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情到濃時

寒江雪剛好緊緊把眉兒壓在了身下,兩人緊貼著胸脯,臉貼著臉。一陣暖流似乎瞬間流遍兩人的全身,兩人情不自禁的狂吻起來。

寒江雪的手情不自禁的在眉兒身上一陣搓揉,摸索遊走。眉兒輕聲呻吟著。

兩人情到濃時,便開始互相撕扯衣帶。眼看寒江雪便欲解開眉兒的胸衣,突然,隻聽得一陣大鳥的鳴叫聲從天際破空傳來,須叟便有破空的翅羽聲向兩人撲來。

兩人大驚,急忙翻身躍起。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隻巨大的白雕張開利爪,如離弦的箭一般從高空向兩人直射下來。

寒江雪急忙把身上背著的硬弓取下,正待取箭,奈何大雕須叟撲到,便隻得揮弓一擋。那大雕竟把寒江雪手裏的硬弓一爪抓住,巨大的翅膀便撲打在兩人身上。

寒江雪急忙轉身護住眉兒,那手裏的弓早被大雕抓走。大雕隨即振翅直上,一聲鳴叫,把弓從爪間丟下,落在了前方的山穀裏,隨即在兩人上空盤旋著。

寒江雪忙看眉兒,見眉兒安然無恙,便拉著眉兒走到一塊巨石後藏好,又把眉兒挎著的弓取下,拿出一支羽箭,彎弓搭矢,對準天上盤旋著的大雕。

眉兒忙止住道:“這白雕來得蹊蹺,且莫傷它”。

寒江雪便把弓箭收好,道:“這大雕如此凶猛,卻為何把咱們兩人當作了獵物”。

眉兒道:“大雕雖然凶猛,卻不會輕易攻擊人,白雕是雪山的神物,莫非我兩惹怒它在先”。

寒江雪笑道:“這是從何說起,我一時衝動,方抱得美人,便有此難,難道這白雕竟也知道吃醋不成”。

眉兒便笑嗔道:“胡說,你且看那枯樹頂端的樹杈上”。

寒江雪順著眉兒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大枯樹的頂端,枝丫間竟有一樹枝搭建的鳥巢,雖覆覆滿了積雪,但鳥巢的出口卻依然在,兩隻雛雕此時竟張著嫩黃的大嘴鳴叫著,探出頭來。

兩人說話間,那頭頂的大雕便又鳴叫著欲撲下。寒江雪道:“原來是我們這不速之客闖入了它的地盤,難怪它要拚命”。

眉兒道:“快看,雛雕快要掉下來了”。

寒江雪聞得此言,急忙抬頭,隻見一隻雛雕在窩口撲騰著,轉眼便從窩裏麵掉了下來。

眉兒急道:“快救它”。

寒江雪飛身躍起,一躍數丈,正好踏在先前射出的釘在枯樹上的豔骨劍上,雙腳稍稍一借力,人又騰起,一伸手,剛好把掉下來的雛雕接住,另一隻手抓住一截橫向的樹幹,便稍定身,忙把那隻手裏的雛雕放回巢裏。

寒江雪隨即飛身縱下,順勢把豔骨劍從樹身上拔了下來,插回劍鞘內。

眉兒在樹下看得叫好,便問寒江雪道:“你這手輕功叫什麼?竟如此驚世駭俗”。

寒江雪道:“這手輕功叫做‘驚鴻起舞’,你若喜歡,有時間我便教你”。

眉兒道:“修煉成你這樣子,需要多少時日?”。

寒江雪道:“輕功的修煉是以內功作為基礎的,隻要功夫到了,輕功自然不弱。我練成這樣,全身心投入,也經過了三四年的時間,而且還有奇遇,否則,恐怕要八九年十年”。

眉兒便笑道:“那我還是省了吧,待我練成,都成老太婆了。還是你會了便好,反正有你在,便如同我會了一般”。

寒江雪看著眉兒,心裏泛起無限柔情蜜意,一時卻難說出,便隻得把她摟在懷裏。

兩人佇立在雪地裏,緊緊的相依偎著。此時大雪無聲,漫天濃黑的烏雲壓頂,天空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雪。那大白雕不斷的在兩人上空盤旋著,時不時發出一聲鳴叫。

眉兒道:“咱們走吧,看這天色,很快便有一場暴風雪,遲了咱們便會被困在這淩雲峰上”。

寒江雪笑道:“倘若今晚被困在這裏,這枯樹下便會又多了兩個雪人”。

眉兒道:“咱們也該把地方還給那大白雕才是,你看,它多麼焦急,恐怕又要撲下來”。

寒江雪道:“說得是,那咱們走吧”。

兩人於是相擁著向山下走去,儼然一對柔情蜜意的情侶,早把將來的險阻拋在了腦後。

兩人來到一處背風處,寒江雪道:“先前你為何突然擋住我刺向雪人的那一劍,我當時正想把兩個雪人和在一起,重新來堆,那便真的是恰如你所言,兩個雪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到頭來重新來過,重和重堆,你中有了我,我中便也有了你。當時若非我收手及時,把劍拋了出去,你可知有多麼凶險”。

眉兒道:“你還當真了,我隻是隨口那麼一說。既然那兩個雪人是咱們親手堆的,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便都如同有了生命和靈性一般,豈可再度毀壞,重新來過。待太陽出來,春暖花開,那兩個雪人都化成雪水,雪水又淌在了一起,便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寒江雪大笑,便道:“隻是太過凶險了,以後你切不可如此。你若有什麼不讓我做的,叫住我便可”。

眉兒含笑著點頭。寒江雪摟緊眉兒,卻猛聽得一聲雕鳴,便都抬頭回望,卻見先前的那棵大枯樹上正立著那隻大白雕,隻見它張開利爪,把一隻雛雕死死按住,張開鋒利的嘴便啄,須叟便把那隻雛雕啄成了數塊,血肉模糊,喂了幾嘴另一隻雛雕,便連毛帶肉的把剩下的雛雕肉全部吞了下去。

寒江雪看得大驚,怒道:“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白雕竟如此殘忍”。

眉兒道:“這便是雕的生存法則”。

寒江雪不解,便問道:“此話怎講?”。

眉兒道:“大雕吃了那隻被你摸過的小雕,一者是這大雪封山,食物匱乏,若不吃掉一隻小雕,那另一隻雛雕和大雕便都有可能餓死”。

寒江雪驚詫道:“這難道就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不成”。

眉兒道:“雕如此,人亦如此,一個國家亦是如此”。

寒江雪道:“老子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始終堅信,人性的修煉,能超越物種的慣性和劣根性”。

眉兒道:“佛祖割肉喂虎,舍身成佛,都是教人向善,知道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的意思,讓人知道這人間自有大道在,並不是叫人真的割肉喂虎,舍身才能成仁”。

寒江雪笑道:“眉兒好見識,我自稱秀才,熟讀詩書,竟把書都讀腐了。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寒江雪受教”。

眉兒道:“你別打趣我,我豈敢在你麵前班門弄斧,隻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好比你我,如今各為其主,將來也必定有身不由己的一天,隻怕比那白雕……”。

眉兒說到這裏,便有些哽咽。寒江雪便捧起眉兒的臉,安慰道:“不論將來發生什麼,是大唐勝,還是你們突厥勝,有我在,我們便要做自己的主宰”。

眉兒道:“隻怕我們都左右為難,你負了你的蕊兒,我負了我的阿塔。最後我們都彼此辜負了”。

寒江雪摟緊眉兒道:“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沒有一塊我們的世外桃源”。

眉兒道:“倘若阿塔要你娶我,你可答應?”。

寒江雪沉吟良久,隻得笑道:“不答應。大丈夫豈可彎腰折節,苟且偷生”。

眉兒頓時掙脫寒江雪的懷抱,怒道:“那你還纏著我幹什麼,沒想到你竟如此無賴”。

寒江雪大笑道:“但倘若是阿史那眉兒要我娶,我便會認真考慮”。

眉兒頓時又轉悲為喜道:“呸,好你個不要臉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以為我堂堂眉兒公主還愁嫁不成”。

寒江雪笑道:“恕我言語失當,倘若眉兒願意,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受寵若驚了”。

眉兒突然拔出彎刀來,架在寒江雪的脖子上笑道:“你若是敢負我,長生天也饒不了你”。

寒江雪隻得作揖,眉兒才笑著把刀收回。

寒江雪心裏嘀咕道:“怎麼我寒江雪的命運如初蹙塞,遇到的女人雖個個貌美如花,卻都是要命的豔鬼,偏偏自己又把持不住。剛扶起那缸醋,又打翻了這瓶油”。

那眉兒見寒江雪嘴唇微動,便橫眉道:“你嘀咕些什麼,莫不是不願意,說我壞話”。

寒江雪大驚,連忙捂住了嘴,一把摟緊眉兒的腰,兩人便踱著慢慢下山來。

一路無話,兩人回到陰山北側的突厥軍大營,人多眼雜,便隻得各自回帳歇息,卻約好了晚間再會。

卻說兩人去後,那淩雲峰山腰的大枯樹樁下麵,兩堆雪人突然搖動起來。須叟,那左邊的一堆雪人嘭的一聲爆裂,頓時飛出一位美人來。那美人仰天怒嚎,把那樹上的大雕驚飛,飛濺的雪花竟把樹頂丫杈間的巢振落。

美人眼疾手快,瞬間拔出腰間長劍,隻見寒光閃過,那巢和雛雕被她一揮為二,一灘鮮紅的血灑在了潔白的雪地上。

美人竟忍不住噴射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