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若虛點將
嗚——嗚——!
高亢淩厲的號角聲響了起來,喚醒了所有沉睡中的淩虛宮弟子。戰鬥的號角響徹雲霄,如畫聽到號角聲,嚇得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地穿起了衣服。所有淩虛宮的掌殿師尊聽到戰鬥號角,必須要到無為殿的點將台集合,聽候掌門上仙調遣。
如畫突然找不到鞋子:“如風師弟,我的鞋子呢?”
徐公淩搖搖頭:“師姐,這是什麼聲音?我怎麼聽著要打仗了?”
如畫高聲道:“這就是淩虛宮的戰鬥號角,聽到聲音,必須盡快趕到無為殿的點將台集合,不得有誤。娘娘的,我的鞋呢!”
徐公淩在床頭看到一隻:“師姐,床頭有一隻!我先出去了,讓別人看見我在你房中,肯定影響我名聲。”
如畫敲著徐公淩的頭:“你死滾!”
“各位師妹,快點披上戰甲飛到點將台!”如詩在屋外喊道。
徐公淩當即竄了出來,問道:“師姐,我沒有戰甲,我也要去集合嗎?”
如詩紮起自己的頭發:“如風師弟你出關了?”
徐公淩點點頭:“這聲音太吵了,我隻能提前出關了。”
如詩急道:“如風師弟,你的赤兔劍快,你先飛到點將台吧!我們淩虛宮有規矩,每次召集九殿出戰的時候,前三名先到的,可以分別得到黃金、白銀、青銅的戰甲。”
徐公淩瞪大了眼:“師姐,怎麼不早說!浪費了!我去也!”
話音剛落,徐公淩就禦赤兔劍飛向無為殿。徐公淩的赤兔飛劍很快,但他忘記了一個事,他不知道點將台怎麼走。無為殿本身比皇宮還大,不是久居無為殿的弟子根本找不到點將台。
徐公淩俯瞰著地麵:“劍聖前輩,點將台在什麼地方?”
徐風劍亮了起來:“小淩,我也不知道點將台在什麼位置,不過你可以跟在別人後麵,然後超過他。”
咻!
徐公淩看到前方有一道閃電,似乎似曾相識,他的天眼可以放慢速度,定睛一看,原來是李子玉禦劍飛了過去。爪黃飛電,快如閃電。徐公淩一見李子玉在前麵,當即全速飛行。
“嘿嘿!李子玉的爪黃飛電劍怎麼能和我的赤兔飛劍比!超過他!”徐公淩指著李子玉的方向,咬牙切齒。
李子玉飛著飛著,隻覺背後來了一道勁風,轉頭一看,竟是徐公淩。李子玉沒想到徐公淩竟然能追上來,開始加速向前飛行。徐公淩的赤兔飛劍日行三萬裏,李子玉的爪黃飛電劍日行二萬八千裏。果不其然,徐公淩離李子玉越來越近,隻差幾步遠了。
“轟!”
徐公淩飛得太快,沒想到玄牝殿和無為殿,距離沒有那麼遠,竟然一頭栽到了地上。李子玉已經收起了爪黃飛電劍,麵無表情地望著徐公淩。
徐公淩心裏很是懊惱,暗想:“如果路再遠一點,我一定能把李子玉甩到身後。”
李子玉望著徐公淩,打開了折扇:“徐公淩,別來無恙。你還是這麼白癡!”
徐公淩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托你的福,我還死不了。可惜啊!差一點我就追上你了。”
李子玉冷冷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這麼毛毛躁躁的,看來你在玄牝殿沒什麼長進。”
徐公淩隻是笑笑:“確實沒什麼長進,看來你在如龍殿學到了上乘仙術啊!”
李子玉滿臉傲氣地望著徐公淩:“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連我一劍都接不了。如今我已經是二品天仙了,你卻還是一品散仙。”
徐公淩正色道:“如果我已成上仙,你封不封我為上仙,我都是上仙。如果我未成上仙,你封不封我為上仙,我都不是上仙。吾生也有涯,修行卻無涯。竟然你已經成了二品天仙,明年封仙大會的時候,我們一決雌雄吧!”
李子玉滿是不屑:“我已經練成了白龍劍氣,你拿什麼本事和我打?徐公淩,你永遠不可能追上我的,我聽說你祖父是個木匠,你父是個矮子,你拿什麼和我比?”
徐公淩默默低頭:“我出身寒門小戶,你出身豪門大戶,出身不是我能選擇的。當年我輸在你手上,早晚有一天我要向你討回來。”
點將台上,若虛上仙和兩班內門弟子聚了過來。若虛上仙的弟子大多很少露麵,隻是專心修煉,但外界盛傳一句話,隻看見無為殿的弟子殺妖如切菜,從來沒看見無為殿的弟子修煉。
若虛上仙麾下有無為雙聖,令狐達練成了他的無為神光,西門山海練成了他的天罡罩。其餘眾弟子的實力均離無為雙聖差得很遠,諸葛堅作為後起之秀,悟性很高,進步神速,深得若虛上仙的器重。
有一位弟子飛來了,沒想到竟是上善殿的南宮如玉。二年多過去,南宮如玉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美人,她的五官極是清秀,麵容極是可愛,身材纖細,小鳥依人。南宮如玉看到不遠處的李子玉,當即羞紅了臉。
諸葛堅高聲道:“啟稟師尊,最先到點將台的是如龍殿的李子玉,其次是玄牝殿的徐公淩,最後是上善殿的南宮如玉。”
若虛上仙微微點頭:“很好,給他們三名弟子記上一功!”
其餘內門弟子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無相殿執政長老隻帶了徐陽中到場,無私殿執法長老帶了無私九劍仙和常山遠到場,玄牝殿嫣然真仙帶著全部弟子到場,無名殿傳功長老沒有來,連朔漠帶著四個弟子來了,無憂殿執務長老帶著若幹弟子,屁顛屁顛飛了過來,大成殿自嵐天仙帶著大成三傑和江瑤來了,上善殿若水天仙帶了若水七仙女到場,如龍殿飛羽上仙沒有來,讓李子玉帶著六個登堂弟子過來。
按規矩來講,戰鬥號角一響,所有掌殿師尊都要帶著自己的精英弟子過來集合。執政長老向來喜歡輕裝簡行,不好排場。其實徐陽中不是執政長老帶來的,隻是他看見執政長老飛天而去,自己禦劍跟了上去。
執法長老的無私九劍仙個個高大威猛,姿容雄偉,九位劍仙站成一排,看上去十分惹眼。嫣然真仙這邊除了如詩看上去英姿颯爽,像個女中豪傑,如歌和如畫頭發都散落著,軟得像一灘爛泥,還不住地打哈欠。
連朔漠是傳功長老的大弟子,帶來的四個弟子也是他自己的心腹師弟。傳功長老常年閉關,那四個弟子身上的仙術,都是連朔漠所傳,因此他們對連朔漠也忠心耿耿。執務長老年事已高,禦不得飛劍,乘不了坐騎,隻能做飛轎過來,不消片刻就打起呼來。
自嵐天仙站在大成三傑和江瑤前麵,活像個小孩,每個人都比他高了一個頭。自嵐天仙隻好飄了起來,讓自己顯得沒那麼矮。上善殿的若水七仙女個個國色天香,美豔如花,讓一眾男弟子蠢蠢欲動。
諸葛堅喊道:“請九殿師尊上台議事,其餘弟子原地待命!”
到場的六殿師尊分別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空著傳功長老和飛羽上仙的位置。
若虛上仙當即說道:“十月十五,大禹神珠就要在禹王陵出世了。東海的鮫人族、天魔島、地獄門、蛇王幫、仙巫樓、五方勢力都想奪得大禹神珠。得大禹神珠者王天下,大禹神珠絕對不能落入他們手裏。聽說天魔島、地獄門、蛇王幫、仙巫樓,已經結為同盟,要奪取大禹神珠之後,發兵血洗我淩虛宮。諸位掌殿有何對策?”
執政長老深思一會,說道:“啟稟掌門,相傳禹王享年一百歲而終,死後精魂不滅,化為一顆五彩神珠。傳言商王武丁輾轉得此神珠,在神珠上鐫刻出“天命所歸”的四字,並易名“大禹神珠”。大禹神珠之中蘊藏著無上法力,足以開天辟地,一統天下,若是落入四邪之手,必是生靈塗炭,天下大亂。此事非同小可,我們應當從長計議。”
自嵐天仙急道:“執政師伯,四邪門派如今率兵而來,明天一早就打到我們家門口了。這還能從長計議個屁啊!依我看,我們還是快點集中兵力守住季昌山。”
執法長老皺著眉頭:“掌門師侄,老仙我也沒想到,這次四邪來得這麼快,讓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四邪門派聚集大軍殺來,看來是想合力滅掉我們淩虛宮。不知道菩提寺會不會按兵不動,若是四邪滅了我們淩虛宮,早晚也會吞掉他菩提寺。”
執務長老不禁渾身發抖:“我無憂仙兵不足一萬,要是妖人來襲,可怎生是好啊?”
若水天仙歎道:“一個天魔島已經很厲害了,地獄門的地獄鬼兵有不滅金身,不知道殺了我上善殿多少醫兵。我們上善殿雖然不能參戰,但是一定會及時醫治受傷的仙兵。”
嫣然真仙微微搖頭:“掌門師侄。天魔島、蛇王幫、地獄門、仙巫樓分別從四路攻來,一是想滅掉我們淩虛宮,二是想得到大禹神珠。無為殿仙兵足有百萬,如龍殿仙兵足有六十萬,想要滅掉我們,他們至少要出五百萬的兵力。他們大費周章,集中了這麼多兵馬,自然有他們的如意算盤。如果他們僥幸獲勝,就可以滅掉我們淩虛宮。如果他們沒有獲勝,也能順利奪得大禹神珠。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想牽製我們,防止我們搶到大禹神珠。”
若虛上仙連連點頭:“嫣然師叔所言甚是。此乃一箭雙雕之計,率軍包圍我們,既能消弱我們的實力,又能讓大禹神珠落到他們手上。他們應該還有一支精銳,已經去越州禹王陵了。我們淩虛宮作為正道領袖,不能看著大禹神珠,落入奸邪之手。今日起,我們一要打贏淩虛宮保衛戰,二要在禹王陵取得大禹神珠,決不能讓其落入妖魔手中。”
“傳我將令,任命西門山海為中軍元帥,龍成業為中軍副元帥,諸葛堅為軍師中郎將,徐陽中為前軍左路先鋒,李子玉為前軍右路先鋒,江瑤為後軍主將,督辦糧草。南宮如玉為後軍副將,醫治傷患。徐公淩為火頭軍主將。依時造飯。眾將各領本部仙兵精銳,明日一早發兵禹王陵!”若虛上仙的聲音在點將台中回蕩起來,所有在場的弟子都聽見了他的將令。
令狐達握住腰間的滅魔仙劍,高聲喝道:“神將降世,歲在甲午。十月十五,決戰禹陵。淩虛宮必勝!”
徐公淩暗想:“你個老烏龜,關我什麼事啊?我剛出關,你就讓我出去打仗啊!能不能讓我過幾天好日子啊!不過我總算真真正正當了一次主將,雖然是火頭軍。我的手下敗將龍成業竟然還是副元帥,真是不公平啊!”
誰知一眾無為殿的仙兵突然齊聲背起了《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誌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裏,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裏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裏者宿舂糧,適千裏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裏,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裏,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
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禦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徐公淩不明白為什麼無為殿的仙兵要念《逍遙遊》,便問道:“如詩師姐,無為殿的仙兵為什麼要背《逍遙遊》?”
如詩答道:“這是無為殿發兵前的規矩,士兵出征前必須背誦《逍遙遊》,則乘天地之正,無往不利,每戰必勝。”
徐公淩接著問道:“師姐,剛才封了我做火頭軍,是要我給他們做飯嗎?那麼多人的飯,我怎麼做的完啊?”
如畫笑道:“如風師弟,你放心。無為殿的仙兵都是辟穀的,隻有少部分的不入流的弟子,不能辟穀。”
徐公淩隻覺一身冷汗:“原來我這種弟子是不入流的!”
嫣然真仙不願多說廢話:“掌門師侄,我這就回殿召集七十二地煞女兵,若是他們敢輕舉妄動,我就讓如詩去牽不死火鳳凰出來,管教他們有去無回。”
嫣然真仙緩緩走到了台下,腳步有些打晃。
徐公淩急忙扶住了她:“師父,你沒事吧!我剛剛出關,我好想你啊!”
嫣然真仙按住額頭:“走吧!先回殿再說,我賭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最多隻是虛張聲勢。”
徐公淩隻覺嫣然真仙的身子輕飄飄的,有點不對勁,便問道:“師父,我就要去禹王陵了,有沒有兵給我帶啊?”
嫣然真仙答道:“你領三十六個地煞女兵走吧!我留一半鎮守玄牝殿。如風,你要多加小心。領兵打仗,非同兒戲。你所麵對的都是一群妖魔,千萬不要手軟。”
徐公淩嗯了一聲,耳語道:“師父,我已經練成了二十七重地煞罩,足夠保命了。沒想到我剛出關,就要帶兵打仗了,正是時候啊!”
諸葛堅喝道:“李子玉、徐公淩、南宮如玉率先到達點將台,各賞護體仙甲一副。請上點將台!”