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慈恩寺

卻說眾人見那獨孤玥日此驕橫肆無忌憚,便都憤怒。

殘月頓時暴跳起來,怒罵道:“這混賬東西,如此橫行,真該一刀宰了他”。

殘月待追上去,俏梅忙一把拉住,那獨孤玥一幹人早奔出去很遠,須叟便沒了蹤影。

白荷道:“這人卻是誰?如此橫行無忌!”。

俏梅道:“他是當今獨孤皇後的外孫,狗仗人勢的東西”。

殘月道:“就是他的人殺死了落花姐姐,沒想到冤家路窄,今日卻在長安城裏遇見,可惜讓他給跑了,若再遇見時,我定替落花報仇,活剮了他”。

白荷驚道:“落花姐姐不是前兩個月便去遼東了嗎,難道她竟遭了那廝的毒手?”。

白荷頓時眼裏便含著淚,哽咽起來。

俏梅忙安慰道:“妹妹誤會了,你說的落花是秦蕊,殘月說的落花卻是葉榛”。

白荷一臉迷惑,殘月便把貞玉公主如何救秦蕊,葉榛在泗水橋如何為了救秦蕊而犧牲,秦蕊如何發誓成為落花,替落花活下去的事情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

白荷直聽得驚心動魄,方才明白過來,便道:“原來蕊姐姐卻竟有這般遭遇,也是個苦命人”。

俏梅道:“我們這些人,哪一個沒有一番遭遇,哪一個不是苦命人!”。

三人說著,日中時分,便來到了長安城的西郊,隻見一座宏偉的寺院坐落在前方,放眼四處花柳成林,無數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穿插往來,從那寺廟裏進進出出。

白荷笑道:“好氣派宏偉的寺廟,咱們也進去瞧瞧罷”。

俏梅道:“這寺廟叫作小慈恩寺,和城裏的大慈恩寺是長安城裏的兩座最大廟宇,都是皇家寺院,所以這氣勢也不一般”。

白荷道:“咱們這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寺廟就遇見了十數處,卻都不似眼前這座寺廟輝宏雄偉”。

殘月道:“裏麵更是金碧輝煌呢,今日啊,還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呢”。

白荷笑道:“那咱們趕快進去吧”。

殘月拉起白荷的手,兩人便笑著朝那寺廟大門跑了去。

俏梅在後麵緊追,但人群如織,須叟便沒有了殘月和白荷的身影。

殘月拉著白荷進得廟宇大門來,隻見裏麵熙熙攘攘都是前來燒香拜佛的人群,門內兩側怒目金剛,香煙繚繞。

白荷道:“這裏煙熏火燎的,咱們快走,那前麵有人賣花,還有那些漂亮的絲帶,咱們快去看看”。

白荷和殘月兩人來到一處寬闊的院落,隻見數株蒼蒼翠柏如蓋,樹下卻是繁花似錦,幾株巨大的繡球花正開得花團錦簇,上麵掛滿了祈福的絲帶。

一位小女孩提著花籃,裏麵卻是一束各色初放的荷花,對白荷道:“姐姐買朵花罷,這是供奉給佛祖的,買了它,供奉給佛祖,保佑你一生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白荷挑了一朵盛開的白蓮,一摸衣袋,卻半文錢也沒摸出來,便尷尬的轉身來問殘月。

殘月也挑了一支粉紅的拿在手裏,也急忙摸自己的衣袋,半晌,也沒摸出一個子來。

頓時兩人便紅了臉,白荷道:“小妹妹,姐姐出門來得急,忘了帶錢,這花下次再買吧”。

兩人便把花放回到小女孩的花籃裏,正待轉身離去。

突然,那人群裏轉出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來,手裏拿著紙扇,身後跟著四名女子,須叟便把兩人圍住。

那公子笑著上來,卻把扇子打開遮住自己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看著白荷笑道:“小美人,這花兒哥哥送你”。

話音剛落,那公子身後的一名女子便去一把搶過那小女孩的花籃來遞給公子。小女孩大哭。

殘月大怒,白荷大驚,定眼一看眼前此人,隻見他手裏遮住臉麵的扇子上畫著一位一絲不掛的女子,正伸腿坐在溪邊戲水。

白荷怒道:“無恥之極”,便待轉過身去。

殘月一把拉住道:“怕什麼,那是他媽呢”。

殘月大笑。那公子大怒,便一揮手,四名身後的女子便拔劍攻了上來。

殘月早把殘月彎刀擲出,飛身來戰四人。隻見寒光閃處,濺起數朵火花,四名女子連忙後退,拿劍的手便被殘月彎刀割傷。

那公子大驚,怒道:“沒想到你這小美人竟是位紮手的貨”。

公子說著便一抖扇子,飛身來戰殘月。殘月眼尖,那公子剛一抖下遮著臉的扇子,便被殘月看出正是那獨孤玥。

殘月一股業火騰地燃起,不等那獨孤玥近身,早把另外一把殘月彎刀也閃出來,閃電般向獨孤玥飛擲過去。

獨孤玥大驚,急忙揮扇子來擋,隻聽得當的一聲,那手裏的扇子濺起火光,鐵做成的扇骨竟被削斷,扇麵上的裸體美人便一分為二,隻剩得下半身。

殘月雙手一抖,把兩把彎刀收回手裏,又飛身縱起朝著那獨孤玥飛擲了出去。

獨孤玥大驚,一把拉起身後的一名女子隨從便擋在自己身前。

眼看著殘月的兩把彎刀就要砍在那女子的腦袋上,隻聽得兩聲急速的破空之聲,殘月擲出的彎刀被震開,卻直飛出去把一盆蘭花擊得粉碎。

殘月落下,一抖手便又收回彎刀,殘月的眼裏要射出火來。

一名老僧站在佛殿台階上道了聲寶號道:“阿彌陀佛,眾位施主,這裏是佛門清淨地,豈可妄動幹戈”。

殘月放眼望去,這老僧竟有些眼熟,那獨孤玥也轉過身來,見正是這小慈恩寺的主持方丈影空大師,便不敢造次,哼了一聲,一揮手,帶著四名女子一溜煙走了。

殘月待要追上去,那影空道:“村上秋池,你過來”。

殘月聽得此言大驚,立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看著眼前的這位老僧,許久,眼淚便落了下來。

殘月奔到老僧的麵前跪下道:“師父,你怎麼當了和尚了,這些年秋池找得你好苦,還以為你已經……”。

老僧合十道:“老衲法名影空,早已經不是你的師父,你我緣起緣滅,都是天意。剛才若非老衲出手,你險些闖下殺身之禍。你走吧,以後要好自為之,不要再到我這裏來”。

殘月跪在台階下,早哭成淚人。影空轉身離去,進到大殿裏,喧了一聲寶號道:“阿彌陀佛,殘月如勾,影破虛空,去吧”。

老僧走到寶像前,雙手合十,念起伽藍心經來。

殘月跪行著到殿門外,叫了數聲師父,影空始終不為所動。

白荷上來拉起殘月,殘月哽咽著,萬般無奈,便隻得和白荷轉身離去。

兩人出得小慈恩寺來,見那俏梅在廟門外的一棵大柏樹下正焦急的等待。

兩人便走了過來。俏梅趕上來嗔道:“你兩個小美人眨眼便跑到哪兒去了,害得我一陣好找,若惹出什麼事端來,我卻如何回去向玉公主交代。尤其是殘月,最是會闖禍的妖精”。

白荷見俏梅著急成這樣子,又說殘月是闖禍的妖精,便看著殘月笑起來。

殘月忙拉白荷的衣角,白荷便製住了笑。

俏梅看兩人這般模樣,便猜著了八九分,便怒道:“早曉得如此,真不該帶你兩出來。出了事情,還合起夥來瞞我,你兩把我當成什麼!”。

殘月和白荷見俏梅麵有怒色,真生了氣,便都連忙上來賠笑。

俏梅便對殘月道:“我把你從小便當作親妹妹一般,如今你長大了,便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殘月頓時又掉下淚來,白荷忙上來拉著俏梅的手賠笑道:“都是我不好,非要殘月帶我去東逛西逛,才惹出事端來,幸好沒有釀成大禍,如今事情都過去了,姐姐就別生氣了”。

俏梅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殘月擦幹臉上的淚痕,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俏梅。

俏梅道:“沒想到那獨孤玥竟在這裏遇到,更想不到的是你的師父竟在這裏出了家”。

殘月道:“我的真實名字除了師父,便隻有玉公主和姐姐兩人知道,他是我扶桑唯一的親人”。

殘月眼裏含著淚,泣不成聲。

俏梅便上來安慰道:“事情過去就算了,姐姐也不再責怪你。你可知道,你兩若出了事,姐姐有多著急,如何向玉公主交代?既然你的師父選擇了在此出家,清清靜靜的過完後麵的日子,這何嚐不是一種幸運,你就別難過了,我們晉王府的姐妹都是你的親人呢”。

俏梅擦幹殘月的淚水,笑道:“大姑娘了,還動不動便掉眼淚,原來我們的小煞星卻是個愛淌貓尿的闖禍妖精”。

殘月和白荷不由得笑起來。三人於是原路返回。走不出去多遠,卻遠遠看見那獨孤玥領著一幫人堵在前麵。

殘月便跳將起來,俏梅一把拉住道:“且莫衝動”。

那獨孤玥冷笑道:“又多了一位大胸美人,倒是好得很,這回看你們還往哪裏逃,卻不知秦蕊那小美人到哪裏去了。你們若乖乖的聽話,公子爺我便憐香惜玉,否則,抓回去我先奸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