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蕊嗔道:“下流胚子的東西,越說越沒正經了”。
婉兒忙捂住自己的嘴,嘿嘿笑著道:“再不敢了,瞧我這笨嘴”。
秦蕊道:“咋們快走,也不知他們兩到底怎樣了”。
婉兒笑道:“這首《關雎》一定是首很好的詩了,可惜我沒讀過,求求小姐念給我聽聽吧,也讓我開開茅塞,染得幾分雅氣”。
秦蕊笑看著婉兒,一付天真無邪的樣子。於是邊走邊念起這首詩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輾轉反側,悠哉悠哉,寤寐思服……”
婉兒在前麵跳躍著,二人一路向著梨香書院走來,穿過前麵的斷橋,便離書院不遠。
突然,婉兒大聲失色,嚇得退了回來。
秦蕊見狀,見她不像是惡作劇,便忙問道:“這是怎麼了,大白天有鬼捏你”。
婉兒戰戰兢兢的道:“前麵斷橋上有兩個死人,胸口上插著一把劍”。
秦蕊也不由得一驚,心砰砰跳個不停。又故作鎮定道:“別怕,這大白天的,怎會平白無故的死兩人在斷橋上,許是你看花了眼呢”。
婉兒道:“是真的,我看得千真萬確”。
秦蕊道:“別怕,就算死了人,又不是咱們殺的,怕什麼。咋們先過去看看再說,如果真死了,就報官府”。
婉兒戰戰兢兢的躲在秦蕊後麵,兩人來到斷橋上,隻見有一男一女兩人躺在血泊中,一灘血已經結冰,一柄長劍從前麵男子的胸口刺入,又刺進後麵女人的胸口,而兩人的雙手都握著劍柄,抱在一起。
秦蕊仔細觀察了現場,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自殺,或許是殉情,並不是他殺”。
婉兒道:“咋們還是快走吧,別管是什麼殉情或他殺了”。
秦蕊見婉兒十分恐懼害怕,抖作一團,便站起身來要走。突然,秦蕊看見那男子的手好像動了一下,便又叫住婉兒道:“婉兒站住,這人好像還活著”。
秦蕊摸摸男子的脈搏,雖一片冰涼,卻有脈象。便高聲對婉兒道:“你快去叫他來,我先幫這人止血包紮傷口”。
婉兒站在橋頭抖作一團,動彈不得。
秦蕊便走過去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別怕,我看這兩人也不像十惡不赦的壞人,這裏雖有打鬥的痕跡,但看此二人的情形,應該是因情而生恨,卻在最後一刻心裏釋然,故有此相擁而死的情形;想必也是性情中人,隻不過一時為情所困所傷,並不是什麼壞人。你快去把他叫來,咱兩都抬不動。另外,把我的藥箱帶來,快去!”
婉兒清醒過來,便一溜煙向梨香書院跑去。
梨香書院此時一片靜穆,學生都已經放學回家。
一位雜役老者在清掃回廊積雪。他的頭發已經花白,動作卻不快不慢,完全沉靜在掃帚清除積雪時那唰唰的聲響中,天地間仿佛隻有他和他的掃帚存在。
婉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書院,見書院靜悄悄的沒有人影,便直奔藏書閣而來,隻見書房緊鎖,便又向書院後的花園跑去。婉兒迎麵便撞見正在回廊清掃積雪的老者,連忙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錢叔,那,那呆子哪去了?”。
老者一陣愕然。婉兒道:“就是那個酸秀才!”
老者還是微笑著搖頭。真是急先鋒遇著慢郎中。
婉兒急了,直跺腳,便轉身要走。
老者突然道:“是不是經常和院長老爺論詩吵架的那位?”
婉兒急忙轉身道:“快告訴我他哪兒去了,十萬火急,再遲就來不及了”。
老者用手指著假山背後道:“耽花亭上發呆的那位便是”。
婉兒轉身就跑。卻聽得身後的老者似在耳邊問道:“什麼事這樣火急火燎”。
婉兒邊跑邊大聲叫道:“江湖救急,斷橋上大俠情侶命懸一線”。
話音落下,婉兒已經繞過假山,穿過一座吊橋,便到得耽花亭前。隻見一位靑衣少年立於亭欄邊,略顯偏瘦的身材如玉樹臨風;亭畔梅花初放,芍藥覆雪。
他凝視著前方已經覆滿冰雪的湖麵和遠山,似有無限心事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