就想呆在我的窩,你不來拉倒。”
對方哈哈笑到:“別這麼絕對嘛!你就不想知道,鬼老大是誰嗎?”
辛史冷冷地問:“你真的知道?”
“當然。”
“好啊,”辛史笑了笑,“不過,你那狐朋狗友的鳥地方老子沒興趣,還是我來選個地方吧,大風路7號。”
對方猶豫了片刻才說:“可以,就這麼定了,還是九點!”
“嗯。”
辛史掛了電話。
現在完全可以肯定的是,這家夥根本不是朱哥,因為桑葉集根本沒有大風路,朱哥作為本地人,又怎會不知道呢?也許對方想安排一個點把他做掉,但既然沒有大風路7後,他估計對方會有所警覺,既不打電話來詢問,更不會如約在今晚出現。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個人居然再次打來電話。
聽對方那口氣,似乎很想與辛史見麵,想說點什麼,當然也不排除是在引誘辛史上鉤。
楓葉茶莊,辛史沒去過,也沒聽過,一個茶莊能建得這麼高,說明不一般,辛史習慣性地去查找茶莊的主人,卻隻找到茶莊的經理名叫盧芳科,在茶莊工作12年了,從茶博士升做負責人,桑葉集對他的口碑一向不錯。
看來,還真不能小看這個打電話的人和這個茶莊老板,也許,這兩者會是同一個人呢?而他們與彼得羅又是什麼關係?不管是不是龍潭虎穴,辛史非去不可。
就在這時,吳偉東、楊錦波傳來信息,說姚家平去了郊區的農家樂莊園,半個小時就出來了,據他們調查,這家農家樂有外國人進出,十分可疑。
辛史回複:“繼續盯著農家樂,適當的時候進去探一探,也不要害怕被發現。”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他們,適當的時候打草驚蛇。
但就不知道這兩個小弟懂不懂得把握分寸,要是拿動物來比喻他們,豬是最合適的。
辛史順著農家樂這條思路分析,不禁產生了一種被人耍的感覺——難道姚家平這家夥也是在設局坑老子?但這個局對他似乎沒有殺傷力。
巨大的好奇驅動辛史前去農家樂一探究竟,從山林取道,其實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而且直接到了農家樂的背麵,從山下看下去,一眼就能望見幾個老外,身材魁梧,黃頭發、老眼睛,與H國的人很像。
但這就能說明,他們是彼得羅的人嗎?農家樂隻有正門可以進去,其它三麵圍牆都架起了高壓線,似乎是為了防範外人翻牆。
辛史才剛靠近大門就聞到了酒香,白酒、紅酒、啤酒,各種味道的酒都有,簡直是五味雜陳,然而裏邊卻沒有尋常酒樓那種鬥酒喧嘩的吵鬧。
一個胸脯高聳的女人笑盈盈的走過來,臉蛋不錯,就是脂粉氣太重。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辛史,說道:“歡迎光臨!先生來得早,很多包間的客人都還沒走,要不,您辦一張白金會員卡,到白金區吧?”
辛史立刻就明白了,敢情這是一家以農家樂為幌子的妓院,媽的,吳偉東和楊錦波這兩個豬!但轉念一想,姚家平來做什麼?玩女人不至於那麼快就走吧?“哦,有人約我來的,姚家平在這兒吧?”
對方眉眼一彎,回答:“他在這兒,先生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