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錦堂春詞

秦蕊想起生死未卜的江雪,又想想自己的一片芳心如何寄托,不禁心生悲戚。心想江雪的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就算他平安歸來,他能否得到父母親的同意,還是未知。自己雖從小和他青梅竹馬,滿心撲在他身上,但兩人卻從未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幾次旁敲側擊,他總是含糊其辭,也不知他心裏是怎麼想的。自己一個女孩兒家,又不好太過直接。說他無意吧,可有時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充滿了愛意;說他有意吧,卻又時常閃爍其詞,似乎在逃避。

秦蕊想起這些,不禁滴下淚來,一時百感交集,便隨口吟誦起一首昔日二人合作的《錦堂春》來。詩曰:

晚風朗月橋頭,白玉欄杆輕扣。

蠻腰嫋嫋青荇舞,拈花愁澆透。

曼言芳情無著,眉蹙嬋娟如勾。

來去都作風揚柳,恰青春豆蔻。

秦蕊念完詩,已是淚如雨下。恰這時,婉兒提著燈籠急衝衝的跑了來道:“小姐,快回去吧,聽福安說,官府來人了,正在和老爺交涉呢,好像是錢叔出事了,書院裏的人到處都沒找到他,也不知他去哪兒了,大家都好奇怪。老爺知道你平時和錢叔學醫術,叫你過去問話呢”。

秦蕊見婉兒提著燈籠,急急忙忙的跑來,說官府來人,老爺要她去回話;又說是錢叔突然不見了,心裏邊便起了疑,心想莫非真的是他?

秦蕊和婉兒來到客廳,隻見一位峨冠蟒帶的老者和父母親坐在堂中央,堂下一側立著幾個挎著刀的捕快。秦蕊和婉兒拜見過父親母親,便在一旁站立。

隻見那位官家的老者看了秦蕊和婉兒一眼,便臉堆桃花,眼冒靑光,笑道:“想必這位就是令千金,果然是豔冠群芳,盡得風流,名不虛傳”。

秦老爺忙笑道:“正是小女,宇文大人謬讚了”。

原來這位官家的老爺正是這武林府的刺史宇文煥。

宇文煥笑道:“秦老爺是在懷疑我宇文煥的眼光囉?”

宇文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秦蕊和婉兒身上,嘴裏一直笑個不停,好像她兩沒穿衣服似的。

秦蕊和婉兒的臉上燒了起來,一陣不自在。

秦蕊便站出來道:“不知父親大人深夜召喚女兒所為何事?”。

秦老爺忙道:“這位是武林府的刺史宇文大人,快來拜見”。

秦蕊隻得走上前去躬身打了一個問訊。宇文煥連忙伸長了脖子笑道“好好好,免禮免禮”。說著便要走上前來攙扶。

秦蕊連忙退了回來。宇文煥一陣尷尬,隻得哈哈笑道:“秦老爺好福氣,好福氣,養了這麼一個風華絕代的好女兒”。

秦老爺連忙解圍,笑道:“宇文大人請喝茶,小女嬌養慣了,見著生人便忘了禮數,失禮之處望大人海涵見諒”。

宇文煥哈哈大笑道:“哪裏哪裏,好得很嘛,這一回生二回熟,以後我宇文煥還要常來討幾杯茶吃,和秦老爺談詩論道,也去去我這官場中人的俗氣,還望秦老爺不要拒之門外喲!”。

秦老爺忙笑道:“哪裏哪裏,宇文大人能光臨鄙書院,那是蓬蓽生輝,我秦某人的榮幸,歡迎還來不及呢”。

宇文煥又盯著秦蕊道:“不知令愛可曾讀書學琴?”

秦老爺忙道:“幼年時曾讀過幾年四書五經,也請過當地的琴師來教琴,無奈小女天資拙劣,便半途而廢了”。

宇文煥嘴裏和秦老爺說話,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秦蕊的身上。

秦蕊低著頭,心裏有萬般不自在,一股怒氣在心裏緊緊的憋著,一時間便麵紅耳脹,呼吸急促,如骨朵般的胸脯起伏著,臉上泛起兩朵桃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