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紅色的珠子拿在手中把玩許久,少年仍舊是沒有一絲頭緒。
這血珠看上去除了一片血紅,煞氣驚人之外平平無奇,球體通透,也看不出一點問題。以他的目力與見識,完全是一頭霧水,根本無法辨別其價值所在。看了許久索性收進了乾坤戒,畢竟六指琴魔遺言裏唯一談到的機緣就是這顆珠子了,怎麼說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休息了許久,身體方才是稍稍回了些氣力。忽然想起“招惹”自己來到此地的那縷微風,這個洞窟並不像而今這般簡單,必然還有著另外的出口。心下暗道:“若是現在這個洞中沒有古怪,那麼另外兩座橋必然也不一般。或許其中某座橋就是這個洞窟的出口。”當下身子一躍而起,伸手往牆壁上敲去。牆壁上發出“砰砰”響,回音既重且沉,顯然隔牆並非空地,而是實土。
走到另一邊牆,伸手在牆上敲了幾下,傳出來的也是極重極實的聲響,他仍不死心,拐個彎朝另一麵牆壁敲去,聲音仍然沒有變化。他摸著牆壁,細心地將三麵牆壁每一寸地方都是敲了個遍,除了進入這個洞窟的石門之外,似乎這個石洞竟是孤零零地存在於這個地底。而想象之中的另一個出口竟然看不出一絲端倪。
這洞窟當然另有出口,至少也有一個縫隙聯通著外界,否則石洞中的氣流如何對衝?氣流不能對衝,風又從何而來?但顯然從這個石洞是一無所獲的。也不知那另一個出口外麵究竟會是哪裏,想來應當也是在未央上山,隻是不知在什麼方位。
他倚在牆壁上,將昏暈過去以前的情景,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隻記得自己將六指琴魔師傅的遺言都是記在了心中,將整個洞窟裏裏外外都是摸索了一遍,都是沒能找到遺言中說的明珠。仰天長歎之際卻是無意中發現有一顆夜明珠明顯與其他幾顆不同,隨即用意念之力探查了一番,果然是有著不一樣的靈力氣息波動,這股氣息極為炙熱,但是氣息全部收斂在珠子內,若非自己無意中發現用意念試探,根本察覺不到。
欣喜之下,不虞有他。伸手去抓,剛碰到那顆珠子,手掌就被緊緊的吸附住,頓時感覺整個身體裏麵氣血翻湧,腦中陡然間有著一聲炸響仿佛要撕裂開腦袋一般,接著自己便暈了過去。至於自己昏迷了多少時日,那顆珠子又是如何變得血紅,那便一無所知了。
而在昏迷當中,他雖然沒有意識,但隱約間似乎感到渾身的氣血都是順著血管緩緩流淌到手臂上,然後順著手臂不斷流失。至於是流失到地底下還是被明珠吸收了則完全沒有知覺。但是從眼下看來,應當是被血珠吸收了無虞。
少年心底下暗自猜測:“這血珠如此嗜血,況且煞氣衝天,表麵上晶瑩剔透,未曾想竟有著吸人血這等陰毒的能力。世間這等寶貝並不多,即便是在邪道中也算是極為厲害的一種了。不過,六指琴魔乃妖族中法力極為高強之人,有這等寶貝,原不足為奇。所奇的是,這血珠原本為何不吸他的血變紅,倒獨獨吸我的血?”
思慮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想起未央門規中曾經規定,但凡弟子獲得邪道兵器、法寶,遑論截獲、拾獲,一律上繳,私藏者門規處罰。心中又有些糾結。忽然間叫了一聲:“呀!”情不自禁地站了起身,心中有些慌亂:“小鷂卻怎樣了?它實力深不可測,不知是否能夠感知到我在這洞中?”心下又尋思:“小鷂跟著枯木師傅,往日裏大風大浪什麼沒有經曆過?想來隻要我不是消失太久應當不會發生什麼事。”
小鷂乃是枯木師傅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平日裏雖然因為未央宮人多眼雜的原因,沒有同他一起住在點翠閣裏,每日少年到雲瀑修煉卻是時常能夠看到它在附近盤旋。自己此番消失,它又有一些實力,不知是否會去找玄清師傅鬧騰。
“看來自己得趕快尋找另一個出口了!早些出去才是。”心中已然有了定計。既然知道有另一個出口,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不管。他心中的好奇心可不比任何人少呢。
想到此處,陸小乖連忙原路折返,既然這個石洞沒有玄機,想來答案應當就在那兩座橋上。往回走的路容易了許多,來時已然探清了路況,少年體力又是恢複了大半,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三層奈何橋處。
一切都還是來時的樣子,泛紅的水流“嘩嘩”不絕,水麵上有著薄霧籠罩,三層的石橋拱立在水麵上。
整個空間沒有別的顏色,隻有黑!
陸小乖掏出一顆剛才離開之前匆匆從石洞牆壁上摳下來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在這裏卻仿似螢蟲之火般。陸小乖從三層橋上跳下,跳到了二層,第一層橋身穿過惡水,令他心生抗拒,最好這第二層橋就是出口。少年一言不發地埋頭前進,又恢複了一開始的速度,畢竟這裏可能危機重重,而自己先前也是沒有探查過。
進了與第二層橋相對應的石洞長廊,又是往裏走了四、五分鍾,忽然意念中感受到有幾股危險的氣息撲麵襲來,以肉眼難測的速度對著他渾身上下各處要害擊來。陸小乖意念一動,憑借著意念對周圍的精準感知,在身前布置了重重念力壁障。一息時間後,幾聲“哢嚓”聲響,卻是硬物擊碎屏障的聲音。
陸小乖沒有料到即便而今念力達到了離魂三轉的境界,依然如此不堪。情急之下,絕仙劍握在手中,將劍柄往上一提,迅速晃動,幾聲“當當”的硬物撞擊聲響起,與此同時一聲吃痛的尖叫響徹:“啊!”雖然擋下了大多數不知名的襲擊,但情急之下有些慌亂,有幾枚硬物透過絕仙劍的防禦,重重地擊在了他身上。
好在經過念力牆壁的阻攔,已經耗損了其大部分的攻擊,但即便這樣,陸小乖依然被擊中後退了十來步。受嗜血珠戕害虛弱到了極點的身子有些不受控製地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少年臉色微變,這一路走來順風順水,讓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啊!
靈力運轉周身,檢查了一下傷勢,好在絕仙劍格擋掉了大部分暗襲,擊中的那一枚也被他用絕仙劍擦中,隻是打在了腹部,並不是要害處。陸小乖蹲下身子,將那不知名的暗器拾起放在手中,黑暗中,睜大眼睛,卻好像隻是一枚尋常的石子。臉上不由有些動容。隻是石子就能夠發揮出這般攻擊力?難道這也是六指琴魔師傅的布置不成?
站起身,又多加了份小心,再度向前走去。而這般再度走了三、四分鍾,陸小乖一步踏下忽然有種從一層薄膜內穿過的感覺。
眼前所見之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驚呆在了當場。
此地一片虛無,仿佛到處都是黑暗,猶如寂滅一般,毫無一絲生氣。而在那片虛無當中,沒有順序地漂浮著無數的石像雕刻,而這些石像雕刻卻是讓陸小乖看得臉紅耳赤,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
這些石像雕刻當中有單獨的英俊男子雕像,也有孤零零的女子雕像,但更多的卻是男女親昵相擁的石雕。隻是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所有的雕像都一絲不掛。每一個石像都是雕刻得栩栩如生。陸小乖直直地盯著這些雕像,心中一陣腹誹,自己這便宜師傅也太那啥了吧!
目光有些艱難地從那些石像上移開,往四麵八方掃了掃。在那無數的雕像當中,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石殿,長寬約莫有三百丈。少年極目遠視,在那石殿的上方有著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散發著淫靡的氣息,他隻是目光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受控製地想入非非。
合歡殿!
少年有些吃驚。據門中典籍記載,幾百年前,合歡殿的名氣極大,位置相當於今天的魔音宗、絕劍穀或者千山墳,橫霸一時。即便經曆了數次正邪大戰依舊是屹立一方的邪道巨擘。因其合歡功法乃是極為淫靡的雙修法門,便是很多名門正派的弟子若是心性不堅定,在外出曆練之時,稍加誘惑便是叛入了合歡宗。由此一來其宗門傳承延續不絕。正道門派三番數次聚義攻伐,卻遭受到了重重阻力。這其中貓膩,自然不便多說。
好在當時一次邪道內訌,各方爭奪掌道之尊。原本合歡宗是最有力的爭奪者,邪道中雖然有著諸多門派,但竟沒有一家有著絕對的自信與其競爭。這本來對於合歡宗來說算得上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然而這一點說是它的優勢卻也是它遭致滅門的禍根。
由於合歡宗太過強勢,實力又無人可以爭鋒。由此幾個實力稍遜一籌的門派暗中聯盟,打了合歡宗一個措手不及。掌派之人皆是心智如狐,擔心合歡宗門弟子東山再起向己方複仇,因此嚴令各方痛下殺手。據說,便是藏著無上法訣合歡奇經的主殿都是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想到這些,陸小乖心下不免有了些古怪之意。
難道說,合歡奇經竟然就在此地的石殿中不成?
這個石殿就是合歡宗曾經的主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