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和翠雲見狀,連忙上來輕輕捶腿捶背,小心伺候著。
良久,七兒半眯著眼道:“杏花,你去內務處告知李管家,叫廚房趕快準備幾樣王爺愛吃的酒菜備著,一個時辰後我親自去取”。
杏花躬身行禮,道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七兒歪在躺椅上,問翠雲道:“你來這晉王府幾年了?”。
翠雲道:“三年了”。
七兒冷笑道:“三年,你三年便有機會升遷到這攬月樓來當差,真是本事啊!”。
翠雲聽七兒的話頭不對,麵連忙跪下央求道:“姐姐明鑒,奴婢並無相爭之意,今後一切都聽姐姐的”。
七兒道:“起來,你不必害怕,咱們隻是隨便聊聊”。
翠雲顫抖著起來,更加小心謹慎的伺候著。
七兒道:“你可知道,我十二歲被買進這王府,從掃廁洗衣的三等奴仆做起,做到現如今的一等侍女,我整整花了十二年時間,再有一年,便是我們做侍女的大限,二十五歲的侍女,不是被胡亂配人,便是孤老府中等死”。
翠雲道:“姐姐一定會有出頭之日的”。
七兒隻是冷冷的笑笑,長歎了一口氣,便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古人雲,‘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況且我們都是出身卑賤的人,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命,隻盼著能有個好的歸宿,便謝天謝地了”。
翠雲道:“姐姐可有何打算”。
七兒道:“前年像我們這樣的一等侍女,有兩三個倒是配給了邊關的戰將,但那都是出身好的小官小宦人家的女兒,幾個出身不好的,要麼沒人要,要麼出了府,受不了外麵的淒風苦雨,多半是死了吧”。
翠雲道:“這王府裏的侍女,每年都有進出的,前兩年是蕭王妃說了算,不知今年是何模樣”。
七兒冷笑道:“她就是看準了這個巧宗兒,才想盡法子攀高枝,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出身,什麼身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不是該自己命裏有的,勉強得來,那便是禍害”。
翠雲道:“桐雨慣會取巧鑽營,卻那有姐姐這般智慧,必定是賠了身子,又落得一場空歡喜”。
七兒大笑道:“妹妹說得好,俗話說‘竹籃打水一場空’,咱們且讓她嘚瑟些日子,她馬上便有新對頭了,而且,還是個要命的狠角色,咱們且坐山觀虎鬥,等著好戲看吧”。
翠雲道:“姐姐說的可是那新來今天早上鬧出大亂子差點被牽去亂棍打死的那位”。
七兒道:“除了那小騷狐狸,還能有誰,咱們就等著吧。她惹怒了蕭王妃,竟然得脫,若沒有他的允諾,誰人有這般本事和膽量”。
翠雲道:“如果真是她,那桐雨必然不是對手。咱們不防用那借劍殺人之計”。
七兒突然眼睛一亮,便笑道:“你倒是說來我聽聽,如何借劍殺人?若除了那死不要臉的,她的位置便是你的”。
翠雲便附在七兒的耳畔一陣私語,說出一番巧計來。
七兒聽得連番點頭,兩人一陣竊笑起來。
話說那桐雨和晉王來到春嬌院後麵的聽雨軒,早有四五名使喚的丫鬟前來把院內的一處亭子打掃幹淨布置好。
晉王看著這滿院花團錦簇的春蕊嬌花,把那中央的一處小小亭台緊緊圍繞著,一條石子甬路幽幽通向亭台的中央,晉王不禁信步向那亭台走去。
來到亭台,隻見亭子八角飛簷,對著甬路的飛簷下掛著一塊晉王親筆題寫的匾額,上書“千嬌百媚”四個草書大字。
亭台的西麵卻是一座雅致的小巧屋子,屋子上方掛著‘聽雨軒’三個楷書金字的匾。
晉王進得亭子來,轉身對院內跟來的丫鬟道:“你們都去吧,不叫你們,便不要進來,本王難得清靜”。
眾丫鬟便退了出去,這諾大的院子裏便隻有晉王和桐雨兩人。
此時夕陽將落,日暮的風吹來,帶著春天的氣息,竟有絲絲涼意。
桐雨便嬌笑著上來把披風給晉王披上,又在晉王的胸前結上蝴蝶結。
桐雨的手指纖長如蔥管,眉目含春,肌膚如凝脂,那碧綠的羅紗裙在晚風中飄揚,一抹大紅的抹胸透過綠羅紗若隱若現,胸脯子臌脹脹的在晉王眼前晃來晃去。
晉王看得有些出神,眼前的這對好物兒他早已經嚐試過,今日看著卻特別誘人。
桐雨見晉王此時的舉動和顏色,便更加嫵媚,騷姿弄首起來。
桐雨拖著晉王的下巴巧笑道:“王爺,你看得人家好不害臊”。
晉王大笑道:“你還會害臊!”。
晉王一把摟住桐雨的腰,那手便在桐雨身上肆無忌憚起來。
桐雨笑道:“瞧你說的,好像人家是麗春院裏的似的”。
晉王笑道:“你若是那裏的,本王更是歡喜,也不必有這許多顧慮和麻煩”。
桐雨笑著,一把摟著晉王的脖子,兩條大腿便如藤纏樹一般緊緊纏在晉王的腰間。
晉王大笑,頓時血脈膨脹,抱起桐雨便把她輕輕放在亭內的台子上。
桐雨一陣呻吟,卻又嬌笑著道:“你就把我當作那裏的便罷”。
晉王掀起桐雨的裙子,把她的兩條白花花的腿扛住,三兩下扯下褲子,便大動起來。
夕陽漸漸落下,卻有餘光未盡,把亭子和亭內的兩人鍍上一層金粉似的,亭內傳出的呻吟聲在這寂靜的黃昏顯得異常激烈。
一隻蝴蝶在亭外層層的花海間飛舞,徘徊,戀完了這朵,又戀那枝,它把那長長的能伸縮的吸管貪婪的伸進花蕊間,拍打著翅膀,如同探尋得了花蕊最深處的隱秘而歡喜。
亭子東麵的一叢花後麵,兩位俏人兒凝神靜氣,在那裏站了很久。一位提著食盒,麵紅耳赤,低頭不語,恐驚纖塵;一位咬牙切齒,一臉鄙夷。
良久,兩人在花叢後麵聽得那邊亭子裏一陣巧笑,隻聽得桐雨嬌嗔道:“王爺,你真壞,奴家都扛不住了”。
晉王笑道:“你又不用力,扛不住的是我才對”。
接著又是兩人的笑聲和桐雨撒嬌呻吟的聲音。
夕陽落盡,這聽雨軒內暗淡下來,花叢後麵的兩人私語了一番。
一位道:“交給我,你回去吧,卻把嘴閉緊,否則你小命難保,我也受牽連”。
另一位則把食盒遞給說話的拿著,悄悄轉身走了。
原來這兩位躲在花叢後麵的妙人兒卻是七兒和翠雲。
七兒從翠雲手裏接過食盒,估計著時候差不多了,那邊也停息了動靜,便把燈籠點燃,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食盒,款款向花叢中的“千嬌百媚”亭走來。
轉眼光陰易過,這一日,六月初八,恰是芒種,民間便有送花神的習俗。一大早,長安城內便到處花紅柳綠,男男女女穿著新衣,打扮得鮮豔異常,頭上戴著各色鮮花,都往那長安城外的西郊而來。
俏梅也起了個大早,打扮得花枝招展,頭上戴著一朵宮製錦簇而成的大紅荷花,穿一身碧綠蘿衣裙,臉上貼著花黃,額頭描一枚簇花蕊,腰間卻仗著一柄寶劍,笑著便出屋子來。
俏梅見這摘星別院內冷冷清清,竟像是無人的樣子,心裏便想,莫不是自己竟起得晚了,殘月那小丫頭子獨自早走了,卻也不叫自己一聲。
俏梅正自不樂,那殘月卻從白荷的屋子裏出來,隻見兩人早打扮得花團錦簇,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俏梅笑道:“你們兩個小蹄子,原來躲在一處,卻叫我好找,我還以為你們丟下我早走了呢”。
白荷道:“沒有姐姐,咱們此行還有什麼樂子”。
殘月道:“我的大美人,別人舍得丟下你,我卻怎麼舍得,你一向是我的奶媽一般,從小把我奶大,沒了你在,我口渴了卻怎麼辦”。
白荷笑了個要不得,那俏梅便怒著上來擰殘月的嘴。
三人正自笑著撕鬧,那追風卻出來,見三人這般,便道:“一大早這般嘰嘰喳喳,還讓不讓人睡覺,我還以為是麗春院的姑娘來了呢”。
俏梅呸了一聲道:“早死三年何愁睡,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活該你是我們中間的男人婆”。
俏梅拉起白荷和殘月,便笑著出摘星別院來。
殘月道:“咱們也該叫上飛雪才是”。
俏梅道:“她今日當差,天不亮便和玉公主一起出去了”。
殘月道:“公主莫不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卻不叫上咱們,偏心眼”。
俏梅笑道:“你知足吧,人家特意放咱三人一天假。那飛雪和追風今日都有差事呢”。
三人出得晉王府來,一路向西,看著大街小巷紅男綠女如織,那殘月邊走邊買了許多小吃拿著,一路走一路吃。
俏梅和白荷兩人卻隻是看著殘月搖頭。突然,一隊人馬從街道的那頭便奔了過來,街上眾人雞飛狗跳般避讓不迭。
俏梅等三人聽到驚呼聲,忙閃到一旁,轉身看去,卻是那獨孤玥領著一幹女子騎著馬飛奔而來,須叟便從三人身旁飛過,奔著那長安城的西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