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青丘國,寒屍村,孟宅深處。
白衣女子看著那女子的麵孔,越看越覺得熟悉,喃喃道:“奇怪,我分明沒見過這女子,為何,越看越覺得我見過她。”
那蒙麵女子似乎察覺到什麼,連忙轉身離開,疑惑地看著四周,隨即匆匆離去。
白衣女子看著那蒙麵女子匆匆離去,自己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名中年美婦從孟府中走了出來,看了看蒙麵女子離開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白衣女子看著這麼中年美婦,疑惑道:“這不是那孟宅的老太太嗎?”
當天夜裏……
幕雲天大擺宴席,大笑道:“孟某今日的婚禮,多謝諸位江湖墨客、武林豪傑、達官貴人前來捧場。寥寥數語不足言謝,在下先幹為敬,諸位不醉不歸!”隨即將手中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看著頗為頗為豪爽的幕雲天,讚譽道:“孟公子言重了,像孟公子這般年輕有為的人,我等前來拜訪也是應該的,幹!”隨即紛紛舉起手中的酒壇子,大口吃酒。
幕雲天看著完全肆無忌憚,不自我拘束的眾人,臉上露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已經許久不像今日這麼痛快了。
一個時辰後,當眾人都散去的時候,醉醺醺的幕雲天搖搖晃晃地朝著洞房走去。
看著麵前的新娘子,幕雲天突然恢複了冷靜,平靜地說道:“這一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新娘子看著他,冷冷道:“你不喜歡我,為何還要娶我?”
幕雲天看著她,平靜地說道:“為了一個人,為了逼那個人出來。”
“果然?”那女子驚訝地看著幕雲天,臉色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地說道:“你還是忘不了她。”
“怎麼可能忘記?”幕雲天冷冷道:“那可是我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幕雲天自嘲道:“可悲的是,我居然幻想著她是一個善良的人,有朝一日會回來證明她的清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幕雲天自嘲道:“我可真是愚蠢!”
忽而一個貝殼從屋梁上掉了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幕雲天看著那塊貝殼,眉頭微皺,這是他小時候贈與夜瓏寒唯一的一件禮物,沒想到居然在屋梁上。
幕雲天拾起貝殼,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一段優美而空靈的旋律從貝殼中傳了出來。
那位新娘子由衷地讚歎道:“這聲音真好聽!”隨即看著幕雲天問道:“這……是你唱的?”
幕雲天點了點頭,解釋道:“小的時候,她常常送我一些新奇的禮物,而這貝殼是我送給她唯一的禮物,卻沒想到在這裏找到這貝殼。”
新娘子目光中漸露柔光,看著幕雲天手中的貝殼,問道:“我雖然沒見過她,但也知道其實那女子對你很重要吧。”
出奇的幕雲天竟沒有反駁,隻是輕聲道:“從她弑父開始,我們就隻是敵人!”
新娘子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歎了口氣,輕聲道:“罷了,我先睡了,你好自為之!”隨即嬌軀便躺在床鋪,找了被褥蓋上,幕雲天則躺在地上,仰頭就睡。
看著熟睡的幕雲天,新娘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輕聲喃喃道:“既沒有愛,哪來的恨?”
第二日……
當幕雲天睜開雙眼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被褥,這被褥上殘留著女子的餘香。
幕雲天翻身坐了起來,目光環繞四周,新娘子早已不見,床榻之上隻餘一份書信。
幕雲天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打開書信,隻見上麵寫著。
孟公子親啟:
昨日夜裏在你家住的還算滿意,我雖有些刁蠻任性,卻也講理,孟公子如此喜歡那位女子,想必那女子也是與孟公子有一段佳緣,能讓睿智的孟公子如此深陷其中,我覺得,那位女子應該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怕是其中另有隱情,或是被人陷害至此。況且從昨日夜裏的言談中,可以看的出孟公子還是很喜歡她的,我的到來本就不合時宜,況且家中有事,所以今日匆匆離去,還望孟公子多多擔待。
高芝玥留筆
“高芝玥?”幕雲天眉頭微皺,喃喃道“原來她叫高芝玥。”這些時日,幕雲天一直在忙著準備應對這次婚禮,卻一直沒注意這位從前素未謀麵的新娘子,隻知道父母告訴過他她姓高,不知道高芝玥知道之後是何感想。
幕雲天摸了摸袖裏的貝殼,眉頭緊皺。
仿佛過了許久,幕雲天站在大門口,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遍地的屍體,冷冷道:“夜瓏寒,這些都是你幹的。”
遮麵的夜瓏寒看著幕雲天冷冷道:“孟家的人都該死!”隨即提著一具屍體,看著幕雲天冷笑道:“孟公子,你知道這是誰嗎?”
幕雲天看著那張頗為熟悉的麵孔,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夜瓏寒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孟公子,這可是你的娘親啊!”
“賤婢!”幕雲天幾乎口不擇言,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夜瓏寒先是一愣,隨即看著幕雲天冷笑道:“對對對,你說的很對,我就是賤婢!”隨即又反問道:“那又如何?”
幕雲天心裏一陣絞痛,憤怒的咆哮著,“賤婢,我要殺了你!”伸手拔出腰間的佩劍,朝著夜瓏寒刺去。
夜瓏寒就那麼平靜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傻子!
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撲麵而來。幕雲天看著麵前的女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掩蓋夜瓏寒麵孔的那一層麵紗悄然落在地上,映入眼簾的隻是一張帶著疤痕醜陋無比的女子,他無法想象在離開孟府之後自己又愛又恨的人竟然麵前這個看似與自己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
可是令他震驚的是夜瓏寒不偏不倚,沒有絲毫反抗的就被幕雲天一劍刺穿胸口。
“為什麼?!”幕雲天眼中的怒火漸漸消散。
夜瓏寒看著幕雲天就那麼笑了,笑得幕雲天心裏發慌,那笑容不摻和任何雜質的純真,就像是幕雲天第一次看見夜瓏寒的時候,她的笑容已經深深地吸引著幕雲天,這一刻幕雲天竟然感覺自己做錯了。
幕雲天將夜瓏寒抱在懷裏,夜瓏寒輕撫著幕雲天有些滄桑的麵孔。
夜瓏寒看著幕雲天,輕聲道:“少然……哥哥,你……可不可以再讓我聽一遍那首旋律。”
幕雲天從袖中拿出一塊貝殼,輕輕吹了一口氣。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對了。”夜瓏寒解下腰間的玉佩,看著幕雲天笑道:“少然哥哥,這個玉佩送給你。”
“這是?”幕雲天平靜地問道,實則內心早已翻江倒海,極不平靜。
夜瓏寒看著幕雲天平靜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輕聲道:“這是我從市集上買的,本以為少然哥哥會喜歡的。”
幕雲天看著夜瓏寒失望的表情,笑道:“怎麼會不喜歡呢,小寒給的我都喜歡啊。”
“每次都這樣!”夜瓏寒不悅道:“少然哥哥就會敷衍我!”
幕雲天接過夜瓏寒手中的玉佩,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我就拿走了。”
夜瓏寒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幕雲天笑道:“我以後每天都陪著你,永遠不分開!”
幕雲天點了點頭,笑道:“永遠不分開!”
幕雲天看著夜瓏寒忽然笑道:“哥哥也有一件禮物送給你。”
“真的嗎?”夜瓏寒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幕雲天生怕遺漏了什麼。
隻見幕雲天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盒子,看著夜瓏寒,故作神秘地笑道:“小寒,這裏麵可是有一件大寶貝。”
“大寶貝?”夜瓏寒驚訝地看著幕雲天,問道:“是什麼啊?”
幕雲天緩緩打開小木盒,隻見裏麵呈放著的是一塊貝殼。
幕雲天朝著貝殼吹了一口氣,一段動聽的旋律讓夜瓏寒微微失神,那分明不是聽到美妙旋律的喜悅心情,而是驚恐悲憤。甚至看著幕雲天的神情也透露著一絲複雜。年幼的幕雲天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麼,隻是當做夜瓏寒對這旋律的喜愛,故而問道:“喜歡嗎?”
夜瓏寒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一切皆被遠處的婦人盡收眼底,冷笑道:“果然錯不了,她是那人的後人!”
……
夜瓏寒靜靜地聽著貝殼裏的旋律放完,看著幕雲天輕聲道:“少然哥哥,小寒一直一直都在等著你,好想看著有一天你能娶我回家。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小寒不能和少然哥哥永遠在一起了。”
“沒事的!”幕雲天看著麵前奄奄一息的夜瓏寒,說道:“你會沒事的,小寒,你聽我說,我一定會救活你的,我去給你找大夫。”
“沒用的。”夜瓏寒看著幕雲天搖了搖頭,露出那張無暇的笑容,“少然哥哥,小寒……喜歡你!”
撫摸幕雲天臉頰的那隻纖弱的胳膊無力的錘在地上。夜瓏寒就那麼平靜地躺在那,熟睡著……
“不!!!!”幕雲天抬頭看著天空,嘶聲裂肺的咆哮著,天空中的依舊是那陰沉沉的一片,在他麵前的也隻有死一般的沉寂。
……
幕雲天猛的睜開眼睛。麵前的不知道是薑月林還是夜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