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直趴在賬台上瞌睡的老者從椅子上跳下來,背著手走出來道:“嘿嘿,想不到老夫隻不過隱居了幾年,名聲就如此不堪了麼?紀老二,孟老三,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啊!”
紀破百與孟家主微微一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位老者,單寶華向前傾身,橫著軟劍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敢來壞我們的好事?”
客棧掌櫃剛要答話,驀然之間,劉衡飄然落在了房屋中,看著客棧掌櫃眉頭緊鎖道:“四尺佛?”
客棧掌櫃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你這娃娃不錯,竟然還記得老夫的名號。”
劉衡聞言臉色微微一變,自己好歹今年也四十幾歲了,竟然被人稱呼做小娃娃?可是劉衡轉念一想,四尺佛名震江湖的時候,自己都尚未出生,稱呼自己小娃娃也有些道理。
劉衡想到這裏有些釋然,抱拳拱手道:“四尺佛名號在江湖之中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我劉衡雖然久在宮中,卻也如雷貫耳。”
四尺佛半眯著眼睛,掃了劉衡一眼,冷哼了一聲道:“那便還好,你們要做什麼老夫管不著,不過在老夫的客棧之中任何人都不得動武,要不然莫怪老夫無情。”
劉衡臉色一沉道:“晚輩等奉八王爺之命,前來請端木教主幾位到府中做客,還望佛爺通融一下。”
四尺佛微微一笑,轉身又坐在了賬台後麵,老態龍鍾的趴在賬台上呼呼大睡,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見此情景,紀破百與孟家主兩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劉衡,劉衡鐵青著臉,眉頭都快皺成一團麻花了,見紀破百兩人望向自己,劉衡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呸”單寶華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什麼四尺佛?就個矮子還這麼多名堂,老子今天奉八王爺之名擒拿端木凇等人,哪個敢阻攔老子,哪個就是與八王爺,與當今朝廷為敵!”
單寶華說完了話,爆喝一聲,雙手成掌,腳尖一點,直奔端木凇胸口襲來,端木凇此時的腦中還想著方才劉衡與四尺佛說的話,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單寶華已經近在咫尺,躲閃不及。
端木凇心中苦笑一聲,雙眼一閉,暗想道今日真是煞日,隻怕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端木凇等了一會兒,卻沒覺得身上有一處痛癢,噗通一聲輕響,端木凇急忙睜開雙眼觀瞧,隻見單寶華的身子躺在自己的腳下,腦袋卻七竅流血的留在原地,再看四尺佛,仍舊趴在賬台上呼呼大睡。
方才電光火石之間,劉衡盡管已經用雙眼緊緊的盯著四尺佛,可是卻隻覺得眼前黑影一晃,單寶華的腦袋便飛了出去,而四尺佛的身形好像從未動過。
劉衡此時才知道四尺佛的功夫非是自己所能比擬的,就算是再加上紀破百與孟家主也無濟於事,劉衡衝著四尺佛抱拳道:“既然前輩極力保全他們,晚輩也不敢放肆,不過這件事始終是八王爺交代的事情,前輩不允許在客棧之內打鬥,晚輩隻得在客棧外恭候端木教主了,晚輩告辭。”
劉衡說完話,轉身躍出了客棧,孟家主也跟著躍了出去,而紀破百這一晚可算是顏麵盡失,紀破百盯著端木凇狠狠的道:“好小子,有種你這輩子都別踏出這客棧一步,要不然,老夫非將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不可!”
紀破百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也躍出了客棧,端木凇抓著程苧的手問道:“苧兒,你有沒有事?”
程苧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隻不過天驕……”
“咳咳,沒事?女娃娃,你中了百花玉露香和玉龍涎的劇毒,隻不過你未用內力,尚有十幾天可活,方才你帶回來的那個小娃娃,隻怕隻有七天的壽命咯。”四尺佛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端木凇整了整衣衫,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衝著四尺佛躬身施禮道:“晚輩端木凇,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四尺佛抬起頭來衝著端木凇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來老夫店中住宿,老夫自然要保全客人的性命。”
端木凇點頭道:“不知前輩方才所說的百花玉露香與玉龍涎是什麼東西?”
四尺佛皺了皺眉頭道:“百花玉露香乃是番邦的香料,此物由百餘種花卉的花瓣與花蕊晾曬而成,具有祛除寒氣的作用,那玉龍涎是一味珍貴的藥材,采自千裏之深的深海之中,其身帶有異香,兩者原本無毒,不過兩者氣味相合,那便是劇毒無比。”
端木凇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道:“前輩,不知有何方法可以挽救?”
四尺佛歎了口氣道:“唉……這一種是百花之精,一種是曠世奇寶,兩者相合,哪有解毒之法?”
“誰說沒有?”
一道輕盈伶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隻見一個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走了進來,一隻手掐腰,一隻手指著四尺佛道:“那老頭兒,誰說百花玉露香和玉龍涎相合就沒有解藥的?”
“洛璃萱?”端木凇失聲叫道“你怎麼來了?洛姨呢?”
洛璃萱跑到端木凇身邊,挽著端木凇的胳膊道:“娘親說身體有點不適,還在林中養病,不過她推算到你們會有難,所以特意讓我來幫你們。”
四尺佛譏笑道:“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凡是中了這兩者之毒的,從未有人能夠解過。”
洛璃萱雙手掐腰,下巴上揚,看著四尺佛道:“老頭兒,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四尺佛微微一笑道:“這麼小年紀便不學好,說吧,你想賭什麼?”
洛璃萱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笑了,指著四尺佛的胡須道:“我要賭你的胡須。”
四尺佛一怔,捋著胡須道:“胡須?這怎麼賭?難不成老夫輸了要將胡須割給你不成?”
洛璃萱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要你割給我,你若是輸了,就要讓我把你的胡須一根一根的揪下來!”
四尺佛點了點頭道:“有點意思,那不知如果你輸了呢?”
洛璃萱摸了摸下巴道:“那我的胡須也讓你揪下來。”
四尺佛哈哈大笑道:“好個滑頭的小鬼,老夫可不要你的胡須,倘若你輸了,便在老夫的客棧伺候老夫一年的飲食起居,如何?”
洛璃萱眼珠一轉,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咱們擊掌!”
“啪”
這一老一少的右手便擊打在了一起,擊完了掌,洛璃萱拍著手笑道:“嘻嘻嘻,老頭兒,你上當啦。”
四尺佛麵帶笑意的說道:“老夫哪裏上當了?”
隻見洛璃萱從懷中拿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來,搖了搖,裏麵叮當直響,洛璃萱笑道:“我娘親算到端木個個們會中毒,特意讓我來送解藥的,你還不是輸定了?端木哥哥,這裏麵有兩顆藥丸,你給中毒的人用清水服下即可。”
端木凇半信半疑的接過藥瓶來,皺了皺眉頭,四尺佛譏笑道:“哼哼,老夫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有人能夠占卜未來的,隻怕這瓶中裝的是毒藥,你要是上了當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
端木凇微微一愣,洛璃萱指著四尺佛,跳著腳道:“老頭兒你說什麼呐?我娘親怎麼會讓我拿毒藥給端木哥哥?我娘親就是會占卜未來,你見識少就別亂說!”
端木凇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璃萱不得無禮,我相信洛姨一定不會害我,我這就給中毒之人服下。”
端木凇扶著程苧與四尺佛和洛璃萱上了二樓,來在了聶天驕的房中,隻見鐵托滿頭大汗的正端著一盆涼水跑進跑出,一見端木凇,鐵托差一點哭出來道:“端木,你進去看看吧,天驕……天驕好像不行了。”
“什麼?”端木凇邁步闖進了聶天驕房中,隻見聶天驕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雙唇紫的發黑,印堂發青,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單。
端木凇幾步走到聶天驕床邊,輕輕的搖著聶天驕道:“天驕,天驕,你怎麼樣了?”
端木凇一連叫了幾聲,聶天驕都沒有回應,洛璃萱在一旁急道:“你還叫他幹什麼?快給他服藥啊。”
端木凇拿出青瓷藥瓶來,打開瓶塞,瞬間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端木凇此刻哪裏還有心情去管這藥香如何?端木凇趕忙從瓶中取出一枚淡黃色的藥丸來。
鐵托從一旁遞過一碗清水來,端木凇掰開聶天驕的雙唇,將藥丸給聶天驕服了下去,眾人在一旁等了半晌,聶天驕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嘿嘿,怎麼樣?老夫就說嘛,這世間哪裏還有老夫沒見過的事情?這百花玉露香與玉龍涎相混,就是神仙也難醫得好。”四尺佛在一旁笑道。
“不對啊”洛璃萱皺眉道“娘親明明說服下即好,怎麼會沒反應呢?”
正當眾人都疑惑的時候,聶天驕猛然從床上蹦了起來,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捂著嘴,大聲嚷道:“哎喲!你們這是想臭死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