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幾人送別了冷天逸眾人,端木凇坐在屋中手扶著額頭,公孫桐上前道:“教主,莫要過於傷神。”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有勞公孫先生掛懷,我知道了,公孫先生,這石頭鎮分堂的堂主是誰?”
公孫桐沉吟了一會兒道:“石頭鎮的堂主是封萬劍。”
端木凇站起身來道:“走,咱們去看看他去。”
侯鎮德在一旁道:“教主,您到這石頭鎮來,該是這封萬劍來拜見您才是,哪有教主您先去拜會他的道理?教主,我去將他抓來,給教主您賠罪。”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無妨,無需在意這些虛禮,我也正想到這石頭鎮中轉轉,走吧。”
眾人隨著端木凇出了房門,來在了石頭鎮的大街上,大街上正是午後熱鬧的時候,石頭鎮雖是小鎮,但卻熱鬧非常,南來北往的商戶、行人均都在此歇腳,端木凇幾人信步走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四處看著。
“沒想到這石頭鎮如此繁華”端木凇笑道“之前我還不解為何要在此設個分堂,如今我倒明白了不少啊。”
聶天驕在一旁道:“這石頭鎮前有天普郡,後有綏陽郡,這南來北往的商路都得從這兒過,當真是一塊福地。”
眾人正說話之間,突然聽到有一低沉的聲音在哭泣。
“嗚嗚嗚……嗚嗚……唉……”
端木凇停住腳步問道:“什麼人在哭?”
公孫桐四下看了看道:“教主,是個老者,在路邊哭泣。”
端木凇點了點頭,走到那老者身邊,扶著他肩膀問道:“老先生,你為何在此哭泣啊?”
那老者慢慢抬起頭來,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端木凇,這老者臉上全都是泥,衣服也破了好幾個窟窿,頭發一縷一縷的,也不知多久沒洗過了,老者怔怔的看著端木凇道:“餓……”
端木凇輕聲問道:“那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可好?”
老者點了點頭,端木凇扶起老者來,就近走進了一家酒樓。
“哎哎哎,你們是怎麼回事?誰讓你們進來的?”
端木凇等人還沒進門,就讓小二給頂了出來,聶天驕上前道:“小二哥,你這裏是什麼所在?”
“酒館啊。”小二仰著脖子看著聶天驕道。
“那不就得了?你這開的是酒館,我們到酒館裏麵吃飯喝酒,怎麼還得要他人準許才能進來呢?”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百裏行道:“你們來吃飯那是行,雅座大堂隨便,但是他”小二指了指那老者接著道:“不行,就是有萬貫家財,金山銀山也不能進來。”
聶天驕微微一愣,笑道:“這是什麼道理?”
小二揮了揮手道:“沒有道理,走吧走吧,你們幾人也少跟這老頭兒在一塊,沒什麼好下場的。”
小二剛說完話,旁邊鐵托惱了,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小二來,舉到自己跟前,瞪著一雙銅鈴眼道:“這老先生在路旁眼看就要餓死了,你們不救也就罷了,俺們救他你還不讓?你這良心是鐵石做的嗎?”
端木凇不想節外生枝,趕忙擺手製止道:“鐵托,罷了,咱們再去找家酒家就是了。”
鐵托怒視著那小二,鼻子吭哧吭哧直喘粗氣,那小二給鐵托揪得臉都憋得發紫了,鐵托一撒手給小二扔了出去,跟著端木凇轉身就走。
小二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喘,一邊兒喘還一邊兒說:“你走……你走,整個石頭鎮……沒一家敢讓你們進!”
端木凇哼了一聲,攙著老者就往外走,老者顫巍巍的道:“小夥子,你……你給我兩個饅頭,一碗清水就夠了,別帶我去這些地方了,隻要一碗水倆饅頭,我老頭子就感你的大恩大德了。”
端木凇搖了搖頭道:“老先生,咱再去試試別的地方去,總能讓您吃上東西的。”
老者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端木凇轉頭道:“侯先生。”
過了一會兒沒人搭話,公孫桐用肘子頂了一下侯鎮德小聲道:“教主喊你呢。”
侯鎮德這才反應過來,拱手道:“教主,您別叫什麼侯先生,叫我猴兒就行啦,都這麼叫。”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好,猴兒,你去將封萬劍找來,讓他帶著郎中大夫來,還有帶點吃的。”
侯鎮德一拱手,學著大戲的唱腔道:“得呀令!”
一句話說完,幾個翻身就不見了蹤影,端木凇皺著眉頭道:“這老先生不能再走了,咱們再回剛才那家酒家去。”
“可咱們怎麼進去?”聶天驕在一旁皺眉道。
端木凇一皺眉道:“打進去。”
眾人轉身又回了這家酒家,小二堵在門口抱著肩膀笑道:“喲,怎麼著幾位?還沒找著地方呢?咱這裏麵可有的是地方,您幾位放下這老頭兒,立馬就有好酒好菜。”
端木凇衝著鐵托使了個眼色,鐵托往酒家門前一走,小二嚇得蹭的一下竄進了屋裏,擺著架勢道:“怎怎怎怎怎麼著黑大個?想打架?我我我我打架還還沒怕啊過誰呢!”
端木凇扶著老者找了張幹淨桌子做了下來,公孫桐吩咐道:“小二,一碗米粥,一桌好酒菜,快快上來。”
公孫桐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人答應,正納悶兒的時候,發現屋裏原本吃飯的人突然都走了個精光,公孫桐眉頭一皺道:“教主小心,其中有詐。”
端木凇恩了一聲道:“靈澈大師,勞煩你去後廚看看有沒有什麼清淡的東西,給這老先生拿些來吃。”
靈澈上人雙手合十道:“是。”
端木凇又說道:“鐵托,你去倒碗水來,給這老先生。”
鐵托應了一聲,去倒了一大碗水,端木凇慢慢的給這老者喂了下去,這老者才有些緩醒,端木凇問道:“老先生,感覺可好些了?”
老者虛弱的拱了拱手道:“多謝少俠啦。”
端木凇搖頭道:“無妨,您再撐一會兒,一會兒吃的跟郎中就都來啦。”
那老者低著頭歎了口氣道:“唉……若是我兒子能有你對我一半好,我也就知足啦。”
正說話之時,聽見酒樓外麵有人喊道:“屋裏麵的反賊快快出門投降。”
端木凇皺眉道:“什麼人?”
百裏行到窗邊看了看道:“是官差,約莫有幾十人。”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苧兒,你在這照顧這位老先生,咱們出去看看。”
眾人應了一聲,隨著端木凇出了門,隻見剛才那個酒家的小二指著端木凇幾人喊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救得老頭兒!”
小二身旁一個身穿知縣朝服的中年人,捏著嘴角的兩撇小胡子道:“大膽反賊,包庇朝廷要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狡辯?來人,鎖上!”
身後兩名官差上前拿著鎖鏈就要去鎖端木凇,鐵托往前一站,喝道:“哪個敢動手?”
知縣雙眼一瞪,喝道:“怎麼?你還想拒捕不成?鎖上!”
鐵托一把抓過兩個官差手中的鎖鏈來,兩膀一使勁,喀拉一聲將兩條鎖鏈扯斷,啪的一下摔在知縣麵前,喝道:“來來來,看看是你這狗官的脖子硬還是這兩根鐵鏈硬!”
知縣嚇得一縮脖,端木凇邁步出來道:“鐵托,不得造次,知縣大人,不知房中的老者犯得究竟是什麼罪?”
知縣一抬頭道:“這老頭兒拋棄妻子,嗜賭成性,害死自己妻子。”
端木凇微微一愣,旋即道:“大人可有證據?”
知縣從懷中掏出一封狀紙來道:“有,這老頭兒的罪行全在這張紙上,也是本官所判。”
聶天驕笑道:“大人,那可就不對了,既然這老者已經被判,該當在牢中受刑才是,如今在這大街之上,百姓對其不聞不問,敢問大人這是否是失職呢?”
知縣撇了撇嘴道:“像他這種人,連牢飯都配不上,就該讓他在這大街之上受萬人唾罵,凍餓而死。”
端木凇皺眉道:“這老者就算是有滔天之罪,也用不得如此狠毒吧?更兼他如今年事已高,錦衣玉食也未必能吃得了幾年了,大人何不做件好事,讓其在牢中受刑便是。”
那老者顫顫巍巍的被程苧扶著走出房來,看著知縣雙眼含淚道:“你當真如此恨我?”
知縣皺了皺眉頭,撚著胡須道:“不錯,我恨不得你千刀萬剮,百蟲噬心,挫骨揚灰才好!”
“好!好!”老者點頭道“我就成全你這個念想,就當我從來沒你這個兒子!”
說罷了話,老者一把推開程苧,轉身就往房門上撞去。
端木凇驚叫一聲“不好”,縱身去救已是晚了,正待此時,侯鎮德一個翻身從房頂上翻了下來,站在房門前麵,雙手一頂老者肩膀,將老者生生的擋了下來。
“嘿嘿,教主,老先生沒事兒。”侯鎮德扶著老者喊道。
端木凇鐵青著臉問知縣道:“這老者是你父親?”
知縣點了點頭道:“不錯。”
端木凇笑了笑道:“好,很好,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去跟閻王爺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