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道:“這卻是為何?”。
李管家道:“此時若抬出王爺來,那蕭王妃如何下台,必定更加不依不饒,非死磕到底不可”。
殘月道:“那你老抬出玉公主來便有用?她們兩可是不大對付!”。
李管家道:“你懂什麼,玉公主雖是晚輩,但現如今是皇上的紅人,若是在皇上麵前說一句她蕭家的不是,她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她蕭氏家族的利益考利不是?如今能在皇上麵前方便說話的,咱們這裏,便隻有玉公主,就連王爺都有犯難不便開口的時候”。
殘月聽得一頭霧水,似懂非懂,李管家卻突然呸了一口道:“我真是老糊塗了,和你小孩子家家說這些”。
殘月嗔道:“我可不是小孩子家家”。
李管家忙道:“好好好,你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家家,但記著,此刻千萬別插嘴,別亂說話,否則,會死人的”。
殘月點點頭,兩人剛轉過身來,隻見那俏梅從外邊進來道:“大唐貞玉公主左千牛衛中郎將有令,命追風飛雪殘月白荷四人速到太極門外伺候,有要緊差事,不得有誤”。
追風飛雪殘月便忙道聲得令。那三名蕭王妃的侍女和兩名侍衛見狀,便一時手足失措,不該如何是好。
俏梅便拔出劍怒道:“還不趕快放人,耽誤了公主的差事,你們有幾個腦袋”。
兩名侍衛忙解開綁著白荷的繩子,朝眾人拱拱手,便一溜煙跑了。
三名侍女見狀,隻一臉的驚恐。
俏梅道:“蕭王妃那裏,你等如實回報即可”。
三名侍女無奈,隻得悻悻離去。
追風帶著殘月飛雪白荷等人和俏梅轉身離去,一溜煙便出得晉王府來,歡天喜地的朝著大街上走去。
殘月道:“白荷妹妹,這樣大好的春光,咱們卻趁機大吃一頓,方不負了剛從這母老虎嘴裏脫險”。
白荷道:“多謝殘月姐姐,要不是你,我可就完了”。
追風和飛雪一陣狐疑,便問白荷道:“你剛來王府兩三個月,卻如何得罪了蕭王妃?”。
殘月剛待開口,白荷忙拉了拉殘月,搶著道:“她大概是怪我到逗蜂亭的荷花池裏偷了些她的荷花吧,我來的這些日子,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人,更別說她本尊了,如何能夠去得罪她!”。
一行人正自說著,俏梅卻趕了上來,眾人便都笑道:“我們的恩人來了,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俏梅還沒開口,白荷便先上來拉著俏梅的手道:“多謝姐姐相救,白荷沒齒難忘”。
白荷說著便要跪下去。俏梅急忙拉住道:“你這是幹什麼,咱們是姐妹”。
白荷眼裏掉下淚來,哽咽道:“我自小孤苦無依,多虧落花姐姐帶我到了這長安城,還進了晉王府,原本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再也不必擔驚受怕,去過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沒想到……”。
眾人見狀,便都連忙上來安慰白荷。
俏梅笑道:“別哭了,小美人,這不是有驚無險嗎,玉公主和姐姐們會保護你的,別怕”。
白荷收住淚,那飛雪道:“俏梅姐,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俏梅笑道:“咱們找一家酒館,好好吃一頓,卻在慢慢聽我道來”。
殘月道:“咱們不去太極門了?”。
飛雪笑道:“你沒聽清楚嗎,她要請客,請我們大吃一頓呢,還去哪門子太極門!”。
追風道:“她這是借玉公主的東風,解了兩家的圍,又討了未來主子的好大個乖”。
俏梅冷笑道:“就你什麼都明白,眾人皆醉你獨醒,你是個聖人,我們都是奴才糊塗蟲。才懶得理你!”。
飛雪道:“俏梅姐姐,你怎麼突然從外麵進來,好像和李管家商量好了似的”。
俏梅道:“白荷的事情,昨晚夜裏便發作了,待你曉得,黃花菜都涼了”。
殘月便對白荷道:“莫非真被我昨天中午給猜中了,白荷鴛鴦戲水,遇得貴人,得了好大恩澤,卻把王府裏那要命的醋壇子打翻了”。
俏梅便嗔道:“別亂說,你不想要命了”。
殘月便急忙住了嘴。白荷卻紅了臉。
追風笑道:“這前麵便到醉月樓酒家了,大胸美人快準備好銀子吧”。
眾人大笑,俏梅嗔道:“待會兒醉不死你呢”。
眾人笑著進得醉月樓來,徑直往樓上雅間走去,早有店小二迎著。
卻說那李管家一路向攬月樓裏來,把白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了晉王。
晉王笑道:“沒事便好,隻不過這次玉兒卻作了回擋風的牆,那俏梅倒也乖巧,借得好及時的巧東風”。
李管家道:“原來王爺早有安排,隻是今後玉公主和蕭王妃的矛盾就不可調和了”。
晉王道:“她們兩什麼時候調和過?”。
李管家道:“老奴聽底下的人說,那逗蜂亭畔蓮花池裏的金魚突然死了許多,蓮池裏的荷花也被人采摘了些,所以她才懷疑到白荷姑娘身上”。
晉王道:“她懷疑的是我,卻拿白荷作筏子。那荷花池裏飄滿了藥渣子,其中幾味藥卻是以毒攻毒的,那魚兒當然受不了。說起藥方,卻是張太醫開的。這草藥,本來便是一物克一物,相生相克,這有毒的藥對某些病人來說卻是良藥。她不吃便也罷了,隻是這外麵的風聲越來越緊,許多事情由不得她”。
李管家躬身道:“王爺說的是,老奴一定小心謹慎,緊密安排”。
晉王道:“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十日之內,宮中必然有結果;待玉兒回來,叫她到崇仁堂來見我。你先下去吧”。
李管家道了聲“是”,便欲轉身。
晉王突然笑著叫住道:“看好她,別讓她受了委屈”。
李管家笑道:“王爺放心,老奴明白”。
兩人相視一笑,晉王揮揮手,李管家便拱手躬身退了出來。
晉王看著窗外的夕陽,新霽的天空深如大海,便信步下樓來,那桐雨和七兒兩人連忙拿了一件披風和雨傘跟著。
晉王見狀,便笑道:“這剛放晴的天,怎會下雨,雨傘不必了。七兒留下,準備些酒菜,兩個時辰後送到聽雨軒來,桐雨跟著就行”。
七兒躬身道了聲“是”。
桐雨拿著披風跟著晉王走出去不遠,卻又回過頭來對著七兒得意的一笑,七兒卻鄙夷的瞅了桐雨一眼。
待晉王和桐雨走遠,七兒便沒好氣的轉回屋子裏來,自言自語道:“賣弄得什麼好風騷,待玩膩了你,還不把你當成屎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七兒回到攬月樓上,門外兩個使喚的丫鬟卻在那裏竊笑,見七兒過來,麵有怒色,便連忙收住笑,拱手侍立。
七兒走到兩人身旁,挑眉瞅著兩人,突然揚手就給了兩人幾巴掌。
兩位使喚的丫鬟連忙跪下顫抖著求饒道:“姐姐饒命”。
七兒怒道:“見我一時失了勢,你們便都稱心如意了!”。
兩位使喚丫鬟含著淚道:“奴婢不敢,求姐姐開恩,繞了奴婢”。
七兒哼了一聲,便一甩袖向裏邊走了去。兩位丫鬟便轉身向裏邊跪著,眼淚卻撲撲簌簌的掉下來。
七兒想起那桐雨得意的眼神,還有剛才兩位丫鬟的竊笑,氣得直發抖,便怒著抓起一件花瓶摔了下來。
花瓶被摔得粉碎,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一束牡丹頓時散落在地板上。
七兒抬起腳,把地上的牡丹踩得稀巴爛方才住腳,含著淚便向裏麵走了去,怒氣未消的坐在一張躺椅上。
門外了兩位使喚丫鬟抖作一團。
七兒怒氣漸漸平息下來,悔恨自己先前為什麼慢了一步,讓那桐雨拿得了披風,自己為何又偏偏去拿了雨傘。
七兒想起桐雨看自己的眼神,氣便又上來,抬頭見那門外的兩位丫鬟還在門外跪著,便怒道:“滾進來”。
兩位丫鬟連忙顫抖著進來。七兒指指地上,兩名丫鬟便連忙躬身去把地上的殘片殘花打掃幹淨。
七兒道:“若有人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
兩人連忙跪下道:“奴婢知道”。
七兒冷笑道:“杏花,你說一遍給我聽”。
其中一名丫鬟便顫抖著道:“今日王爺走後,桐雨的白毛貓兒便竄了進來,東跳西竄的,便把這碧玉纏絲金孔雀花瓶給摔破了,插著的花兒也撒了一地……”。
七兒一抬手,杏花便停了下來。七兒看著翠雲道:“你怎麼說!”。
翠雲便含著淚道:“桐雨時常拿著這裏的食物喂這白毛貓兒,它便來這裏偷腥慣了,時常毀壞東西……”。
七兒抬抬手,翠雲便住了口。七兒冷笑道:“管好你們的嘴和眼,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該看的,千萬別說別看,否則,你們怎麼死都不知道。今天的事你們要是敢出去亂嚼舌頭,我有的是辦法叫你兩生不如死”。
杏花和翠雲連忙跪下磕頭道:“奴婢不敢,以後都聽姐姐的”。
七兒冷冷道:“聽話就好,起來吧,跟著我,隻要我有的,將來虧待不了你們”。
兩人連忙道聲:“謝謝姐姐”,便戰戰兢兢的起來在一旁侍立。
七兒長歎一聲,躺在這張晉王時常躺著的錦繡大躺椅上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